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無相神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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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凝神看向翠翠,突然問道:“我想進入你的識海查看你的神魂,可以嗎?”
翠翠一愣,她雖不是玄學中人,卻也知道識海對一個人的重要性。
但她打心底里信服並敬佩余年,便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余年輕輕地搭上了翠翠的手。
翠翠呼吸一凝,只覺得有道溫柔的力量緩緩探入了她的識海。
余年的神魂帶着金色的光芒,宛若陽光一般撫平了她內心的悲愴與委屈。
不知為什麼,翠翠竟然有點想哭。
她不想在眾人面前失態,連忙深吸一口氣,將眼淚都憋了回去。
余年在翠翠的識海中探視了一周,翠翠的識海寬廣到余年有些驚訝,一棵高大的並蒂樹矗立在識海正中,正紅色的光輪在樹身上流轉着,源源不絕。
那是翠翠的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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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對於一個才二十歲的年輕人來說,這福報似乎過於多了些。
余年將神魂退了出去,淡聲道:“你的神魂似乎是被人有意修補過的。”
翠翠有些茫然:“什麼意思?”余年拉過了翠翠的手,只見她掌紋中的生命線極為綿長,一直延伸到了掌心末端。
“你知道借運嗎?有個人將他的壽命與福報一齊給了你。”
翠翠怔愣許久:“那人是誰,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余年沒有說話,若有所思地望向了一側茫然的石頭。
夕陽映照在無相村中,幾縷炊煙升起。
清心觀眾人正走在入村的必經之路上,迎面卻走來了一支喪葬隊伍。
嗩吶的聲響回蕩在整個村子裏,隊伍中的每個人都穿着白色大褂,腰間系著黑色壽帶。
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很怪異,與其說是悲傷,更像是見怪不怪了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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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幡隨風擺盪,黃白紙錢漫天紛飛。翠翠的目光落在了棺材前方的黑白遺像上,微微一愣:“村長,余年見她狀態不對,輕輕拉住了她的衣袖。”仟韆仦哾
喪葬隊伍的領頭人是個打扮怪異的男人,他穿着一襲與旁人不同的灰色格衫長袍,臉上帶着詭異的面具,像是遠古神話中走出來的詭異祭司。
兩伙人狹路相逢,村民們兀地停住腳步,用詭異而又厭惡的眼神盯着清心觀眾人。
一個中年男子突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凶神惡煞道:“你們是誰?我們無相村不歡迎外鄉人!”
余年淡定非常,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我們是臨市的大學生,對旱魃文化很感興趣,特地來到無相村調研。”
那男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管你調研還是弔唁,你們外鄉人只會給我們帶來災禍,有多遠滾多遠。”
何志平被他們的態度氣得夠嗆,小聲嘟囔道:“我看是做賊心虛,不敢讓我們進去吧.....”
“你!”男子面色猙獰,伸手就要來趕人,卻被一隻蒼白的手攔了下來。
帶着面具的男人緩緩開口,聲音竟是出奇的低沉,讓人分辨不出年齡:“來者即是客,帶他們進去吧。”
男人一愣:“大巫師,你忘了兩年前那個外鄉人給我們惹了多大的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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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師倏地扭頭,陰涼的目光不輕不重地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立即噤了聲,陡然轉換了態度,對余年等人說道:“跟我來吧。”
與大巫師擦肩而過時,余年嗅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的腐爛味,那味道極淡,轉瞬就消散在了空氣中。
余年頓住腳步,又將目光投向了被眾人抗著的那口棺材。
只見棺材板上貼了密密麻麻的符紙,仔細一看,竟都是驅邪符。
“棺材裏的人是誰?”
男子幽幽道:“是我們無相村的村長。你們既然對旱魃文化這麼感興趣,一定知道魃新娘吧。就是因為前段時間魃新娘逃了出去,導致整個無相村都遭到了無相神的懲戒。村長就是頭一個被懲罰的人。他原本是去上山砍柴的,卻意外跌落了下來,活活給摔死了。”
男人頓了頓,不知回憶起了什麼恐怖的畫面,嘴唇有些泛白:“說來也是邪門,我們找到村長的時候,他不知道被什麼尖牙的猛獸給咬斷了脖子,死相那叫一個凄慘啊!腦袋和身體生生地分了家,就剩一層皮肉連着了,這一定是無相神的怒火.......”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男人訕訕地閉上了嘴,再沒有說話。
翠翠走在余年身旁,臉色一片煞白,壓低的聲音中帶上了哭腔:“余年姐,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事了?是我的逃跑給無相村帶來了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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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安撫地拉住了她的手:“這件事蹊蹺得很,你先冷靜。”
男人將眾人領到了一處老宅里,交代道:“今天就先委屈你們在這兒住一晚吧。我們無相村向來熱情好客,明日會為你們大擺筵席,接風洗塵。”
何志平回憶起方才村民們那恨不得將他們活吞了的神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門被關上后,余年對翠翠問道:“你對村長還有印象嗎?”
翠翠抹了一把眼淚:“當然,村長是這個村子裏為數不多的好人。我被關在村裡那些天,他偷偷給我送了好幾次吃食。我逃跑那天,也是他冒着危險給我開的角門,要不然,我早就死在村子裏了!可還不等我報恩,他老人家就.....”
翠翠越說越傷心,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封承遠有些疑惑:“他既然是村長,為什麼不直接下令將活人祭祀廢除?”
翠翠哽咽道:“你們有所不知,無相村裡真正有實權的人其實不是村長,而是大巫師。譚老村長和大巫師的關係並不算好,再加上他年紀有些大了,好多村民都不願意聽他的話了。村長曾多次想要廢除活人祭祀這個儀式,卻都被大巫師拒絕了,場面一度鬧得很僵。”
封承遠又問道:“那你有見過大巫師的真容嗎?他為什麼要帶着面具?”
“無相村歷代大巫師都帶着面具,誰看見了大巫師的臉,就等於衝撞了神明。就比如上一任大巫師吧,直到他老死在了無相村裡,也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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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方才看譚老村長的棺材中怨氣四溢,今晚必然會發生屍變。我們得在意外發生前,將村長的屍體刨出來。”
何志平一趔趄:“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挖墳刨屍???”
翠翠一向十分敬重譚老村長,聞言也有些猶豫:“這會不會不尊重譚老村長啊?”
余年抬起眼眸看向眾人,淡聲道:“若村長真是枉死的,他的執念就會將他的魂魄永久地困在無相村中,不得輪迴。找回公道,還原真相,才是對逝者最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