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亂戰
不苟言笑的雲夢縣令,臉孔上不復嚴肅表情,激動得顫抖。
他用手抓住了一縷靈氣煙霧,狠狠吸入鼻腔,感受着體內真實的舒暢之感,確定這不是虛幻。
他猛地朝着羅家家主怒聲大吼:“你這個蠢貨,在你眼皮子底下的下品靈石礦,為何隔了這麼久才傳來消息!”
雲夢縣令心中那個恨吶!
羅家家主雖是青河郡太守名義上的老丈人,可實力太弱,身份自也是無比低微。
雲夢縣令雖表面上給羅家家主幾分薄面,但也只是逢場作戲罷了,實則未曾將其納入眼中!
且這下品靈石礦就在此青雲石礦場中,而作為擁有此礦場四成掌控權的羅家,以往竟一直未曾發現。
羅家家主也是心中委屈,辯解道:“以前我也曾派人來探查過,甚至親自探查過數次,可只見到過次品靈石,從未見過下品靈石。”
那掌燈老者也出聲道:“雲兄,此事也怪不得羅炎,老夫也曾數次探尋此地,皆不曾見過下品靈石。”
“且以往此地靈氣濃郁程度,也僅是一般而已,今日來此卻是有諸多不同,這其中有蹊蹺啊!”
言罷,掌燈老者緊盯綠袍人,目光灼灼。
很顯然,他認為這礦場中的變化,是綠袍人在搞鬼。
有此懷疑,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這礦場說是馮家與羅家共同掌控,倒不如說是綠袍人和掌燈老者在掌控。
也只有綠袍人有資格,在掌燈老者眼皮子底下弄些花樣出來。
而在次品靈石礦消息傳播開來后,也是此人攔在礦場外,不讓眾修入礦場查探。
就在雲夢縣令發怒之際,石羽猛然驚覺,馮鎮長不知在何時,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石羽細細思索回憶,他也就是在剛見到下品靈石礦時,才稍稍轉移了片刻的注意力。
那一刻,絕大部分修士注意力都在下品靈石礦上,根本沒人去留意馮鎮長這個“小角色”。
但石羽知曉,馮鎮長絕不是小角色。
他問詢出聲:“黃道友,馮鎮長去了何處?”
聽得石羽詢問,黃觀才將目光從那些下品靈石上移開,轉而看向身旁。
原一直在其身旁的馮鎮長,卻是已不見了蹤影。
黃觀眼神沉冷,啐聲道:“這該死的東西!”
旋即又看向雲夢縣令,道:“雲縣令,這靈石礦利益該如何分配。”
“這礦場一半的所有權屬於馮府,而我等身為馮府供奉,只取此間四成靈石,那讓出來的一成,便當是上繳給官府的,不知雲縣令意下如何?”
黃觀也是個狠人,一開口便要分去四成靈石礦。
這不是什麼青雲石礦,也非次品靈石礦,而是下品靈石礦。
若能完全掌握此靈石礦,足以建立起一個小宗門了,可想而知其價值之大。
影老那一方,一名凝氣三層修士也立即出聲:“這礦場有一成所有權屬於趙府,若要分配此間利益,當排除出這一成靈石。”
語畢,這名修士將趙老財主推上前來。
無力反抗的趙老財主,只能誠惶誠恐開口道:“小……小老兒確實有此礦場一成所有權,這……這是契約文書。”
只見趙老財主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皮紙,正是礦場所有權契約。
黃觀見趙老財主連契約文書都拿了出來,愈發惱恨那不知何時逃離的馮鎮長。
畢竟他口說無憑,能夠如趙老財主一般,
拿出真憑實據,才有一定的說服度。
雲夢縣令看着趙老財主拿出的契約文書,眸光一陣閃爍。
許久后,他忽地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可以,沒問題!”
