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家畜

在高老莊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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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補覺中，

我想找只活物聊天。

我跟花花草草打招呼：

摸摸葉子，

握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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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有高大的香樟樹。

我抬頭呆望，

陽光透過層層的樹葉曬下來，

溫柔的看着我。

有鳥兒喳喳叫着落到枝頭又落到另一棵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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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滿是落葉，

光影灑碎下來，斑駁破敗。

站的累了，我頭掛在鞦韆繩上聽知了吱呀呀的叫。

腳尖踩地，借力盪開。

蜘蛛畫網，蟬鳴空腔。

初夏的西瓜，輕甜鮮脆。

初夏的天氣，乍冷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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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菜園開始忙碌。

除草澆水搭籬笆，

辣椒茄子捲心菜。

花生苗珠綴黃玉小花，

青豆莢枝桿且直且折。

枇杷掛在樹梢又大又圓，

陌上老兒拄杖閑話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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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黑貓輕盈跳過牆頭落下長長的剪影，

蹲到我面前：“喵嗚~喵嗚~喵嗚~”

許是餓了。

我也：“喵嗚~喵嗚~喵嗚~”

我說沒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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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落山了，

一隻母雞帶着一群小雞過來：

咯咯咯咯，

嘰嘰嘰嘰。

又一隻母雞帶着一群小雞過來：

咯咯咯咯，

嘰嘰嘰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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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走過去，

裝成一隻小雞：

嘰嘰嘰嘰，

嘰嘰嘰嘰。

泥地上雞屎雞爪子印，

和我的腳印。

母雞找了個地兒趴下，

小雞全鑽進翅膀底下。

我很擔心：

別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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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一隻母雞趴在雞蛋堆上，

頭轉一下停一下轉一下停一下，

叫兩句：咯咯咯咯。

轉一下停一下轉一下停一下，

又叫兩句：咯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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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學着：

找個地兒趴着，

頭轉一下停一下轉一下停一下，

叫兩句：咯咯咯咯。

轉一下停一下轉一下停一下，

又叫兩句：咯咯咯咯。

我要不要也弄幾顆雞蛋過來，

或者弄幾棵麥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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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

莊上點了燈。

雞棚一片漆黑，

睡意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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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

遠遠聽到一口又一口的吞水的聲音，

若有若無。

我想聽清楚點又聽不清楚，

說不清楚又清清楚楚是。

我恍恍惚惚站起來，

循着聲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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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池塘里的魚。

星空下，

鱗鱗點點，

魚頭冒起來，

一口又一口的喝水。

我吞吞口水。

魚兒噴個水泡泡，

我也對着池塘吹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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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跳起來，轉個圈，掉下去，

我也跳起來，轉個圈，掉池塘里：

我不會游泳，

天哪！

我不會游泳，

救命啊！

八戒，救我！

八，

我大喊大叫，突然一口水嗆了進來：

噗，這水真難喝！

有沒有換水！

有沒有下雨！

我生氣的蹬了下腿，

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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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們驚奇地看着我，

挺着肚子圍過來咬我的腳跟。

壞了

鞋子濕了

我趕緊爬上岸晾鞋子。

衣服也濕了，

還是回去換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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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完頭髮，

我望着鞋子發愁，

睡意全消：

這可咋辦呀，

要不明天去鎮裏買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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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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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母雞帶着一群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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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那人在幹嘛？”

“陌生人！”

“跟過來了！”

“快跑快跑！”

“那人在學我們說話嗎？”

母雞回到住處伸出翅膀：

“快進來快進來！

你們吃飽了嗎？”

“吃飽了，媽媽。”

“快睡覺吧。”

說完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