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大道若何
他是太師之子，卻背負了行掛身頭的擔子，一年余，就從塵世白絮到落澤之羽。天之道，人之事，安於情，了於心！
一眼確實能喜歡上一個人，不管是不是因為“生而不問世事，着眼便是絕姿的笑顏！”亦或是“塵世起於甘露，風動傾於世行的同渡！”
南翎始，仙顏柔骨的風頃，冷麵寒霜的韓肖，沉世穩行的趙沐語，身死證道的趙漢光！西楚行，意行孤寒的劍聖，身世命定的記空，決然世合的戒緣，情門妄念的戒心，顏姿闊世之楚后，天縱難斷理行師！陳世行以為，這些都是結果，或者說結果的開始！
最起碼，他見過責任，趙漢光安於衛道，於世之開合。他見過絕義，戒緣匡天下敬友，佛門亦不度。他見過鍾情，楚后一柳拂三朝，等一人終老。他見過執念，劍聖問劍不問心，獨是一人，行是一人！可為什麼，到了南宮尚德這裏，往前無門，於後無路！就好像選擇給了你，卻都是錯的！
南宮尚德親自來找他，就說明就算是鬼門關，也是除了退路，還有出口。
“風頃。”
“不能見！”文首要走了，面對陳世行的追問顯得異常決絕。
“那我娘！”
“不可問！”
看這架勢，白景軒一身冷汗，要知道，若是南宮尚德知道他這兩天帶着陳世行在學堂里暗裏觀花，怕是有的受了！
少年低着頭，他看不見白景軒向他擠弄的眉眼！只待他們走後，依舊神色黯然！
瞎子從暗樑上下來，南宮尚德他聽過，也見過。文安不武，武治亂文，道興之門，文武平弱。早年間，他還苦求劍道之時，就聽說過百年文興，人聖道！作為專一而為的天下文首，北疆確是成就他的地方！
“小子，打算怎麼辦？”瞎子看着沮喪的少年！
卻見白衣眉目閃光，只一眼，便如壁立絕決：“問道！”
……
風頃想，或許這才是開始，她到了夢初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父皇和他！
回來后，南宮尚德主堂平桌，一個中年文生拂手立在堂下。
“先生，查到了！”周安平有些遲疑，從城門軍檢開始，陳世行的行蹤就被文首所掌握，王渙霖也不例外！可既然是劍聖，為什麼會沒所察覺呢！
“的確是劍聖。那個小姑娘，服飾和配刀是東門長樂國的物件，但是具體身份還不明確。這幾日，她天天在行街上找趣，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南宮尚德展卷，平淡的說道：“劍聖，倒是學起盤局之術了！”捋了捋長須，又合卷：“你去安排一下！明日，迎客。”
“如何迎客？”周安平倒是會意，卻不敢全行！
“楊躍，洛天殤，武忠河！”
“景軒這兩天有些閑不住，也讓他過來，如果迎接不到位，學堂以後就別來了！”
“你也去！叫上樑志鋒，劉作，江塘，蕭浣！”南宮尚德不確定，這些人，夠不夠招待天下劍才之最的劍聖呢！“你們負責攔住王渙霖，剩下的，我就要看看，這小傢伙的決心了！”
周文正苦澀。一文堂，三學正，加上蕭浣，除了招呼陳世行的白景行，這算是現如今在學府里的全部武才了！可是，真的能攔住當今天下冠絕之一嗎？
洛天殤被再次傳見，他也見到了一直渴望的絕世笑顏！唯一一次。
青城尚德堂門府戒嚴，半日城內就傳開了。學府要迎接貴客，都說是承合來的大人物！消息靈通一點兒的，
直接就說是當朝公主的皇親！眾說紛紜。
桂春樓里。白彩花紋的小姑娘遊街回來！
“你們聽說了嗎？青城來了個大人物！尚德學府清門迎禮！”
陳世行頷首沉聲：“比起那個大人物，我更好奇你。到底是個小姑娘，可你的身份卻不得不讓我懷疑！”
“小哥哥，人家就是出來玩玩而已，你不要丟下人家好不好。”
如此妖孽般的嚶語，陳世行也一時無措，轉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盈霜！”少女一笑“好聽吧！”
瞎子沉默了半晌，對於南宮尚德如此作為，他也是沒料到的，文首果真是慧識人心！有些想法從一開始就是要面對註定的結果。：“小子，看來，這個文首是在考驗你啊。”
“想讓我知難而退！可是我回到南康，就是最堅定的答案。”陳世行知道，尚德堂就是他劍問江湖的資格，如果不能直面它，別說什麼守護心念之人，答案，母親，都還是遙遙無期！畢竟，他可是帶着承諾回來的。
到了晚上，客居內，陳世行一人閉目定神！武道三生，一生行己，拂力。二生奮志，共情。三生天下，務盡。
天下武學，興得十部絕世武典，而世人傾其一生，不說盡得，只觀一部，就已是武道之幸。可是現在，陳世行不光十之有二，甚至還有劍聖傳承！清哲心盡熟於內，可過了照海！再找不到門徑。儘管人情世故多於打打殺殺！終歸實力能交代明白的，都不需要人心看透！
