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與我阿娘做的菜,1樣好吃!
藍凌霄攙扶起石羽,對着那血棺伸手一指,血棺上的陣圖便脫落下來,化作一道血色陣紋。
他將這道陣紋打入石羽右臂,道:“此陣有獻祭、困縛、鎮屍、傳送之效,其中的傳送陣紋已被我毀去,你可放心使用。”
石羽看了一眼右臂上的血色陣紋,如一道血色印痕般。
這陣圖威力他是親眼見過的,雖沒有強大的攻擊之效,但其輔助威力亦非等閑。
藍凌霄又揮動袖袍。
只這一揮之間,整片地下空間轟隆隆震動起來。
便見那蜿蜒如龍的靈脈拔地而起。
整個核心靈脈足有里許長,其上遍佈的靈石,無論是下品還是中品,純凈度皆要高於岩洞中衍生而出的靈石。
藍凌霄對着里許長靈脈伸手一召,那如巨龍一般的靈脈,便飛速縮小。
待落至兩人身前時,只有尺許長,似一條小蛇一般。
石羽再次以愕然的目光,看着這難以理解的手段。
只覺自己今日所驚愕的次數,比以往十數年加起來還要多。
藍凌霄看着石羽微張的嘴巴,笑道:“此為納須彌於芥子,小手段罷了,待日後你修為到了一定境界,順其自然便可施展。”
石羽心中無語,這都算小手段,那什麼才算是大能為。
他俯身想要拾起地面靈脈所化的小蛇,可用盡全身的氣力,卻無法撼動這尺許長靈脈一絲一毫。
藍凌霄啞然一笑,他隨意攝來一個儲物袋,正是那馮鎮長身死後所遺留。
袖袍一揮間,尺許長靈脈便飄入儲物袋中,輕飄飄如無物。
石羽臉色臊紅。
藍凌霄將儲物袋交給石羽,道:“等你修為到了築基,當可催動那靈脈修鍊。”
石羽並未立即接過儲物袋,而是猶豫道:“藍叔修鍊應也需要靈石吧?”
藍凌霄理會石羽話中之意,淡然道:“一條下品靈脈罷了,你覺得以我的修為,會缺這區區一條下品靈脈嘛?”
石羽略一思量,頓覺是自身眼界太窄,藍叔所處的那個層次太高,不可知,不可測。
他不再猶豫,接過了儲物袋。
藍凌霄點頭,散出一道靈念,朝岩層中湧入。
感受到這股靈念,石羽只覺如面對無垠星空,又如身處浩瀚汪洋,根本沒有邊際。
隨着藍凌霄靈念的收回,那些夾雜在岩層中,因靈脈而衍生出的一塊塊靈石,自動脫離岩層,朝兩人立身之處飛射而來。
登時。
整個地下空間,如下起了靈石雨一般,漫空的靈石,鋪天蓋地而來。
靈石堆疊在石羽身前,只略略一數,便足有數萬塊之多。
其中還有數百塊中品靈石。
這一筆財富對築基修士而言,亦是不菲。
對於石羽這凝氣五層小修士而言,那簡直就是從天上掉落的餡餅,令人彷彿身處夢境。
更何況還有那條下品靈脈,下品靈脈上可是有着數十萬的靈石。
何以解憂,唯有暴富。
沒錯,面對眼前一幕,只能用暴富來形容。
此刻,堆在石羽面前的不僅有靈石,還有一個個儲物袋,足有數十之數。
皆是此次殞落在此地修士的遺留,這些儲物袋中,亦含着一筆很是可觀的財富。
除去眾修所收集的靈石,還有他們所掌握的一門門靈術,一件件靈器、靈寶,以及其它一些修鍊所需之物。
有些物品自身不一定能夠用上,
但毫無疑問,用來換成靈石,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石羽雙眼放光地看着身前靈石和儲物袋,顫聲道:“這些都是我的?”
藍凌霄微微一笑,道:“都是你的!”
石羽不再忍耐,將那些靈石和儲物袋分別收好。
其中有兩個儲物袋他沒有動,這是影老和侯華的儲物袋。
想起這兩人以及青石鎮百姓的身死,獲得巨富的欣喜之情也被沖淡了許多。
他拎着兩個儲物袋,在這地底挖了兩個大坑,分別埋入侯華的屍身,以及影老所剩的血肉和碎骨。
兩個儲物袋作為陪葬之物,被石羽埋入了坑中。
這地下無土,只能以石塊為墳土,遮掩屍身。
石羽沒有給這兩座墳冢立碑,已無必要。
他從自身儲物袋中取出一壇酒,灑在了兩座墳冢之前。
輕聲低喃:“一路走好!”