聽到雲夢縣令肯定的答覆,眾修皆是驚疑不定。
這縣令竟這般好說話,莫非還真是來此主持公道的不成。
還不待眾修有所反應,雲夢縣令再次出聲道:“但是僅限於次品靈石,此間所有的下品靈石,你等一塊都不能動!”
這句話一落下,場間氣氛頓時凝滯,再無人出聲。
若不曾發現下品靈石,讓眾修分配次品靈石倒也無妨。
可既已知曉這是一座下品靈石礦,誰甘心拱手讓人。
隨着氣氛越來越凝重。
石羽、影老、綠袍人這三方勢力,隱隱將雲夢縣令與掌燈老者等修圍了起來。
眾修無需交流,這是隨着局勢變化,自然而然所形成的一種修士間的默契。
雲夢縣令也看清了此間局勢,他對着馬臉男子出聲道:“馬道友,助我一臂之力,事後定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馬臉男子那一方實力也頗為不俗,有着兩名凝氣中期修士。
石羽自是不想馬臉與雲夢縣令等人聯手。
他出聲挑撥道:“那位馬姓道友,莫要信了他鬼話,你若助他,待剷除了我等,下一個被滅之人,便是你了。”
雲夢縣令尋聲望來,用目光在石羽身上狠狠地剮了三遍,他一拍腰間儲物袋,取出一張古舊契約。
咬破指尖,滴入一滴精血於契約之上。
他甩手將契約扔給馬臉男子,道:“馬道友,這是守望契約,以精血立誓,雲某不敢違背!”
還不待馬臉男子接住契約,馮府陣營中,一名凝氣三層修士已縱身撲出,手握一柄三叉戟,朝一名衙役狠狠刺去。
這一動,牽一髮而動全身。
石羽是第二個動的,在雲夢縣令取出契約時,他已掄動紫金琉璃棺,朝掌燈老者那一方的一名凝氣三層修士,當頭砸了過去。
這名凝氣三層修士反應不及,被紫金琉璃棺砸中頭顱。
他半個腦袋被砸入胸腔之中,只留一雙眼睛,瞪大如銅鈴,死死地盯着石羽。
此人還未死去,欲從腰間儲物袋中取出兵器反擊。
可石羽既然已出手,哪還會給他留活路。
他如蒲扇一般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捏住凝氣三層之修的半個頭顱。
狠狠一握,便如石塊炸裂一般,其頭顱被石羽硬生生捏爆,血水四濺而出。
隨着濃郁的血腥氣息傳出,眾修之間一直小心翼翼維持的微妙平衡,瞬間碎成齏粉。
片刻須臾。
岩洞之中,廝殺聲四起,生死之搏,短兵相接,刀戈交擊。
戰鬥只是剛開始,便已達至巔峰。
綠袍人最是勇猛,以一人之力對上凝氣六層的左青、右銀兩兄弟,竟也是絲毫不弱下風。
他並沒有使出任何靈器,僅憑一雙肉掌,去迎擊左、右兩兄弟的兩柄烏黑鐵鎚。
一掌又一掌。
“鐺鐺鐺”地打鐵聲響徹整個岩洞空間,回蕩不絕。
影老則是抽出影雷劍,對上了掌燈老者。
影老一劍又一劍的朝掌燈老者刺去,掌燈老者也是不慌不忙,以掌心的青銅燈盞抵擋。
青銅燈盞中燭火亮起,散出一圈朦朧火光。
影老快、准、狠的劍招,遇上此紅色光圈,便被化解於無形,無法突破掌燈老者的光圈防禦。
那一身黃袍的黃觀,則是朝黑斗篷之人攻了過去,他取下腰間的大口袋,朝半空一拋。
口袋鬆開,其內不斷鼓出颶風,颶風化刃,數十上百道風刃,一股腦地對着黑斗篷人切割而去。
黃色大口袋中,除了吹出狂風巨刃,還有漫天沙石噴涌而出,源源不絕。
