第13章 燥熱
“你說什麼!?”芊岄超級大的聲音震得我耳朵都要聾了。
“咋了小岄,發生啥事了?”我摸着自己現在還有些嗡嗡嗡嗡的耳朵。只見梓沐瞄了我一眼,笑嘻嘻的跑出了工作室,揚起一路的塵煙。
“您還問我發生什麼了?你自己不清楚嗎?”芊岄說著就走過來生氣地揪住我的左耳朵,“嘶,疼疼疼,小岄你幹嘛!?”我疼的咬牙切齒的,尼瑪,手勁真大。
“你居然和梓沐一起去BJ了,你,你——”
“不是,你怎麼凈聽她瞎扯淡,我是獨自去的有工作安排,誰知道會碰着她啊!”
惡女啊!不就是給喻哥打了小報告嗎,你不還是把喻哥懟的死死的。梓沐你在我心中的形象直線下滑!
“嘶——”疼疼疼——
“你還敢狡辯!”
“是真的,不信你問喻哥,喻哥安排的這事兒。”我連忙指向陳梓喻,你乾的好事你來解決!
“哼——”芊岄甩過去頭,擺了一個你看着辦的姿勢。
不是,你倒是問啊,怎麼到喻哥你就不吱聲了,是不是雙標對待——(′-﹏-`;),當然這話我不敢說,惹了眼前的小魔女還好,惹了喻哥一腳把我踹出工作室就完蛋了。
好啊好啊,都整我是吧,爺不奉陪你們了,專心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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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璇姐把懷裏抱着的一袋子水果茶放到桌上,“呼——天氣很熱,給大家買了水果茶,加冰哦!”
今天的西安確實賊熱,所以幾乎是哄搶而上,璇姐給每個人拿了一杯,插上吸管悶頭就喝,我是最後拿的。
頓頓頓頓頓——
“哈——好涼快啊!謝謝璇姐了!”我由衷的感謝道,本來大熱天工作半天已經有些上腦暈乎乎的,這杯水果茶真的給了很大幫助,清醒了不少。
“哈哈哈,不用謝我,你的那杯是梓沐單獨買的呢~”璇姐笑着說,一副我懂我懂的眼神。
(′-ι_-`)嘴裏的水果茶突然就不好喝了,你叫我如何理智。
和大部分城市熱島效應一樣,西安特別是夏秋這段時間,白天空氣里總是悶熱悶熱的,像浮着一層熱浪,如果不降雨那真的就跟置身在火爐里一般。不過晚上就變得很涼爽,畢竟習慣了白天的高溫,對晚上降下來的溫度就會變得頗為喜歡。
傍晚回家的路上經過一個水果攤,斟酌了一下買了點香蕉和火龍果,晚上吃完飯嘗嘗鮮。
主題曲的事到現在還沒有一絲頭緒,劇本這兩天也粗略看了,但是還沒有定下一個好的方向去深入。思來想去我靠在椅子上,還是缺少那一絲靈感的迸現。
有些頭疼,感覺房間裏有點悶,再呆一會估計就要煩了,也不差這一會,所以放寬心,趁着夜色剛剛升起,戴上耳機到外頭去走走。
我獨自走在街上,吹着晚風,路過敞亮的街邊小店,穿越人潮洶湧的路口,佇立在斑馬線紅綠燈前,細數着上方漸漸縮小的紅色數字,汽車的轟鳴、鼎沸的人聲、月升日落,這是這個世界奇妙的一切。常去的菜店裏顧老闆養的貓這會正趴在門口,看到我起身向我搖着尾巴,我便蹲下輕輕捋順它後背的貓毛。路過音像店,見到熟悉的販子還是會問一下最近有哪些唱片開售了,如果有收藏價值的話還會買一張,當然不是我看,是幫楠谷買的,他喜歡搗鼓這些東西。
這稀鬆平常的生活就是這麼無趣但討人喜歡,
覺得無聊卻還是百看不厭。在美食街的移動攤點上,我要了一碗擀麵皮。其實不太清楚的是,好像在大都市裏吃到的麵皮都會更酸一些,不像自己小時候在家鄉那邊經常吃的,有很香很香的辣椒油直接蓋滿,紅彤彤的,那種重油重辣子的麵皮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人間美味了。
吃完拿紙巾擦了擦嘴,重新戴好耳機,播放起音樂,回了家。
我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窗內黑暗漸漸籠罩,窗外依舊是霓虹絢爛,晚風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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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外邊已經下起了小雨,霧蒙蒙的,給這座城市披上了一層灰色的面紗。
我打着傘到了工作室,把雨傘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在門口套上鞋套,走了進去。
估計是因為下雨的緣故,來的人不多,冷清清的,昨天的燥熱散去了許多,這會工作室還是少了一絲煙火氣。
跟已經到工作室的成員打了招呼,然後坐在自己的位置,打開電腦在工作郵箱裏查看今天的任務。
一直忙到中午才得以喘口氣,加之早餐也沒吃,這會已經飢腸轆轆的躺在椅子上。打開手機,翻翻有什麼外賣可以點。刷了十幾分鐘,最後還是點了一份炸雞漢堡。
吃完站起來轉了轉消完食,回來就躺椅子上打算眯一會。剛進門就看到我的位置上坐着一個人,走近后才發現是蒙蒙。
“怎麼了,蒙蒙,找我有啥事嗎?”