藍凌霄走上前來,道:“既已踏上修鍊之路,當知生死離別已為常態。”
“日後你所見所遇所經歷,會比這多更多,會有讓你痛不欲生之事,會有你所在乎之人死在眼前,這就是修鍊界的殘酷。”
石羽只是初見修鍊界一角,但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此次來這礦場的數十修士,僅有他和柳青衣,以及那中途逃離的黑斗篷人活了下來,此中殘酷,已無須用言語去贅述。
石羽沒有再多言,他知道,想要阻止那一切的發生,唯有實力變強。
他用三個空間較大的儲物袋,將所有物什都收納好。
調整好自身狀態,面色再次平靜無波,不再有任何情緒流露而出。
低聲道:“藍叔,我們離開這裏吧!”
藍凌霄滿意地看了石羽一眼,這少年心性委實不凡。
若換作其他少年,初遭此等殘酷血腥之經歷,不說瘋掉,至少在心態上會遭受沉重打擊,從而對修真之途產生畏懼。
可石羽能夠很快從此中走出來,足見其心智堅韌。
藍凌霄左手抓住石羽肩膀,右手提着昏迷的柳青衣,只一個縱身,三人便縱掠過百丈深壑。
待石羽視線再次清晰時,已出了地底。
再次見到頭頂廣闊的天空,不遠處黛青色的鎮子,隨着微風吹來的清新空氣,這種感覺真好。
脫離了地下壓抑的環境,其胸懷亦開闊不少,很想張開臂膀,去擁抱這天與地,藍天和白雲。
隨着石羽三人離開這片礦場,整個礦場地面坍塌下陷,將那養屍之地所掩埋,也掩埋掉了其中的緋紅和血腥。
石羽抱着柳青衣回到了府邸,如今這座府邸空空蕩蕩,只剩他與柳青衣兩人了。
將柳青衣送回廂房,並為其服下療傷丹藥。
石羽這才出了廂房,反手帶上有雕花木窗的朱漆房門,他於庭院中盤膝打坐。
一則在此守護柳青衣。
二則經歷連番大戰,其自身也受創頗重,只是體魄較好,才不曾昏迷過去。
翌日清晨。
經過一日一夜的靜坐調養,服下了上好療傷丹藥的石羽,體內傷勢已好了個七七八八。
氣旋中靈氣更是再次滿溢,達至巔峰狀態。
他開始細細整理起此次戰利品。
首先是血色陣圖,此陣圖需以血氣才能催動,每催動一次都會損耗自身精血。
並且他目前的實力,還無法盡數展現出此陣圖威力,只能催動陣圖一角。
要知道這陣圖,之前可是用來鎮壓那血僵的。
然後是炎魔和血僵兩具完好軀殼,須等喚屍咒修鍊至第一層,方可嘗試操控此二屍。
枯手暫時用不上,他不曾認識過什麼煉器師。
藍叔所傳的凌霄劍訣太過高深,一時半會還無法領悟。
靈脈被藍叔以納須彌為芥子的手段,置放於儲物袋中,他眼下還無法取出此靈脈。
不過儲物袋中靈石數量已足夠多。
細數一番,自礦場所得靈石,加上眾修儲物袋中靈石。
下品靈石共有八萬六千多塊,中品靈石有六百二十多塊,還有十塊上品靈石,
一塊上品靈石至少可換百塊中品,一塊中品靈石至少可換百塊下品。
即是說,除去靈脈之外,他如今的身家財富,已超二十萬下品靈石。
收穫的靈器有數十件,其中綠袍人血爪之後可以給炎魔軀殼使用。
掌燈老者的青銅燈盞是件不錯的靈器,無論攻擊還是防禦皆很是不俗,只是其中沒了燈油,須找到替代之物。
還有左青、右銀的青銅和白銀眼珠。
這兩顆眼珠合一,射出的青白之光,威力可擋初入凝氣後期的修士。
用來對敵,亦有奇效。
其餘的靈器,便沒有了可入眼之物,那些用不上的,石羽準備全部處理掉。
雲夢縣令的玉印,以及綠袍人的鎖子甲,本是兩件上品防禦靈器,可在戰鬥中毀掉了。
石羽也只能暗道可惜。
眾修儲物袋中還有諸多功法、靈術。
如綠袍人所修的血染妖法,以及馮鎮長所修的血煉屍煞,皆是威力不俗的修鍊功法。