黃色沙石傾灑而下,被颶風裹挾着,黃沙瀰漫,飛沙走石。
黑斗篷人面對黃觀猛烈攻勢,怡然不懼。
其寬大的斗篷中,無中生有。
七把墨黑匕首自斗篷下飛出,盤繞其瘦削身軀,上下飛舞,匕首之刃,寒光凜凜。
那密集的風刃和猛烈的風沙,盡皆被七把匕首組成的盤繞陣勢擋下。
雲夢縣令甩出的守望契約,最終仍是被馬臉男子接住。
可此人僅是看了一眼這契約,便不再理會,而是領着眾修朝岩壁撲去。
打出兵器,欲開採出下品靈石。
雲鶴道人與馬臉男子也是有着同樣的打算,目的不在於爭鬥,而在於下品靈石。
此老道頻頻揮出手中拂塵,將岩壁掃得坍塌,數十塊下品靈石,也隨着其拂塵掃動間,滾落在地。
可還不待雲鶴道人收取靈石,便有其它散修前來爭搶,那些凝氣初期修士,自是被雲鶴道友的拂塵甩飛出去。
直到馬臉男子撞上雲鶴道人,馬臉男子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白色紙馬,輕吹一口氣。
這紙馬落地后,一抖之間,竟化作一匹白色的駿馬。
白色駿馬揚起馬蹄,一蹄又一蹄地朝着雲鶴道人蹬去。
雲鶴道人用手中拂塵勉力抵擋。
場間局勢已亂做一團,混戰四起,殷紅血液不斷噴洒而出,根本分不清是從誰身軀上濺射出的鮮血。
數十名修士鬥起法來,本還算寬敞的岩洞空間,立即顯得逼仄。
碎石亂飛,黃沙四起,攪動靈氣煙霧,風聲大作。
狂猛地氣勁充塞岩洞空間,凸出的岩石大塊大塊地被衝撞裂開,轟隆隆地滾落下來,四散碎開。
石羽也不去理會此間混亂局勢,他盯上了雲夢縣令,此人是那青河郡太守的心腹。
說不得當年阿爹阿娘被帶去雲夢縣之事,此人亦知曉一二。
且幕後之人一直在等這縣令的到來,定有所圖,此人不可留。
想及此,石羽再次掄動紫金棺,朝雲夢縣令砸了過去。
雲夢縣令冷哼一聲,守衛在其身旁的五名衙役縱身掠出,齊齊出刀。
五人站位很是講究,呈五角之勢,衙役隊長為五角最尖端,暗合某種陣勢。
隨着五名衙役一同出刀,其餘四名衙役的刀影之勢,盡皆匯聚在衙役隊長的刀勢之上。
五刀合一,迎接石羽砸來的紫金之棺。
轟隆一聲,雙方平分秋色,石羽未能轟破這五角陣勢,反倒是琉璃棺被衙役長刀,豁出一個口子。
衙役隊長手中的長刀,是一件中品靈器。
僅區區衙役,竟也能掌一件中品靈器,由此可見雲夢縣官府的富足之處。
這時,一旁的柳青衣飄身而來,青衣飛舞,她抽出腰間柳葉鞭。
對石羽道:“我替你擋住他們!”
石羽也非矯情之人,當即讓開身形。
那五名衙役合力雖防禦不凡,攻擊力卻稍顯不足,應是無法對柳輕衣造成威脅。
且此女修為已突破到了凝氣五層,還有着不弱於一件中品靈器的底牌手段,周旋住五名衙役,還是輕而易舉的。
讓開身形后,石羽橫抱紫金棺,朝雲夢縣令橫衝直撞而去。
雲夢縣令的七大護衛,左青、右銀在與綠袍人爭鬥。
五大衙役被柳青衣擋住,其身周再無護衛之力。
只得直面石羽攻勢。
雲夢縣令以右手抽出左腰長劍,一劍插入岩石地面,其身軀拔地而起,倒射入半空。
以躲過石羽這橫棺一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