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刺客?女俠?輕功?
“花船來了!”
青山腳下,碼頭左畔,人群突然歡呼起來。
越靠近會場,人頭越是密集,以至於每往前挪動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
夾在密集的人群之中,楊寬一行人只能聽見前方人群的狂歡聲,但除了前人的後腦勺卻看不見任何不同尋常的東西。
“今年人也太多了。”
田茂生皺着眉頭道,他與趙寶興一左一右將田茂玲護在中間,而楊寬則緊跟在田茂玲的身後,替他們三人擋住來自身後人的推搡。
“是呢,今天應天府多了很多人。”
趙寶興有些懊惱的說道。
儘管做好了今年會很熱鬧的心理準備,但青會現場的熱鬧程度仍然超過了趙寶興的預期。
早知道就早點出發了,不用在人群里擠來擠去。
“趙兄,現在幾時了?”
田茂生找准機會又往前擠出一條通道,回頭對趙寶興問道。
趙寶興抬頭瞅了一眼太陽,估算道:“花船到了,青會應該已經開始了。”
“還有多遠?”田茂生又問。
趙寶興踮起腳往前打量了一眼,搖了搖頭,人太多,他根本看不到會場的大門。
這時,楊寬突然彎下腰,抱起趙寶興的大腿,一用力將他整個人舉了起來。
“寬哥好了、好了,快放我下來……沒多遠了,還有兩百步就到柵門了。”藉著被舉起來的視線,趙寶興確認了目前的位置。
二十分鐘后,
一道木柵欄擋住了大部分的去路,柵欄門處候着一隊衛兵,其中兩名衛兵手中各自捧着一口功績箱。
凡是往箱子裏投放超過十銅的人,便能進入木柵欄裏面,反之則會被衛兵們拒之門外。
“寬哥給。”擠到門口,趙寶興取出十枚銅板塞到楊寬手中,然後又取出十枚銅板投入功績箱,得到進入柵門的許可。
竟然還收門票?
楊寬頗感意外,但是進入柵門之後才發現,柵門裏面還有衛兵把守的通道,而每一條通道想要通過,都需要往功績箱裏投放至少十枚銅板。
“終於可以舒展開來了。”
柵門裏面不再那麼擁擠,趙寶興難得有機會揚了揚被人擠得生疼的雙臂。
“今年怎麼這麼多功績箱?”
一旁的田茂生則看着前方守在各個路口的衛兵,吐槽道。
“今年的難民太多了。”趙寶興拍了拍田茂生的肩膀,感慨道:“就當是為應天府的難民們做了一件好事吧。”
雖然他也不知道,功績箱裏的善款,最後有多少能落在難民們的身上。
“嗯,總算進來了,我們再快些吧,別等會錯過了姚大人的評詩。”田茂生不再糾結轉而催促道。
又過了五道關口之後,四人終於來到了青會核心區域。
會場核心,無數穿扮華麗的公子哥們相互攀談着,而盛裝出行的小姐們則輕紗遮面,亦是三五成群的細聲交流。
趙寶興商賈出生,在這裏似乎不怎麼受人待見,進入核心會場后,反倒是田茂生忙的不可開交,老有人攔住他的去路訴說近日趣聞。
“姚大人到。”
未時,一隊府兵突然出現,簇擁着一名身穿嶄新明制官服的老者步入會場。
攀談的公子們紛紛停下敘舊,小姐們亦停下了低聲細語,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望向高台。
洪武三年以烏紗帽、團領衫、束帶為公服,其帶一品玉,二品花犀,
三品金銀花,四品素金,五品銀鈒花,六、七品素銀,八、九品烏角。
眼下洪武元年,官服還未做詳細分級,所以通過姚加祥的服飾,楊寬辨認不出他們口中的姚大人到底是什麼級別的官員。
只知道,大家似乎都很尊敬他。
“狗賊拿命來!”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等待姚大人開講的時候,一則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前方傳來。
由於隔得太遠,楊寬並未看清是何人鬧事,只是通過其聲音辨認,好像發聲之人是個女子。
“殺人啦……”
不待思索,前方突然亂做一團,無數驚叫聲瞬間響徹整個會場。
“少爺。”
楊寬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趙寶興的胳膊,將他拉到自己身前,然後雙腿發力頂住前方突然傳來的巨大壓力。
到底有多少人在擁擠,楊寬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差點就被那股力量推到在地。
“有刺客!”
