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兵匪難分
公元1914(民國商三年)
夏,
早.
二郎廟門前.
張二蛋拉着自己的師弟跑在前面,師父李焗匠和王姨在後面漫步的走着,看着自己的徒弟跑到二郎廟的門口的攤販.....
抬頭望去,二郎廟的大門有五六米高,三米寬,門沿上還刻有一副對聯,用紅色顏料像是剛描寫過一樣,很是顯眼,
上聯寫着“福壽地白雲沓至,神祇呈祥祉福地”,下聯寫着“二郎廟青煙氤氳,真君顯瑞造化民”,上面還有橫批“威靈顯聖”,
張二蛋跑到商販攤位,掃視了一遍,最後停留在在一堆燒香前,從裏面挑選出來來一把,看向對面留着一頭三七分的髮型,上面好像抹了髮蠟,油亮油亮的,尤其是三七分處分開的一條小小的還有些風騷的髮際線,還有一點小小性感。張二蛋對他開口道.
“老闆這把燒香多少銅元?”
對方露出一副愛答不理的表情,嗑了一個瓜子后,吐出瓜子殼,不淡不咸,不快不慢的,伸出右手的五個手指說道.
“5.....個銅元”.
張二蛋看着他伸出的五根手指,瞪大了眼睛,有些吃驚的開口道.
“啥......5個銅元,這個月初我們來還只是2個銅元或是3個銅元,怎麼現在就要5個銅元”,
“老闆啊,你不要欺負我年紀小好忽悠...好不”.
油光亮的老闆一聽這話,用手先抹了一下自己油亮的髮型,瞪眼開口道.
“啥.......我這開門做的是正兒八經買賣........不要誣陷我.....好不”,
“還月初......我前天找個窯姐就需要五角錢,昨天還是同一個窯姐她就給要了九角錢......”,
“現在啥年月你不知道嗎?”,
“物價蹭蹭的向上漲,一天一個樣,都是那群兵匪難分的丘八鬧的.......”
“愛買不買......不買走開.....別耽誤我做買賣...”
(注:銅元民國初期以銅元(俗稱“銅鐳”)代清末銅錢為輔幣,原來規定每個銅元可當銅錢10文(枚)用,10個銅元為1角,但以後1角只換得12個銅元。大約在1930年左右,竟貶值至1角只可換得32個銅元。)
張二蛋聽到這個油光亮的老闆說話這麼囂張,冷哼了一聲道.
“哼......來福......走......我們去其他攤位去買”.
張二蛋在幾個攤位上轉了一圈,發現所有攤位都漲價了,好似一起商量過統一漲價似的,最後兩人還是以5個銅元買了一把燒香和2個銅元的火紙,然後在門口等着師父李焗匠和王姨漫步的走了過來,王姨在走入二郎廟時聳了聳肩膀,感覺背後一陣發毛,一陣陣不舒服的感覺,好似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盯着她.
與此同時,那個油頭髮亮的老闆,在張二蛋師兄弟一起走到其他攤位去后,他也一臉不高興的埋怨道.
“哎.......這該死的年月,兵不是兵,匪不是匪的,漂亮的小媳婦都不敢出門了,啥時候是個頭......”,
就在他一邊伸脖子尋找着他口中的小媳婦,一邊嘀咕着,當師父李焗匠和王姨緩慢的走入二郎廟時,他看到王姨的眼睛瞪大了,像是餓狼看到獵物般,緩緩站起了身,頭部跟着王姨的移動的腳步緩緩扭動着,
開口道.
“終於看到一位標緻的小媳婦,這堅挺的雙峰比昨晚的窯姐看着都有韻味.......嘿嘿.....”,
說罷,
對着身邊其他攤位的老闆開口道.
“嗨......嗨......誰知道剛才那位穿黃色旗袍,一頭捲髮的小媳婦是哪裏的.......嘿嘿”,
“她那精緻的臉蛋,白皙的長勁,高聳的胸部........”
