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前)
驟然而大雪落滿天,本是最不應該外出的天氣,卻依然有些星星火火在雪中散發出來。
男人一襲素衣,但全身上下卻沾滿了漆黑之物。他手裏推着諾大一個炭車,車中堆滿了劣質黑炭,正是如此惡劣的天氣,於他而言,才能更好的維持生計。
“這位公子,這炭…”他欲要向旁邊衣着華麗的年輕人說一下炭的價格,哪知道那人只是不耐煩的推開他,並嫌棄的拍了拍衣服,於是便避瘟神般快步離去。
男人輕輕嘆氣,今日天氣遠比昨日冷,但這生意依然一點不好。
“行人避,貴人至!”遠處傳來幾聲洪亮之聲,接着便是幾個身材粗壯的大漢抬着一個高貴無比的金鸞轎。
那轎子奢侈無比,僅僅是上面的一點金絲楠木便足夠尋常百姓一輩子的生活所需了。年輕人十分痛恨此般昏庸之世。雙拳緊握,待轎子行去,怒指長空,大聲說道:“此等奸人,吾必殺之!”
此時,轎中一個身着金絲青鸞圖案的紫色衫衣的俊秀年輕人端坐着。他眉頭緊鎖,因為他正要面見當今皇上,也就是剛剛繼任的新帝—歷隆帝。
穿越了22年,這便要被砍頭了嗎?他鬱悶的想到。
他本是藍星一個平凡的高三學生,正要高考,卻在早上吃茶葉蛋的時候被那鹹水嗆死了。於是他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穿越到這個生活場景類似古代的世界。
但這個世界和藍星相比,也有很多的不同之處。
這裏有着一種神奇的元素,人們可以通過它進入不同的領域。領域十分複雜,詞窮的說,就是前世百家爭鳴的門類。
這裏同樣存在着主流的學術。目前,這裏正在開始轉變的主流便是那所謂儒家的理學。
這畢竟十分限制人的思想,維護統治的套餐無過於此了。
這裏的經濟水平倒類似於前世的宋朝,他所在的國家經濟水平算是當世最領先的國家之一。不過政治上,卻和漢前期的分封之制一般,有着一些異姓王。
歷隆帝姬祈律,一個手段鐵血的新帝。至於為什麼他可以在他權傾朝野的皇兄手裏奪得皇位。想必是因為他表現的太過於平庸吧!畢竟他是七兄弟唯二活着的人!
至於為什麼這位皇帝才握權一年便急於誅殺朝中重臣,反正前幾次去單獨面見他的舊臣沒一個人還活着。
“想來也輪到我了!”他看着青鸞翱翔的圖案無奈不已。
這具身體,和他有着一樣的名字—文七絕。憑藉前世的記憶,他在七八歲時便展現出驚世之姿,那時老皇帝剛剛把握朝政,後來他參加科舉,科舉便是這老皇帝提出並實施的。
他很僥倖,連年參加了科舉考試,在科考才出爐的前幾年,他中了第三個狀元!於是他就這樣理所當然的收到了老皇帝的重用。
那時文七絕十七歲,後來他又提出了許多超越時代的戰略學說,不過大都不太成熟,唯一成功實施的一條便是以“安撫異姓王,獎勵子孫”為口號的“獎賞政策”!
畢竟那個時候,諸侯王的權力真真正正的威脅了皇權!
“皇上啊皇上,你真捨得留下一個好皇帝給我們這等肱骨之臣啊!”文七絕長嘆一聲……
天空漸漸染上了一層夜色,大雪變得微薄,文七絕雖然扭扭捏捏的磨蹭了半天,但終究還是要到長青殿了!
“馭~”伴隨着一聲嘶叫之聲,馬車已到正殿之外。
“奢華了這一生,
也難怪沒有人來送我上黃泉!”文七絕輕言幾句,自嘲的搖頭道。不過一會兒,他又露出笑容,對了,還有馬兒們陪我,“辛苦了,馬兄。”
等了片刻,從大殿中竄出了幾個瘦小的小太監,他們無視了文七絕,抬頭挺胸着越過他。
文七絕並未在意,畢竟他是將死之人,還是得高興的去西天。
緊接着,伴隨着“噠噠噠”的踩踏聲,雙手執着奏章的紫色官服的端正中年人怒氣沖沖的快步出去。“該死,怎這樣昏庸!”他有些憤怒。
“趙大人好膽量!”文七絕笑着看向他。“你…哎,罷了,你不過一個將死之人,又能改變什麼呢?明天牢獄裏定有你一席之地啊!哎!”趙權無奈又憤恨的向前拍打了一下。
文七絕調笑道:“趙大人不學家兔,也早晚落的我的下場啊!”趙權答道:“你也還是這般油嘴滑舌啊……”兩人又相視一嘆,眼底儘是悲哀……
小插曲很快結束,他也跟隨着一個老太監進入了正殿裏。
涼風陣陣,吹動了梅花,暗香十里,彷彿為文七絕送別一般。
“老臣文七絕在此拜見皇上了,皇上福安!”他邊恭敬的說邊作揖。
“文愛卿來了啊,來快讓朕看看你皺紋多深了。咦,沒深啊,看來文相最近還是玩得開心啊。最近朕倒是這奏摺批的勞累啊,這肩膀倒是酸的很,文愛卿能幫朕揉一揉嗎?”一身莊重威嚴的金色龍袍,卻說出了這般語調。
文七絕微皺眉頭,低頭說道:“微臣最近為國家操勞許多,以至於手腳不便。”
歷隆帝緊盯着文七絕,轉而哈哈大笑:“朕的好愛卿啊,不知道文愛卿和百姓的關係怎麼樣?”他話鋒一轉,問出了此句話。
“臣跟百姓自是好的,不過哪裏能比得過一心為百姓的皇上呢?”他笑道。
“哈哈哈哈哈,好啊!文相倒是給朕拍的心情暢通啊!不過,文相,朕倒是聽御史趙大人反應過你壓榨百姓的事呢!”“要知道,濫用職權,可是死路一條!朕該如何懲罰你呢?文,愛,卿!”
“臣自是罪當萬死,不過微臣有一個懇求,望陛下成全微臣。”文七絕自知死路一條。“愛卿所說謂何,朕自當滿足的啊!”“請允許我在臨死之前吃一頓山珍海味!”
說著說著,文七絕還嘴饞的流下了激動的口水。饒是心理素質極強的歷隆帝也有點懵了,這是什麼鬼要求?
冬天的天牢,冷到極致,文七絕穿着一身潔白的囚衣,冷的直打哆嗦。“交給他們辦的事情,應當辦到了,我也死而無憾啊!”他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