不過這兩種功法石羽可不敢修鍊,其必定為那枯手主人所傳功法,修鍊之後會有隱患。
靈術則如馬臉男子的馬踏飛燕之術,雲夢縣令的官劍,掌燈老者的青燈紅炎等。
此中也只有掌燈老者的青燈紅炎之術,石羽打算去修鍊一番。
因其體內存在着紫炎和冰晶,石羽已是決定,日後主修冰與火,再輔以其它威能強悍的靈術或秘術。
不過眼下有個問題,他主修功法有冰魄訣,還缺少一門對應的火屬性功法。
缺少了火屬性功法,施展火屬性靈術時,其威能會大打折扣。
除去靈器、靈術、功法之外,眾修儲物袋中還有許多雜物。
諸如療傷丹藥,各種靈草,煉器材料,靈獸皮毛,獸骨等,不一而足。
但這些雜物品階都不是很高。
唯有雲夢縣令儲物袋中有一塊隕鐵,石羽看不出此物品質如何,只覺其中頗有幾分神異。
除了丹藥和這塊隕鐵之外,其它的雜物,石羽也打算全部處理掉。
石羽清點完眾修儲物袋,於庭院中感受着曦光,吐納修鍊一番。
不知何時,廂房的雕花木門被人拉開。
石羽轉頭望去,只見柳青衣捂着額頭,緩緩走出廂房。
“青衣姑娘,你醒了?”石羽問道,露出陽光的笑容。
柳青衣揉了揉仍有些昏沉的額頭,道:“我們都活了下來?”
在她昏迷之前的意識中,局面已很是危急,她已做好殞命在礦場中的準備。
不曾想昏倒后再次醒來,還能見到眼前少年陽光的笑。
石羽並不急着回答,而是為柳青衣斟了一杯茶,這是他親手沏的。
是自呂師那學來的沏茶手法。
“嘗嘗!”石羽將桃木茶杯遞給柳青衣。
柳青衣接過茶杯,親抿一口內中茶水,消去了不少昏沉。
兩人邊飲着茶,石羽也將柳青衣昏迷后所發生之事,娓娓道出。
至於藍叔的身份,石羽則沒有透露,只說是自己一個長輩。
柳青衣聽到最後,已忘了飲茶,久久無法言語。
最後只低喃一句:“我若有那等修為實力,該有多好!”
石羽從柳青衣眸中看出了她對實力的渴望,便順勢取出一個儲物袋,遞給此女。
柳青衣接過儲物袋,道:“這是給我的?”
石羽點頭。
柳青衣打開儲物袋,靈識探入儲物袋中。
只略略一探,她便如受了驚嚇的綿羊般,立即合攏儲物袋。
她扭頭看向四周,似怕周圍有人在窺探。
她小聲道:“你將那座下品靈石礦給搬空了。”
石羽再次點頭,旋即啞然笑道:“無須如此小心翼翼,如今這青石鎮很是安全。”
見石羽肯定的點頭。
她臉色暈紅,道:“可是你給的也太多了,我並沒有出多少力,不能拿這麼多靈石!”
石羽差點被浪潮拍翻,趕緊挪開目光,心中暗道一聲“罪過啊!”
他表面卻鎮定道:“我這條命,還不值這些靈石嘛?”
柳青衣無言以對,訥訥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收好吧,我這裏還有,並不缺靈石。”石羽表現得很是財大氣粗。
他又打開另一個儲物袋,內中靈石和給柳青衣的那個,一樣多。
石羽將此次所得的靈石,分了一半給柳青衣,也包括上品靈石。
有了這些修鍊資源,柳青衣在凝氣和築基階段不會再缺靈石。
甚至日後若有其它機緣,衝擊結丹也並非沒有希望。
石羽又讓柳青衣挑選靈器和靈術,此女本是拒絕。
但石羽僅寥寥幾句話,便將此女拿捏地死死的,柳青衣只得乖乖聽話。
最後靈術選了那馬踏飛燕之術,靈器則是選了青銅與白銀眼珠。
柳青衣選完靈器、靈術,杏眼圓瞪,似慍怒又似呆萌地看着石羽。
她比石羽年長好幾歲,可在人情世故以及言語手段上,與石羽相比,根本不在同一層次上。
每次都被眼前這小弟弟拿捏,自己要麼低頭服輸,要麼乖乖聽話。
好不氣人!
