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3條途徑

黑市工會，全稱是黑市打工人良心中介會，雖然一般被稱之為黑心會。

主要服務於那些被黑市洗白白卻又仇家遍地不敢離去的倒霉蛋，在外面耀武揚威的幫派成員們身不由己的被捲成了社畜打工人的形狀，只能說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了。

建築坐落在生活區的正中心，大大的鎏金招牌“打工人良心中介會”在霓虹燈的反射下醒目極了，隨着一聲槍響，濺射的血液掩蓋了大半個招牌，獨留“良心”繼續閃耀。

幾個藍工裝正拖着屍體從側邊離開，不論是凶神惡煞還是尖嘴猴腮，各路壞人面相的倒霉蛋們在這裏都蜷成鴕鳥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在門口排着隊。

黑心會採用的是類似於職介所的模式，藍工裝們在一個個小隔間裏等待着肥羊們上門挨宰，碰上老油子只能含淚血賺，要是碰上小白菜那可是不撥皮抽骨不罷休。

賊眉鼠眼的老鮑從窗戶里往外探出頭來，細細觀察外面的客源。昨天看走眼了一無所獲，好不容易輪崗到黑心會的肥缺，今天可不得超級加倍狠狠地坑一把補回來。

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老老實實的排到了隊尾。

“天下豈有這種好事，老鮑報仇從早到晚。今天不把你洗白白，我就算白在黑市混這十年了。”老鮑快步走了出去，徑直走向了一群社會人士中打扮的像是個高中生的異樣風景線。

看到李離被藍工裝直接插隊帶進了黑心會，社會人士們不僅不羨慕，反而一個個開始回憶起了自己曾經的痛苦經歷，幸災樂禍的目送這小白菜稚嫩的身影逐漸遠去慢慢消失在門內。

生活已經這麼苦了，全靠看點別人比自己更慘的事兒才能勉強支撐下去這樣子。

“嘗嘗，黑市特產極樂水，這個月剛上的新款。”進了屋內找了個小單間的老鮑殷勤的給李離倒上。

看着眼前這杯棕褐色酷似中藥的飲料，表面上還有氣體在不斷地翻騰，猶如巫婆正在熬制中的藥劑。

“你們這極樂水藥效倒是還不錯，就是這賣相屬實太嚇人了點，就不能改進改進？”一周目端掉了不計其數的制毒窩點的李離對這剛上新的極樂水也算是略知一二。

“不看外貌看療效嘛，你別看這個極樂水長得嚇人，嘗過的都說忘不了。”看李離竟然好似對這個剛剛才流出黑市的新型“飲料”也有了解，老鮑不禁對他又高看了幾分，也不知道這個才剛出孤兒院的小白菜哪來的這麼多情報。

出乎老鮑的意料，本以為試探失敗沒法騙到李離，沒想到他直接端起了極樂水一口就悶掉了。

更加讓他以外的是不僅沒有正常人喝下后極度亢奮意識模糊的情況，甚至還意猶未盡的打了個汽嗝詢問能不能續杯。

眯上眼睛好似靜靜在回味的李離實則體內翻江倒海，對身體細胞級的掌控力正在嚴密監控着這一團進入胃部的黑色不明液體，反覆釋放出部分定量測試身體會引起的相應變化。

面上不動聲色繼續和老狐狸打着太極，“老鮑你這裏都有些什麼工作啊，你昨天就看出來我挺缺錢的了吧。”昨日逛了一天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當然知道自己早已漏了怯。

黑市使用的貨幣是這裏特有的黑刀幣，和外面的普通貨幣並不通用，外來人想要獲取只有通過提供一些剛需的武器物資並承受一個極其喪心病狂的兌換比例，除此之外就是黑心會了。

這樣的不平等條約本應不能持久，

奈何黑市掌握着太多的獨門生意和碾壓級別的火力裝備，下城區的各路大佬們雖然心有不忿卻也無計可施。

李離猜測老顧肯定還有個專門的黑市賬戶，不然也不會消費的起金丹這一級別產品，只可惜沒撈到自己手裏，準備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再去看望看望老朋友。

“客人您先填個簡歷表，我這邊好給你看看有什麼適合的工作。”彷彿剛剛還準備下毒暗算人並不是自己一樣，賊眉鼠眼的老鮑努力板起臉來一副盡心儘力為人民服務的正人君子模樣。

拿過簡歷錶快速掃了一眼，李離填到一半，看着職業途徑這一欄，對老鮑發出了疑問“老鮑啊，這是填什麼，難不成是填孤兒院應屆畢業生嗎？”

