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死回生
那黑影飄地極快,余年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看來這是一隻死了多年的傢伙,她如今身體尚未恢復,要是真的對上了,恐怕又是一場惡戰。
可離奇的是,那道黑影在將余年引上公路后,就消失了。
此時已是深夜,公路上寂靜無比,空無一人。
余年環顧四周,只發現了不遠處地面上的一道猛力撞擊后留下的拖拽痕迹。
而在公路下,則是陡峭的斜坡山崖,一望無際。
余年向下望去,眼睛卻兀地亮了一下。
好充裕濃重的靈氣!
身體比大腦率先做出了決定,余年縱身一躍,整個人如同沒有重量般下落。
“刺啦”
一聲輕響后,余年感覺自己的腿肚子涼涼的……
夜晚的大道上空無一人,恰逢一輛長途客車駛過,司機恰巧目睹了全過程,原本眯著的眼睛瞬間瞪圓。
“我特么眼花了???”
可當他看到圍欄上隨風飄蕩的白色布料,顫抖着手撥通了電話:“警察蜀黍嗎?這裏有人跳崖了………”
山崖下,濃重的血腥味瀰漫。
兩輛破碎不堪的轎車重疊在了一起,冒着滾滾濃煙。
在一片廢墟中,余年艱難辨認出了一道微光。
這正是她方才感受到的靈氣,只是不知為何,眼前的靈氣比方才沖淡了不知多少。
余年的手微抬,壓在靈氣上方的各種重物碎片被輕飄飄地丟到了一旁。
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正安靜地躺在那裏。
血污遮蓋住了他的容貌,一道極為鋒利的玻璃碎片橫穿了他的胸口。
淡綠色的微光自他的各處傷口溢出,越來越淡。
余年皺眉,勾了勾手指,只見那些微光如同有了生命的螢火蟲一般,朝她飛來,又在接觸到她的一剎那柔和起來,徹底融入了余年的身體裏。
她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有了顏色。
余年的神情有些微妙,這男人居然是個天生的爐鼎體質,通俗點講,就是個行走的靈氣泉水,只要他還活着,身上的靈氣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想到這,余年望向男人的眼中冒出了幽幽綠光。
“行善積德這麼多年,也算遇到了一件好事。”
行至男人身側,余年伸出手拂去了男人臉上的血污,看到男人容貌的那一剎,余年滿意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她俯身而去,兩唇相交的一剎,飄零的落葉瞬間靜止,無形的幽光被緩緩渡入了男人口中。
封承遠很痛,彷彿全身上下的骨頭被人捏斷後重新接起來一般。
可他的頭腦卻漸漸清晰起來,他還沒死嗎?
他不是意外追尾,和一輛空車一起跌落到谷底了嗎?
在他疑惑之際,只覺得胸口一沉,一道幽香襲來,毛茸茸的腦袋毫不客氣的枕在了他的胸膛上。
封承遠還沒來得及將人推開,只聽一道清冷的聲音幽幽傳來。
“喝了我的血,我們正式結契。契約已成,食言者當受轟頂之罰。放心,以後我會護着你。”
這聲音很怪,明明是少女的音色,卻莫名帶着萬事俱在掌握的成熟。
封承遠怔了怔,腦海中唇間柔軟冰涼的觸感一閃而過。
鬼使神差地,他沒有推開她。
短暫的清醒后,封承遠又暈厥了過去,記憶最後,是少女的一雙眼眸。
一潭清池水,兩眼跨忘川。
“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了下來?你確定不是你開夜車開太久眼花了?”
警察皺眉看着一直擦汗的貨車司機,不是他不相信,只是這懸崖這樣陡峭,正常人誰會想不開往下跳?怕是屍骨都找不到了。
“千真萬確啊黍離!不信你看,那女孩衣服上的布料還在這呢!”
正當眾人尋找之際,一旁的年輕警察突然大喊:“我找到了!他們在這!”
“他們?不說就一個人嗎?”
一行人跑到現場,只見一片廢墟中,面容姣好的男女安靜地相擁而眠,他們的衣衫上沾滿了鮮血,神態卻安逸非常,正值清晨第一抹微光打在二人身上,彷彿此刻眼前的不是事故現場,而是某個畫報的拍攝影棚。
“120來了沒有?快把人抬上去!小吳,封鎖現場!”
為首的警察率先反應過來,急忙開始救人。
一旁的記者們卻有些發愣,盯着封承遠半晌,下巴險些脫臼:“這好像是,封氏集團的封總……??!”
“等等,那個女的,為什麼也這麼眼熟?余年??她為什麼會和封承遠在一起,還跌落了懸崖??”
原本只想着報道景區事故,竟意外發現了這樣的爆炸性新聞!
任由警察一再阻攔,他們的攝影機還是對着救護車一頓狂拍。
封承遠的影響力有多大呢?不到半個小時,微博就被#封承遠墜崖#這一詞條搞的伺服器癱瘓了。
而余年也借了他的光,成功登上了本月的第八次熱搜#余年自殺#。
何志平匆匆趕到醫院時,余年正坐在窗旁,望着遠處發獃。
他腳步一頓,看着自家藝人消瘦的背影有些心疼。
余年走到今天,公司也有很大的責任。
當初明明是負責人死皮賴臉地追了余年三條街才把人簽到公司。
結果後來呢,他們又是怎麼對余年的呢?不給資源,惡意炒作。
把一個當初滿眼期盼的女孩的靈氣兒消磨殆盡。
如今出了事,公司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解約。
他恨公司的冷血無情,更恨自己只是個小小的經紀人,無能為力。
何志平輕嘆了口氣:“余年,我先替公司給你道個歉,我為你爭取過了,可解約這個事怕是沒有周旋的餘地了。”
他說完閉了閉眼,不忍心看女孩的痛苦流涕。
可等了許久,周遭寂靜地沒有一點聲音。
何志平疑惑睜眼,窗邊卻空無一人,余年呢??
病房外,女孩的聲音悠悠道:“黃燜魚翅,紅燒鹿筋,御用佛跳牆,百鳥朝鳳,再來一個櫻桃肉。”
她面前的護士滿臉黑線,抬頭望了望科室名稱,確定是外科而不是精神科后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患者,我們這隻有盒飯。”
“盒飯?”
余年愣住,她是1913年身故的,對食物的印象還停留在奢靡而繁複的席面。
見護士的臉越來越黑,何志平急忙將余年拉走:“對不起對不起,她剛剛才醒,神志還有點不清醒,來份盒飯就行了。”
“放開。”
冷冷的聲音傳來,何志平愣了愣。
余年不知何時甩開了他的手,冷眼凝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