“青衣姑娘,當日……當日為何會選擇擋在我身前?”
石羽猶豫一番,終是問出了此言。
兩人相處時間並沒有多久,此中情誼還未到生死相托的地步。
若柳青衣遭遇危難,石羽會毫不猶豫的援手,可若要為對方以身軀抵擋致命一擊,他捫心自問,很難做到這一步。
但柳青衣便這樣做了,這讓石羽很是羞愧,也心中不解。
柳青衣偏過頭去,躲避石羽那灼灼的目光。
她很是輕聲地道:“從小到大,沒有人對我好過,你……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
她想起了那日石羽送她蟬翼手套的情景,以及石羽所說的:“我知你不喜這手套,但這已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靈器了。”
每每憶及此,柳青衣便覺心中溫馨,她喜歡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
石羽看着眼前這青衣女子,原來此女平日裏的清淡孤冷,並非刻意為之,而是與以往經歷有關。
隱藏在這孤冷之下的,是如此脆弱,如此渴望溫暖的一顆心。
石羽不知柳青衣的過往,想必那會是一個令人神傷的故事。
他脫下身着的灰色大氅,為柳青衣作披。
輕聲低語:“天冷了,日後若再次下起了雪,記得來找我,我帶你去看雪!”
柳青衣感受着毛皮大氅中的溫熱,孤冷的心在被融化……
石羽已準備離開青石鎮了,但在離開鎮子之前,還有許多事要做。
青石鎮的人口短短數日之內,銳減一半,基本每家每戶都有親人離世。
家家戶戶都在舉辦喪事,白綾繞樑,哭聲連天。
石羽去找了石氏族公,言明其中情況,並且大致解釋一番此次厄難的前因後果。
所有惡事自是全推到了馮鎮長身上,事實也的確如此。
之後,石氏族公將馮鎮長惡行一一揭露。
一眾百姓這才知曉,平日裏表現得宅心仁厚,一心為民的馮鎮長,原來是個人面獸心的怪物。
但馮鎮長,馮世斌都已身死,氣不過的鎮民只能將馮府拆了解氣。
石氏族公被推舉為了新的青石鎮鎮長,安撫鎮民惶恐不安的心。
即便鎮子漸漸穩定下來,可仍有不少人選擇了離開青石鎮,他們都害怕下一次還會有如此劫難降臨。
只有老人和無了父母的孩童,留了下來。
石羽沒有再過問這些事,他行至了鎮北鐵匠鋪。
鐵匠鋪沒有歇業,鐵叔仍在鋪子中,光着膀子,掄動鐵鎚,一下又一下的鍛造兵器。
隨着修為提升,此次再看這鐵匠鋪。
就好似這鋪子從未遭受此次風波的影響,鋪子和鋪子內的鐵叔,就彷彿不屬於這個鎮子一般。
給石羽以一種奇異的割裂感。
石羽走進了鐵匠鋪,如往常一般和鐵叔打着招呼。
“鐵叔,還有刀燒酒嘛?”
鐵叔並不轉頭,自顧道:“在後院酒窖里,自己去拿吧!”
不多時,石羽自酒窖取了兩壇刀燒酒。
待鐵叔鍛造完一件兵器后,石羽將手中一壇刀燒酒遞給了鐵叔。
兩人並不拼酒,都在兀自獨飲,這是長久以來所形成的習慣。
“鐵叔,我要離開鎮子了。”石羽開口打破沉默。
鐵叔眸光深沉,道:“去哪?”
石羽迷茫,他也不知要去哪,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地。
只是自阿公走後,他踏上了修行路,這個小鎮已裝不下他了。
“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鐵叔點頭:“何時回來?”
石羽搖頭道:“不知道,也許會回來,也許回不來了。”
鐵叔沉默良久,語含溫情。
“在外面,保護好自己,酒窖里的酒,你都帶上吧!”