衛兵聽到動靜,當即大聲傳訊。
齊喝之下,聲如驚雷,有如猛虎之勢。
官兵快速趕到,現場持續很快得到維護。
楊寬身上的壓力漸漸退去,終於得到短暫的喘息機會,而周圍的哀嚎聲卻是不止。
方才短短數秒,無數人同時向後擁擠,好些不幸者被前面的人掀翻在地,然後被多人踩踏,端是受了不輕的傷。
“護陣。”
一金甲將軍衝上高台,拔出腰間長劍,將姚大人護在身後,同時神色冷峻的對台下喊道。
次序得到維護,楊寬仗着身高優勢,踮起腳尖向前打量。
鬧事者是三名女性,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柄兩尺長的軟劍,正與趕來的數十名衛兵來回交鋒。
由於她們的動作實在太快,所以楊寬一時無法捕捉到她們的容貌。
只是每位女子的身材,都極其出眾。
“小姐快走。”衛兵越來越多,三人漸漸有些不支,雖然還未有人受傷,但眼瞅着是無法擋住衛兵的下一步逼近了,於是其中一名青衣女子便對另外一名紅衣女子喊道。
好厲害!
楊寬內心巨震。
從他的視線看過去,前方躺了已有十餘人的屍體,還有十幾名衛兵或捂着胳膊或捂着肚子,總之身上鮮血溢流,顯然受了重傷。
“狗賊哪裏逃!”
紅衣女子並不領情,不僅沒有聽青衣女子的話逃走,反而腳後跟用力往地上一跺,身體便如擺脫了地心引力,一躍四五米高,抓着高台欄杆,順利躍上了高台。
卧槽,不是吧!
楊寬親眼目睹了那驚鴻一躍,他此刻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壓住牛頓的棺材板。
那可是一兩層樓的高度,別說楊寬,就是世界跳高冠軍來了,也無法原地一跺腳就跳這麼高的距離。
難道是輕功?
楊寬暗暗心驚,然而更驚艷的一幕就在楊寬心驚的同時發生。
只見紅衣女子一步躍上高台,手中軟劍順勢提手一掛,以一招類似公園裏面老爺爺練習的太極劍里的“天馬行空”,-迎面刺向姚加祥。
“大膽刺客,休傷姚大人。”
紅衣女子速度太快,金甲將軍來不及提劍抵擋,索性背過身去將姚大人護在胸前,用他後背厚重的鎧甲抵擋紅衣女子的劍鋒。
“叮~”
軟劍不軟,如同一柄重鎚錘在將軍的鎧甲之上,發出一陣刺耳的金屬碰撞聲,並帶起一抹火花。
一擊不中,紅衣女子並未停頓,身體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在前刺的過程中來了一個原地旋轉。
其手中長劍也如一條白蛇,瞬間扭曲蜷縮,然後又猛的復直,再次奔向姚加祥的頸部。
危險!
明明那柄軟劍距離楊寬百多米遠,但那一劍卻彷彿要擊中楊寬似的,條件反射般讓他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
“追,捉拿刺客!”
閉眼睜眼,短短瞬間,高台上的姚大人身體已然倒塌,其脖子處留有一道恐怖的血槽,官兵們驚恐不已,紅衣女子則趁機奪路而逃。
輕功,真的是輕功!
紅衣女子身如鴻雁,一個展翅間便躍到柵欄木樁之上,然後如蜻蜓點水般,在木樁上如履平地,很快就消失在楊寬的視野之中。
“捉住刺客同夥!”
紅衣女子逃了,兩名青衣女子卻無路可逃。
準確的說,她們似乎就沒打算逃,而是故意留在原地,為紅衣女子爭取逃遁的時間。
“小姐之恩,翠兒(萍兒)來生再報。”見紅衣女子逃遠,兩名青衣女子對視一眼后,便不約而同的提劍在白嫩脖子上用力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