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丹期”的眼鏡蛇老顧
西街酒吧位於東街正中心的下水道,唯一的通道需要掀開地面正確對應的下水道井蓋才能找到。
至於為什麼明明叫做西街酒吧卻在東街,掃把頭也不知道為啥喊這名,他也是前輩光榮“退休”后兩個月前才補充進來的新打手,不過紅燒牛肉麵里也未必有牛肉,倒也沒必要較真。
一路上掃把頭倒是老老實實,畢竟千里傳音(鐵符籙手機?)和掌心雷(防狼電擊器?)都被李離抄走沒收了,指望靠自己三角貓的身手反殺和找死也沒什麼區別。
沿着下水道的鐵爬梯下來倒是別有一番洞天,不僅沒有正常下水道的那股異味兒,甚至比大街上的空氣還要好上幾分。
畢竟在“民風淳樸”的下城區,在街道上亂扔垃圾和隨地吐痰都屬於是基本操作了,總體環境只能說是乾淨又衛生。
更加出乎李離意料的是,西街酒吧整體以青磚為主,牆面上爬滿了綠意盎然的常青藤,門口還掛着個風鈴不停搖曳叮噹作響,撲面而來一股濃濃的文藝小清新范兒。
和他想像中的群魔亂舞的場景着實有點差距。要不是門口的招牌確確實實寫着西街酒吧,他甚至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把掃把頭的腦袋給電出毛病了。
“等等等等,先別進去我先洗個手,把身上的血跡先洗掉。。。。。。啊”,掃把頭一把拉住李離往門側邊的洗手間走去,還沒說完右手就由於某人的應激反應不幸再次脫臼了。
“啊哈,誤會了,沒想到你看起來流里流氣的,倒是挺愛乾淨啊”沒等掃把頭慘叫出第二聲,李離已經很熟練的把掃把頭的右手再次複位了。
“對對對,其實我這個人有潔癖,最害怕見血了”
掃把頭很認真的抹上洗手液開始七步洗手法,同時對着盥洗台前的鏡子檢查身上有沒有殘餘的血跡,臉上隱隱還有一點驚恐和后怕的神情,真誠的表情彷彿駕駛飛劍撞人的是他的孿生兄弟。
“這樣啊,那我也洗一洗,你不介意吧?”李離看着掃把頭明顯異常的行為,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畢竟要對電療病人多一些寬容。
“我這人就窮講究,你別介意就好。”掃把頭好像還想說點什麼,鬼鬼祟祟的縮了縮頭,還是閉上了嘴。
推開酒吧的大門,風鈴在門扉的撞擊下發出一陣急促的“叮鈴叮鈴”聲,給這間格外寂靜的詭異酒吧帶來了更為濃郁的令人不安感。
吧枱側面平放着一張竹制躺椅,一個身穿青綠色襯衣身形看起來略顯單薄的中年人全身都陷進了躺椅裏面,正一隻手捂住嘴猛烈的咳嗽,膝蓋上還鋪着一層厚厚的毛毯。
“老大,我回來了,貨把我帶回來,我先下去找老王了啊。”
掃把頭像是沒寫作業被家長抓包的小孩子一樣,把李離帶進來以後第一時間就準備開溜了。雙腿還沒邁開就被一隻手瘦削的手未卜先知般牢牢摁在了原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躺椅里的文藝中年大叔已經站在了掃把頭身前,如果不是那隨着他猛烈咳嗽還沒收回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很難相信剛才這樣的驚人的速度和力量是這個病秧子爆發出來的。
“坐。”病大叔看也沒看倒在地上的掃把頭,轉過身來頭部和上身微向伸出手地右側傾斜,遙遙對着李離伸出來了手。
李離倒也沒客氣,大馬金刀的就在舒適的沙發上蜷縮了下來,還翹起來了二郎腿晃蕩了兩下。
“小兄弟怎麼稱呼?朋友們都喊我一句老顧,
你要是給面子的話也喊我老顧就好。“老顧也坐回到了躺椅上,一副慈眉善目的老好人面孔。
“李離,木子李,坎離離,聽掃把頭說你們這兒還招人手,我這不是剛從孤兒院出來嗎,就來碰碰運氣,畢竟生存手冊上可說這是下城區新人最想從事的工作第一名呢。”
李離滿嘴跑火車虛與委蛇,心裏卻在想另一個世界的宇宙機專業,兩相對比除了沒頭髮的比例很接近以外可以說是毫不相干了。
聽到這話老顧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好說,不知道李離兄弟有什麼職業技能呢,雖然我一看兄弟就很有眼緣,這不公司自有規章制度在嘛,我做領導的更要以身作則才行。”
“別廢話了,來!”李離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學了個本家李小龍的招牌式動作對着老顧就是手一招。
“哎呀,打打殺殺像什麼話,我這個人最喜歡和氣生財了,小兄弟我不是這個意思,血血血血!”