“哦,阿森你回來了啊,我想後天回趟家,你回去不?”看來蒙蒙是想他爺爺了。
“害~你回吧,我就不回去了,代我向你爺爺問聲好。”
“嗯,行,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說起蒙蒙,真的很幸運。我們倆都像是被生活刺傷的孩子,被命運牽扯在了一起。我們倆從小學到初中都是一個學校,不過一直都是鄰班,一起玩過但那會不是很熟,頂多算認識。
直到高中結束我們因為相同的朋友牽頭的一次聚會,才真正熟悉起來。蒙蒙的母親在他高中時就患了癌症,在他大三寒假匆匆趕回家的那天晚上,永遠的離開了他。那一晚我們一直陪着他直到早晨,那是我第一次見蒙蒙哭,也是我第一次感同身受。
蒙蒙很堅強,他是生生從悲痛中挺過來的,當然,我們從那天一直到寒假結束,每天都陪着他,陪他喝酒陪他散心。蒙蒙最親的人裏邊就剩他爺爺還在,我希望音樂能給蒙蒙積極的東西,即使我自己也沒法被音樂拯救,我落腳后就向他發了邀請,現在音樂已經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了。
忙到傍晚雨停了,盯着電腦的眼睛已經是有些頭暈眼花了。索性工作已經做完了,揉了揉疲倦的眼睛,伸了一個懶腰把渾身的乏意驅趕。
想到之前白禹的邀請,思索片刻,就打算去不夜城的那家酒吧轉轉。
穿過燈紅酒綠,到了酒吧后卻並沒有找到白禹,打聽了一下后被告知白禹今天有事請假了。不過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喝一杯再走吧,於是便到吧枱問調酒師點了一杯金菲士。
在我淺嘗的間隙,突然感覺肩膀被拍了一下,回頭看到小樂和憶薰居然也在。
“你們倆怎麼在這兒?”
“來玩啊,嘻嘻,阿森哥怎麼一個人獨自喝着悶酒啊?”
“哦,不是,我其實是來找個人的,結果今天他不在。”
“這樣啊~那阿森哥你要繼續喝嗎,我們倆才剛來哦。”小樂一臉希冀的盯着我,唉,行吧,我留下來看着你們吧。
於是小樂就要了一杯盤尼西林,憶薰點了一杯阿佩羅橙光,然後也坐在了吧枱這邊。
憶薰我認識的比較早,因為我來西安這邊的工作室就是聽她的推薦才來的,上高中那會我們倆是素未謀面的網友,她是一位混跡在各大音樂平台尋求合作的詞作者,而我只是一個連簽約都成問題的小音樂人。我們倆一拍即合在十年前合作了好幾首歌曲(即使現在來看很low),她很擅長寫歌詞,唱歌也好聽,我們算是非常要好的工作上的朋友。
小樂就更不用說了,專業出身,一切都是別人比如我這種土狗羨慕的成長環境,所以她能喜歡音樂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聊着天,音樂的聲音有點大,所以聽到的內容其實也斷斷續續的。酒吧氛圍很好,小樂突然就想上台唱首歌,我和憶薰當然沒意見。我找調酒師說了一下,給電子琴和結他插上了電,調好話筒后小樂就唱了起來。
我敲着手鼓,憶薰彈着木結他,小樂則是一邊唱歌一邊彈奏着電子琴。因為是一首慢歌,所以在嘈雜的酒反而更讓人覺得好聽。在副歌部分我和憶薰也充當起和聲部分,和小樂一起唱着。
結束后我們就回到了吧枱,喝完又坐了一會,覺得白禹估計今天是不來了,我給小樂和憶薰說要回去了,她們倆看了下時間覺得也差不多,所以我們一起離開了酒吧。
她們倆出來后又買了那種網紅雪糕吃着,確實晚上還是會覺得熱,不過我一向對這種標着牌子抬高價格的食品不怎麼喜歡,所以就沒打算吃。
出了不夜城我們互相再見后就回了家。
估計是天太熱了,以前煩擾人的事都懶得行動,我過了雖然累但內心比較安然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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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折射在床上的時候,我已經收拾整齊出發了。
昨天雲皓和楠谷約了我去登山,我們就準備了一些基本的用品,呼吸着清早微涼的空氣,下車后一起向著山頭進發。
山裏的空氣很清新,因為昨天剛下過雨所以這會還是能感覺到濕意。伴隨着林間時不時傳來的鳥叫,我們悠閑的漫步在小道上。空氣中夾雜着青草和泥土的氣息,這種味道是很沁人心脾的,如果以後去了洱海大概也是這樣的狀態吧。