石羽默默點頭。
告別鐵叔,石羽去尋呂師。
呂師不在家中,也不在私塾。
他腦海中回憶起石氏族公的一番話。
“這一遭厄難,鎮子裏不知有多少戶家破人亡。如那衛家的丫頭,真是凄慘,之前就聽說這丫頭被惡人玷污了,之後閉門不出。”
“厄難降臨時,她一家五口,更是只剩下那丫頭一個人了。”
初聽聞此言時,對於衛青青的悲慘遭遇,石羽也是深感痛惜。
年少懵懂時的總總都已過去,此事無論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值得讓人同情。
按理說,那天晚上被派出去的一眾修士,應是識得衛青青的。
要救不應只是救衛青青一人,但此事石羽並未參與其中,不知具體細節。
加之那些修士大部分都殞落在了礦場地底。
只剩兩名凝氣一層修士,因被石羽安排守護青石鎮百姓,從而躲過一劫。
石羽也問詢過這兩人,但這二人修為太低,所知之事也是寥寥。
不知不覺間,石羽已來到衛青青家門外,他猜測呂師有可能會在這裏。
他並未進入衛青青家中,而是隔着院落以靈識探查。
內中。
呂師正在屋內的廚房忙碌,因常年一個人生活,他的廚藝還算不錯。
伴隨着裊裊的炊煙升起,呂師已做好了三菜一湯。
站在院落外的石羽,都能隱隱聞到些菜肴的香味。
“青青,出來吃飯了。”呂師站在廳堂中,對着朝南的房間喊道。
房間中無人回應。
呂師並不氣餒,也不進入房間,他就在緊閉的房門外踱步。
來回地踱步,口中還喋喋不休着。
“青青,老師曾教過你們,這人是鐵,飯是百鍊鋼,一日不吃那餓得心慌慌啊!”
“不管再苦再難,還須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
“身健在,且加餐,青天白日盡清歡。”
“猶進餐,猶進餐。”
“只有遠赴人間驚鴻宴,才方可一睹那人間盛世顏吶。咳咳……這個雖略顯誇張,但其中含義猶在。”
呂師學識淵博,連勸人吃飯都是金句頻出,開口成章。
說到後面,他甚至開始搖頭晃腦,一副外舍教書老先生的做派。
“唉,人生嘛,它就是如此,總會有諸多荊棘坎坷。”
“老師也曾面對過荊天棘地,也曾寸步難行。但那又如何呢,老師不也一樣披荊斬棘,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這人世間沒有任何值得去怕的人,沒有任何值得畏懼的事,唯有自己的內心才是最大的敵人。”
“只有直面心中的至暗,才能得見盛世的光明。這個世界是那麼的美好,那麼多好看的風景,那麼多有意思的人,那麼多的煙火長街,找個時間,老師帶你去看看!”
“咯吱”一聲,房間的木門被打開。
衛青青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她披頭散髮,目光渙散。
用一雙蒼白無力的眸子,獃滯地看着呂師。
呂師也被衛青青這幅模樣嚇了一跳,心道自己若再晚些來,此女怕已餓死在房中了。
他連忙攙扶着衛青青,將其扶至八仙桌的座位上。
兩人落座后,衛青青不言不語,呂師則仍在喋喋不休。
他一邊往衛青青碗中夾菜,一邊道:“來,嘗嘗這青堤魚,老師今日路過那青堤河,好巧不巧,正好撞上這魚跳上了岸。”
“這世間稀罕事可真不少,連魚都上趕着讓人吃掉,老師只好成全了它,將它燉成了肥美的魚湯。”
衛青青看着呈金黃色澤的魚湯,魚肉細膩鮮嫩,香味撲鼻。
她雖無食慾,還是忍不住低頭抿了一口魚湯。
見衛青青低頭喝着魚湯,呂師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又往衛青青碗中夾青薺菜和嫩筍。
這道菜是青薺菜炒嫩筍,淺綠色的薺菜配上淡黃色的嫩筍,點綴些蔥花,以顏色金黃的菜油浸染,色香味俱全。
衛青青動了筷子,夾了些青薺菜和嫩筍,淺嘗一口。
她蒼白的臉孔上終是有了些生氣,道:“與我阿娘做的菜,一樣好吃!”
由此想起已經逝去的阿娘,衛青青本已哭幹了的眼中,再次滴落下淚水。
無聲的淚滴落,落在飯桌上。
“啪嗒”“啪嗒”,一滴又一滴。
她摸了摸頭頂的桃花辮,這是她阿娘為她盤的辮子。
石羽沒有去打擾呂師和衛青青,他轉身離開。
這二人皆是苦命人,都在各自的苦海中爭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