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寒霜
聖武288年、聖武是聯盟的年號,聯盟成立起就開始用這個年號。聖武288年,安格已經當了兩年的領主了。
聖丘騎士學院、也是嶺西行省唯一一座騎士學院、不過人數卻少的可憐,到現在為止加上老師跟學生一共卻還不到一百人。
聖丘騎士學院建成於聯盟成立的時候,巔峰的時候有數千人在這裏學習,只是從聯盟成立到現在兩百多年間,聯盟幾乎沒有發生什麼大的戰爭,而建功的機會又少的可憐,王侯的子孫都還不夠分的,哪裏輪的到普通人。
再加上騎士學院費用昂貴,在這嶺西苦寒之地能負擔得起的人也根本不多,這也就導致了聖丘騎士學院的沒落。
“該死的、今年竟然只招到十一個學生、這樣下去我們真的就要倒閉了、”學院的第十九任院長,一個剃着光頭的中年男子。
“別喊了、先喝口水潤潤嗓子。”旁邊一個已經年過古稀的老者懶散的坐在一張老爺椅上有氣無力的喊道。
“老皮特、你個傢伙、你倒是說說看、這樣下去可怎麼辦?我們的祖產能賣的都賣了,這要是再招不到學生,我們就真的快要關門了。”中年大漢一籌莫展。
“現在哪裏還有什麼騎士、有錢的都把孩子送到嶺東去上學了,來我們這裏的學生都是沒辦法才來的,混上幾年後,好歹是個騎士。”這時,另一位中年魔法師打扮的女子不屑的開口道。
“依我看、還是關門算了、這塊地方多多伯爵早就看上了,你讓給他多好,還能得到一大筆錢,到時候隨便是嶺東、還是嶺西、你想去哪就去哪?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着你。”女子繼續說道。
“你閉嘴、”大漢有些生氣的打斷了女子的話。
“哼、”
女子冷哼一聲,帶着不滿離開了學院大門。
夕陽西下,燒紅了天邊的彩雲,也燒的中年大漢的坐立不安,煩躁異常。
“走吧!山姆,天已經黑了,這也是招生的最後一天了,還是趕緊收拾收拾早些回去,晚上冷着呢!”老皮特抓起自己的老爺椅顫顫巍巍的開始離開了。
山姆卻好像絲毫感覺不到老皮特的離開,自己一個人看着聖丘學院傳承了288年的匾額久久不語。
到了山姆這裏已經是第十九代了,山姆的上一任是山姆的老師,當然山姆也是他老師最得意的弟子,老師臨走前把學院交給了山姆。
老師告訴山姆,撐不下的時候就把學院賣了,別為難自己。
當年山姆接收這座學院的時候只有24歲,而現在山姆已經39歲了,整整十五年過去了,老師臨別的話卻依稀還在山姆的耳旁響起。
咬咬牙,黑夜中山姆的表情顯得有些猙獰。
“不能賣、不能賣、”
為了這個學院,山姆付出的太多,不過這些在山姆看來都不重要,山姆想的是讓整個學院活過來,能讓學院每年都多招一些人過來。
第二天,天色剛亮,學校僅剩的十一個老師坐在了一起,這些人中大部分還都已經是顫顫巍巍的老頭子了,他們不僅是這裏的教員,同樣也把這裏當成了養老院。
年輕的教師很少,除了山姆夫婦,跟恩克、門薩、兩個三十多歲的以外,其他的平均年齡絕對都超過六十了。看着這些已經年邁的為學院付出了一生,到老卻連個落腳點都沒有,還只能在這裏的老傢伙。山姆心中不忍。
房間的空氣安靜的可怕。半響過後,山姆輕輕的敲了敲桌子,不僅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也敲醒了已經眯上了眼睛,快要入眠的老傢伙們。
“學院西邊的那塊地,我打算賣了。”山姆的話如掉進湖泊的一塊石頭,打破了這長久的平靜。
“不能賣、把哪裏賣了,我們連馬場都沒有了。馬兒在那裏飼養、學生們在那裏訓練?”頓時反對、質問聲如潮湧來。
大家都神色激動,表示哪裏不能賣、山姆雙眼怒睜,臉色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激動。
“不能賣、不能賣、不賣、我們吃什麼?學生們吃什麼?我們吃什麼?老房子要修、馬兒要飼料、不賣、你、我、他們他們還都怎麼活!”山姆聲嘶力竭的喊道。
半響,房間裏再次變的靜悄悄、靜的可怕。
兩天後,學院被一分為二,南邊大片的馬場賣給了多多伯爵、多多伯爵則為此支付了十萬金幣。
十萬金幣對於一個聖階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只是對於聖階以下,也算是一大筆錢了,而騎士學院也確實沒落了,最厲害的一個老傢伙也只是一個七階武者、以前是這裏的學生,受傷后卻沒有回家養老,而是到了這裏一呆就是數十年。
山姆也只是一個六級的武者、而他的妻子年輕時確是附近有名的美女,也是一名五級魔法師,而且璐璐本家就在這裏,如果不是璐璐本家襯托估計山姆也早就破產了,根本支撐不到現在。
而現在,學校跟全盛時期相比已經縮減了相當於原來的五分之四,再加上一些祖產什麼的、基本上是能賣的都被歷代的院長給賣了,到了山姆這一代,也就剩這麼些東西了。如今馬場沒了,估計這日子就更難過了。
新來的學生中,當第二天知道自己這個進修騎士學院窮的連馬場都賣掉后,當即就有五個學生要求退學、無奈之下,算算今年一共才招到了六個學生。
當然讓山姆心痛的不是這幾個學生,而是幾個老傢伙的離開。
老傢伙們告訴山姆他們呆煩了,要出去走走、其實山姆知道他們是不想給山姆添麻煩。
山姆再三挽留,幾人還是走了、幾人告訴山姆他們教不動學生了,獃著這裏也煩的荒,所以想體驗下田園生活,幾個老傢伙用自己的積蓄在海邊買了幾間房子,也買了幾艘小船。在距離西涼城外數十里的一個漁村住了下來,老傢伙們給孩子們講故事,也教習他們練武。
幾個老傢伙走後,山姆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一天,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山姆出來的時候一臉憔悴,人也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不止。
聖武288年夏,忽然一陣讓整個聯盟都震顫的事情發生了。寒霜帝國入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