陽光一點點透過林蔭探了進來,楠谷拿起掛在胸前的相機記錄著,到正午的時候我們才堪堪到了山頂。拿出背包里提前準備的食物,我們躺在攤開的地鋪上邊很舒服的吃完。這會氣溫剛好升起來了,吃飽喝足休息好后我們迎着風下了山。
其實我自己尋找靈感的方式也就是這樣,我喜歡一個人在夜晚八九點的時候走在霓虹的街上,要麼一個人輕快的散步,要麼駐足觀察人,觀察每一個有故事的人,從他們的行動中去猜測,去幻想。一般這種時候,都會很不自覺的從嘴角哼出一些旋律。然後從中幾下自己喜歡的,再急忙回家把它們寫下來。
我不知道別人寫歌的靈感從何而來,總之我就是這樣。但凡我自己先寫旋律先作曲的作品,百分之八十左右的都是這樣來的。或許這也是一種投機取巧的方式吧。
下山後我又去了一趟工作室,今天倒是沒幾個人,喻哥在錄音棚錄著什麼,梓沐就負責在外邊混音,我沒打擾他們,只是安靜地坐在一邊,等他們錄完。
“咦?阿森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也是剛到,想來記個東西。”下山那會我是有一絲絲寫旋律的衝動,但是到了工作室后又覺得這幾句不太好。我總是犯這樣的毛病,一句寫好自己多唱幾遍就又想要扔掉重寫。
這個毛病已經貫穿了我第一次寫歌到如今的全過程。估計是很難去改掉了,即便我把覺得爛的東西拿給其他人都說可以,我也總覺得不自在想要毀掉。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喻哥和梓沐混錄完后就出來了,不過我記得梓沐今天應該是休息的。
“陳梓喻,我今天可聽你的加班了,回去記得幫我拒了老媽安排的相親!”
。。。。。。(?_?)原來這也是已經到相親的年紀了啊,還好我離得遠,我爸想安排都沒辦法。唉,還是單身好啊,一個人掙錢一個人花。
“這次媽那邊我能幫你,可下次我就不能圓回來了。”喻哥無奈攤了下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啊啊啊,氣死我了,”梓沐苦着臉,“嗚嗚嗚嗚,老媽為什麼那麼狠心一定要我去相親~嗚嗚嗚嗚!”感覺到這是真傷心了。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
“嗯?什麼辦法,快說!”梓沐一聽有辦法立馬跳了起來。
“媽給你安排相親無非就是你都這麼大了連一個男朋友都沒帶回家讓她順順心,”喻哥頓了一下,“就是覺得你平時瘋瘋癲癲的,想找個人管管你。”
“不是,我現在到哪裏找個男朋友給她啊!我是什麼情況陳梓喻你又不是不知道!嗚嗚嗚嗚——”
聽到這裏,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我剛想悄悄溜走,就看到喻哥朝梓沐使眼色,怒了努嘴。
“啊,對啊!”梓沐高興地拍了下手,隨機高興地轉身拽住想要逃的我,眼睛淚汪汪的盯着我的眼睛,“阿森哥,你幫幫梓沐啊~嗚嗚嗚嗚嗚,我媽要給我介紹臭男人,嗚嗚嗚嗚嗚,可是我不想要,你能不能假裝我男朋友,就一天,一天就夠了!”說著伸出食指舉給我看。
麻蛋,陳梓喻你剛剛搞什麼飛機,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給我甩個拖油瓶啊。
我可憐巴巴的看着喻哥,喻哥,救我,快救我!
而喻哥,我從他欣喜的神色里讀出的意思是——答應她,快答應她,把她帶的遠遠的,我終於不用再被這蠢妹妹折磨了!
完了,我拍了一下額頭。這倆兄妹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只見喻哥走過來,在我期待的眼神中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辛苦你了,保重。”
然後步伐輕快的離開了,而想跟上去的我則被梓沐死死的拽住,“哇嗚嗚嗚嗚,阿森哥,你幫幫梓沐,嗚嗚嗚嗚嗚,就一天,一天就行,嗚嗚嗚嗚嗚。”
我幫你個der喲,真的,今天就不應該來工作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