看着李離不解的神情不似作偽，像是沒想到這個在下城區人盡皆知的常識竟然難倒了這個神神秘秘的小鬼頭。

老鮑頓時感覺有一種一切回到正軌的感覺，心中感嘆剛出孤兒院的小白菜就該是這個水平才對，耐心的緩緩道來。

這個世界的超自然力量亘古以來就分為三條途徑，起碼在第三新長安市幾百年的歷史上一直如此，忽略太過繁瑣的和複雜的理論學術區別的話，分別是陣修，器修和體修。

陣修是後勤資源型的途徑，本體的作戰能力比起普通人都要強的有限，主要通過開發大腦來提升自我的研發能力。

當前主流的陣修戰法一般是躲在自己修建的秘密基地中通過智能化機械人和各種遠程投射武裝進行戰鬥，脆弱的本體甚至吃不住一梭子攢心釘。

雖然自保能力缺失且燒錢，只能靠各種自主激髮式的能量護盾保命，但是單輪破壞力可謂是冠絕三條途徑。

傳說中採用核子裂變形成特殊陣列的九天十地滅卻大陣擁有着一瞬間讓全城人變成烤肉的驚人破壞力，除此之外像是黑市的藍工裝和一周目把李離炸成灰燼的“五色石”等也都是陣修的造物。

才剛聽到一半，李離的嘴角不禁微微抽搐，老鮑倒沒察覺到什麼異常，繼續盡職盡責的充當著他的解說員。

器修則是單兵作戰型的頂點途徑，廣義上小到手持攢心釘的黑絲襪暴徒上到“法天象地”的駕駛員都可以歸為這一類。

然而能夠自己研發和維護自身武裝的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器修，像是義肢男這種連義肢改造還要上門消費的是遠不能稱之為器修的。

通過一次次的調試讓血肉之軀逐漸被鋼鐵之身替代，擺脫落後的血肉皮囊禁錮，用機械體來承載人的意識，血肉苦弱機械飛升是器修們的終極目標。

與之完全對立的則是體修了，俗話說的好，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

與前面這兩條途徑對資源的巨大依賴性不同，只要你命夠硬，一份僅售100黑刀幣（李離全部身家500黑刀幣）百日築基就足夠你入門了。

即使和黑市的生活成本過於高昂也有一定關係，但是僅僅一周的食宿費就能獲得一份開啟超凡的鑰匙，不得不說實在是物美價廉。

忘了一提，直接服用百日築基的死亡率是99.9%，剩下幸運的0.1%則能喜提殘疾證。高階體修們在初始的生物武器中留下了無數後門，增值服務才是真正的大頭。

賺錢嘛不寒磣，要不是真的窮，誰願意來當體修呢。

度過了百日築基之後，藉助體內的生物兵器恭喜你喜提校級運動健將水平，接下來請選擇繼續氪命或者氪金進一步培養你體內共生的異種生物兵器。

同時每一個高階體修也都是頂尖的生物學家，不僅是為了謹防自己的“小寶貝”反噬，也不能接受自己有後門把握在其他人手中。

而像是老顧那種因為急於求成苛求力量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現象在體修裏面也是普遍存在。

真正強大的化神期體修甚至可以做到一念不死，滴血重生的地步，自殺率固然居高不下，潛行暗殺和保命能力卻當屬第一。

由於攻防能力各自過於極端，超凡者們並沒有一套合理的量化職介系統，陣修和器修的科技兵器按照破壞力被粗暴的劃分為了對人級、對軍級和對城級。

體修則按照生存能力劃分為了築基、金丹、元嬰、化神，輸出全看特化的生物兵器特性。理論上來說只要特性足夠強大，金丹體修也能在破壞力上超越化神，用完死不死就是另一碼事兒了。

給小白菜做完基礎知識科普的老鮑看着兩眼發直的李離，還以為他是被信息量太大被鎮住了。

緩了口氣喝了口水，正準備直入主題進入扒皮環節，卻不知道李離內心實則是對這詭異的途徑腹誹不已。

原以為修仙名詞強迫症是黑市產品獨有的，只是專屬於個別人的中二罷了。萬萬沒想到犯病的竟然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世界，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精神病人李離油然升起一股強烈的被害妄想。

在簡歷最後的空缺上填上了體修的信息后，李離趕緊把表單塞回給老鮑，渾身難受的他只想快點結束這場尷尬的會面。

一番套話之後，老鮑看着李離急不可耐的模樣，自以為識破了他的秘密，認為他能視極樂水於無物也不過是因為成了某個體修大佬的萬千寄生物之一罷了。

當李離在給出的一系列工作里選擇了藥販子這一項后，認定李離沒有後台的老鮑，更是誘騙他簽下了買斷式的韭菜採購協議，今後只能從老鮑這裏“低價”進貨。

莫名的煩躁感讓他顧不上過多徒勞的討價還價，最終李離手持着老鮑簽發的售葯許可證和全部身家買來的5瓶極樂水，在老鮑志得意滿的猥瑣笑容目送下，離開了黑心會。

一直到回到了住宿的旅館，心理上的巨大不適還是久久不能平息。

破舊旅館門前的霓虹燈光像是忽閃忽滅的燭火，越來越昏暗。映射在臉上、眼裏的紅紫色燈暈也隨之死去，在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李離對着天空緩緩豎起了一根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