原本還是安坐躺椅準備繼續打嘴炮的老顧隨着李離的欺近,這才看到了近在咫尺T恤上的血跡。
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瞳孔一陣急劇的收縮成了直立橢圓形,渾身上下的肌肉像是充了氣一樣迅速膨脹,連身上的衣服都被瞬間撐得爆開。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從一個病秧子變成了一個2米高的筋肉人。
“砰”的一聲,李離面對老顧后發先至砂鍋大的拳頭根本來不及躲避,只有直直一拳迎了上去,然後倒飛出去了數米狠狠撞翻了數張桌子才單手撐地緩住這波出力。
老顧完全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蛇一樣的豎瞳死死盯着住他身上的血跡,明明是在奔跑卻猶如在地面上曲折滑行,在李離剛剛撐住地面的瞬間又是一記衝天拳狠狠的把他打上了無處借力的空中。
然後拳腳像是狂風驟雨一般狠狠的包裹住了李離,越收越緊好像毒蛇絞殺對手一樣就這樣活活把他擰成麻花。
掃把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躲到了吧枱後面暗中觀察,雖然沒有像他一開始計劃的一樣老大聞到這小子身上的血腥味就直接發狂把他絞殺。
但是結果依然是好的,這小子竟敢不自量力靠近老大2米以內,哪怕是老大這個究極弱視也能把他身上的血跡看的一清二楚了。
看着不久前還把自己的手臂脫臼來骨折去的混蛋毫無反抗之力的被老顧擰成了麻花,掃把頭惡狠狠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利用老大雖然幫自己報了仇,但是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恐怕還得看老大的心情。
風停雨住,青綠色的風暴停止了打旋兒,只剩下地上一灘被打的不成人形的爛肉,老顧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只是短短几分鐘的爆發已經讓他的負荷到了極限。
張嘴吐出了一顆泛着碧光的金屬丹丸,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一樣軟倒在躺椅上。
一時之間剛剛還彷彿拆遷工地的酒吧登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躲在吧枱後面大氣不敢出的掃把頭和呼吸逐漸平緩的老顧。
不去理會掃把頭,老顧閉上眼睛想要小憩一會兒,忽的聽到從地上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古怪動靜。
地面上那團血肉模糊的骨頭架子慢慢的立起身來,伴隨着令人心悸的嘎達嘎達的聲音,骨手一點點的給自己各處被扭斷的骨頭複位,肉芽在血肉上快速的翻湧,像是一波波浪潮席捲過全身。
已經看不清的五官的面目被骨手一頓揉搓直接抹成了無面人,扭動的血肉像是四散探出的觸鬚開始填充稜角分明的骨架。
沒等恢復完全,血肉傀儡就向著老顧走去,站在了他的身前,喉嚨的部位“咔噠咔噠”的作響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正常的音節。
索性用手掰弄了兩下喉結部位才發出了尖銳到刺耳好似指節刮過黑板的聲音。
“老顧啊,你這個丹丸,是個什麼東西啊,很猛很給力啊,我孤兒院來的沒見過世面,你給我好好說道說道?”
剛剛發狂過的賢者時間維持住了老顧的理智,沒有讓他看見這團血肉再次瘋狂,估摸着面前這個怪物的恢復速度,思忖着就算自己拼上老命超載恐怕也無濟於事。
拖下去也是對方更有利,無奈雙手高高舉起了法國人標誌動作,老老實實交代了起來。
“黑市a級生物武器--——金丹,學名叫六味地黃丸,通過血液認主以後藏在體內日常靠吸食宿主鮮血為生,除了被動強化全面的身體素質以外,主動使用過載後會爆發常人十倍的力量和速度”
“所以你那副病懨懨的樣子也是因為它的日常吸血?除此以外呢,除了見血會發狂還有什麼副作用嗎”李離看着這個新玩具,滿臉好奇的抓着金丹在手上一拋一接。
“我的金丹特性是蛇,除了受到影響變成弱視和超強嗅覺以外,還會從恆溫動物變成冷血動物,長時間過載會把全身血管吸食成齏粉。”
“除非能破丹成嬰,否則只要吃了就必死無疑,無非是早死玩死自己決定什麼時候死而已,所以有一顆金丹吞入腹,從此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說法。”
老顧想到這裏,不僅悲從中來,要不是當初配套的金液玉還強化血清被人截胡了,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躲在地下當老鼠的下場。
如今寶貝金丹被這個不知道哪來的怪物捏在手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東西好搞到嗎?我能用嗎”李離不禁見獵心喜,迫不及待的也想要一把魔鬼筋肉人。
“我也不清楚你這是什麼能力,但是大概可能不行?金丹碰到比他們活性更強的生物會自動變成對方的養分,弱肉強食是他們一族永恆不變的特性。”
李離倒也沒多失望,畢竟自己才出院一天肯定還能碰到更多新玩具,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一把將金丹丟回了老顧嘴裏,正襟危坐彷彿應屆畢業生緊張得詢問面試官面試結果。
“所以我這算是通過入職考核了嗎?缺新人應該不是騙我的吧”
出乎意料神經質的反差讓老顧這種見多識廣的老江湖都不禁愣在了原地,一愣神的功夫金丹卡在了食道,連續咽了好幾口水才重新吞入腹中。
沒有多加思索老顧就自以為心領神會,徑直走向吧枱把掃把頭提了出來,不等掃把頭求饒的話出口,單手抓住他的脖子往左右一擰。
掃把頭原本不羈衝天的大金毛就這麼直直垂落了下去,雙眼也隨之失去了光彩。
“去後院給老王送一下貨吧,你今天就可以下班了,老王會安排你入住員工宿舍的。”發現李離並不打算魚死網破,老顧一時間腦海里百轉千結,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彎彎。
“好嘞,老顧,不,是老闆,你說了算。”李離倒也不擺勝利者的架子,從老顧手上接過掃把頭的腦袋,抓着他的頭髮磨磨蹭蹭的一路拖行向後院走去,故意在沿路地板上蹭出一大片血跡。
只留身後再也維持不住文青范兒的老顧提起拖把趁着還在賢者時間爭分奪秒的清理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