他露出猥瑣的表情,伸出自己的舌頭舔舐自己的上下嘴唇,雙手在自己胸前擦了擦,然後雙手合在一起上下來回的搓個不停,很是情不自控,要不是白天,估計他就要直接撲了過去,然後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開口道.
“誰知道這是哪家的小娘子,我晚上去會一會她,給她切磋切磋.......”.
身邊其他的商販看到他猥瑣的表情,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很是嫌棄,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你是種豬嗎?整天除了吃飯就是想這事,你也不看看她身邊的是誰........你是想做肥料嗎?”,
又有一人應和道“就是....就是....你沒看到她身邊的李焗匠?”
他被身邊的人這樣像是潑了一盆冷水似的,自己醞釀的情緒頓時沒了,怒喝了起來.
“李焗匠....啥李焗匠....不就是個廚子嗎?還能咋地”.
又有人應和道
“你是外地不知道情況.......李焗匠那把菜刀可以用東洋鬼子和西洋鬼子開過光的,他那把菜刀是當年李焗匠村裡當年參加義和團砍鬼子的撲刀,
他們村當年很多參加義和團人都沒活着的,就他們村裏的老英叔因為腿部受傷,被抬了回來,被抬着回來的時候,手裏就緊緊抓着兩把朴刀,
兩把撲刀砍鬼子砍的都快成一把鋸子了,李焗匠菜刀就是其中的一把撲刀改的菜刀,煞氣可重了,聽說可以鎮鬼怪,這附近有個白事都找李焗匠去拿他那把菜刀,鎮一鎮邪祟”.
油光亮的老闆聽到傍邊的商攤老闆這樣說,一邊不信和不屑的說道.
“哼......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都是瞎傳的,誰不會編排出來嚇人”.
又有一人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指向遠方的一片小麥地,開口道.
“哎.......你還是消停點吧.........你看....你看....那一大片麥地綠油油的,是不是比其他地方的小麥長的壯,長的高”.
油光亮的老闆順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后,大聲開口道.
“怎麼了.....是比其他地方長的壯.....怎麼了,也就是那塊地肥一些而已,也就上的牛糞多而已”.
那個人一臉無奈的搖頭,輕哼了一聲,開口道
“哼......牛糞......那哪是牛糞能種出的麥子,哪是賊人肉塊種出來的小麥,能不長的好嗎?
你沒發現這幾年一直在附近十幾個村裡禍害大姑娘,收刮糧食的那伙賊人突然消失不見了嗎?
這幾年附近的賊人把附近的村莊都禍害了一遍,沒人敢反抗,但是那伙賊人自從進了李焗匠村裡,就沒有再出現過嗎?
這附近距離李焗匠村的其他村的村民都知道,去過冬至那天夜裏李焗匠村裡鬼哭狼嚎,
附近村的人都看到李焗匠的村裡一片漆黑,卻傳出了一陣陣凄厲的叫聲,響徹了一夜,都以為李焗匠村裡都被賊人屠村了,
可是第二天白天趕大集的時候,李焗匠村的村民像是沒事的人一樣,該幹嘛幹嘛,也就是趕在年前舉辦了兩家喪事,
從那以後那伙賊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似的,再也沒人見過那伙賊人,
甚至那伙賊人的家人到處找也都沒有找到,那伙賊人的家人都報官了,官府也不敢去李焗匠的村裡去查找.
但是今年開春后,李焗匠的村裏的莊稼小麥,都要比附近其他村的小麥長的壯,長的綠油油的,而且去李焗匠的村走親戚的其他村的人,出了村都說在李焗匠村的土地里發現有許多白白的碎骨頭”
油光亮的老闆聽着那人的解釋不自覺的咽了一口自己的吐沫星子,想到那伙突然消失的賊人,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那伙賊人良心發現了,棄惡從善了,眨了眨眼,抬頭看向那片綠的過分,比其他地方的小麥長的高一截的小麥地,不知是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