就這樣，整整一夜，卧榻上人影隨光，形實靜態。瞎子側靠在門拂，感受他周身氣息的流動！突然，氣散又聚收，陳世行睜開了眼睛。清哲心又精進了！
“小子，不錯嘛！”王渙霖有些詫異，天賦這個東西不適合自己，可是天下俊才本就受武道青睞！正因為他見過柳夜寒，才正視了這一點。
陳世行還來不及自喜，畢竟時候不早了。
“我們走！”
……
學堂前街，除了人頭還是人頭！茶館和酒肆坐滿了觀客！
“聽說了嗎？學堂今天有大人物！”
“會不會和去年言傳的公主有關！”
“據說，這回來的，是個硬茬。”
人群中私語聲讓當坊的劍客有些好奇！
學堂大門，恢宏莊嚴，不比南翎皇城和西楚文府差上幾等，口中銜珠的石獅子分在兩側，“尚德學府”四個大字刻在丈長的門匾上佔據了大半個門頭。門扇緊閉。陳世行在路人看客的驚疑中走到了大門前！其實，他自己也很好奇，該以什麼身份來扣開學府的大門，雖說文首算無遺策，既然知道自己不退，何種身份南宮尚德都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可如果是太師之子，且不說南康是不是虎穴，光是陳闊的叛逃，就把自己推上了絕路。這個可保不准誰能擔的住。
“風行！”劍在手中，少年問心，既然如此，這個答案就該更炸裂一些！
劍若出鞘，指向就是整個學堂！
“南康駙馬爺！以武討學，接駕公主，問道尚德！”
此話一出，驚得眾人紛疑！：“這個少年是誰啊！膽子這麼大！”
“就是，說這話，不怕真讓皇朝那邊聽去！”
大門敞開，學府弟子紛立！正前方是三個少年！一個劍束腰間，眉彩秀顏，怒目而視，好像剛才的自報家門惹到了這人，一個青衣俊雅，陳世行卻不陌生！最後一個，倒是沒有那麼出眾的外像，卻一副討趣的挑着鬢髮，打量着自己。
南宮尚德在主堂內等着消息，聽到陳世行說出的身份，也是沒忍住！真是膽子大不怕門路深。洛天殤應該對南康駙馬爺不太待見！
南宮尚德傳令學府門庭接客，風頃聽到消息就派人打聽消息了！趙沐語同樣在房中！月荷是上次端陽節出事後，文首派給風頃的丫鬟，只見其形色匆匆跑了進來：“兩位小姐，門上來了個白衣少年，說是什麼南康駙馬爺！在門口，已經和洛，武兩位師兄打起來了！”
當一切都行動起來的時候，就又是一個開始。
洛天殤和武忠河到底是境界厚實！同齡人中，二人的實力絕對在佼佼之列！同樣通首境的陳世行，拳掌相對卻能不落下風！
“二位，還請稟告文首，意決難卻，無心回頭。”掌落半式，白衣少年停了下來！
洛天殤聽這所謂的南康駙馬爺說的無心回頭，怒氣更甚！“你有什麼資格決策先生的判斷！有劍不出，那就別怪我了。”洛天殤本為劍修！劍武傳承於學正梁志峰，並以極高的天賦成為學堂青才的劍領。
“平禹！”劍在手中，見狀，武忠河退在一旁。洛天殤動真格的了！君子十二劍——平禹，玄鐵見光，隨陽而起，若水無情，遇風自落。
“開陽。”洛天殤用的這一招！劍鋒着光，流影無形，卻是紅陽映日，變化詭譎。
對於只消劍道皮毛的陳世行，確實足夠看了。劍聖在茶當外坐着，聽着動靜也不禁誇了一句“好苗子！”這時同是一名劍修在旁坐看過來！身上的氣息就連王渙霖都有些驚訝。
“老劍聖也覺得天殤是個好苗子？”那人起身，行氣之餘，杯盞和自己一同過來停坐在王渙霖對面！
“不認識什麼叫天殤的！怎麼，文首把我也照顧上了？”手中舉茶停在半空，聽着來人，王渙霖也警覺了起來！
“不敢！在下，何福是！這裏管事的文堂！剛回來就聽到剛才小兄弟說，要問道我學堂！又看見老劍聖在這兒！就過來叨擾兩句，還請見諒！”
何福，王渙霖想起來了！能讓他記住名字的人不多，就連同是學府文堂的周文正，劍聖都不放在眼裏。可這何福，確實是個能擔的起排面的人物！劍修世間最廣，王渙霖為有所處成劍聖，白楓溪冠絕之道為劍首，沈鏡辰天姿俯瞰奪劍魁！而南域曾經文劍有君，不贏善，不輸惡！此人就是拜給了劍魁的劍君何福。只因當時他嘲諷沈鏡辰劍背道，人無情，可既然輸了，就得認。匿跡多年，卻在今日出現了！
“君子十二劍！那小子的平禹是你給的？”
“劍聖都說好苗子了，我不培養培養，豈不浪費！不妨我們賭一賭，兩傢伙誰能贏！”
“如是劍道。我賭你的平禹！”王渙霖先發制人。
何福聽了失笑到：“劍聖以為天殤能贏？”
“咋么，後悔了？”
“那倒不是，既然劍聖選天殤。我就選另外那個小子吧！如果我沒輸，老劍聖就不要難為這小學堂了！”
王渙霖不語。畢竟還要看陳世行的意思！思量了一會兒，沉聲：“我可以不出手！”
“好！”何福笑聲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