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05
客廳里開着空調,紀阮被顧修義忘情地擁吻着,冷氣從後面掃過他的脊背,吹得他瑟縮地抖了抖。
「冷嗎?」顧修義敏感地追問,他停下來,拿遙控器把溫度調高,摟着紀阮的背:「怎麼在打冷戰?」
紀阮吸了吸鼻子,雙目通紅,呼吸間有些微喘:「還好,唔……可能是剛才在外面出了點汗,吹空調就涼颼颼的。」
顧修義立刻將手伸進他T恤下擺,果然摸到裏面的皮膚濕滑冰涼。
「胡鬧。」顧修義臉色唰地沉了下來。
一室的旖旎消失殆盡,他二話不說抱着紀阮往樓上走。
顧修義眉頭皺得緊緊的,出了汗又吹空調最容易感冒,別說紀阮體質本來就不好。
紀阮被顧修義抱到床上坐着,看他快步進到浴室里放水,幾分鐘后就被扒光衣服丟進浴缸。
他嚴嚴實實泡了個熱水澡,直到全身紅得像只水煮蝦,才被撈起來擦乾淨,帶到外面吹頭髮。
「你不要這麼緊張嘛,」紀阮勾着顧修義的小指頭,看着眼前如臨大敵的男人,無奈地笑笑:「我身體比之前好很多了。」
所謂的好很多,也只是相較於剛手術完的時候,紀阮的體質跟別人比,依舊脆弱得像個玻璃娃娃,顧修義不敢掉以輕心。
他關掉吹風機,手指還嵌在紀阮的髮絲里,軟軟的頭髮一部分被熱風烤得暖烘烘的,一部分發梢沒幹透又有些濕涼。
他用手背碰碰紀阮的臉頰,剛泡過澡,皮膚比平常更為滑嫩,還殘留着熱氣,顧修義也像被這點溫度融化掉了。
「是我太緊張了……」他稍稍放鬆精神,語氣和緩下來。
紀阮搖搖頭,環住顧修義的腰,仰着頭看他:「但你這麼關心我,我很喜歡。」
他這麼看人時,神情總有種很獨特的認真,叫人移不開眼,顧修義一顆心都像被他揉碎了,變成星星點點的酸澀與悸動湧入血液中。
顧修義深吸口氣,按開吹風機,繼續撥動紀阮柔韌的髮絲。
·
那天下午,紀阮很爭氣的沒有生病,他良好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考完駕照的那天。
考科三的時候時間已經越過十月的秋老虎,轉到了十一月末的深秋。
顧修義一整天都沒上班,專門去陪考,帶着紀阮專用的保溫杯小毛毯,以送孩子高考的鄭重模式,陪紀阮到了考場。
場地內部除了考生和教練,閑雜人等不讓進,顧總很不幸的成為了閑雜人等,只能在鐵門外默默等待。
紀阮從小到大就沒被考試難住過,駕照對他來說也是輕輕鬆鬆,沒過幾個小時,顧修義就在科四考場的門外,接到了興高采烈的紀姓小朋友。
那天陽光很好,秋意融融,紀阮捏着深色的小本本,穿着米白的毛絨外套,在陽光中朝他飛撲過來。
他發梢被風吹得一顛一顛,顫巍巍飄揚着,顧修義只來得及看到他漂亮得晃眼的笑容,然後憑本能地張開雙臂接住他。
「我拿到駕照啦!」紀阮高興地蹦躂。
興奮過頭的結果就是,不顧周圍人的目光,環住顧修義的脖子主動親親。
顧修義從來沒同時得到過紀阮那麼多親親,一時心都飄
上了天,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一樣滾動着。
到家后,紀阮拿着手機走在前面,給室友們拍自己心愛的小本本,向他們宣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可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剛經過玄關,就被顧修義抓着腰抵在了流理台上,手機啪嗒落在地上。
紀阮眼前一花,深重的吻就密密麻麻落了下來。
顧修義單手將他抱到流理台上坐着,扣着他的後腦,親吻洶湧而剋制,愛意濃烈到極點難以收斂,殘存的理智又告訴他不要弄傷紀阮。
紀阮像是沉浮在海里,時而被高高拋起,時而又沉沉下墜,在愈演愈高的眩暈中,他壯着膽子環上顧修義的脖子,伸出舌尖予以回應,像玫瑰收斂尖刺舒展花瓣,柔軟而情意纏綿。
顧修義身體很明顯地僵了一瞬,而後落在紀阮耳邊的熱氣更甚,幾乎要將紀阮燒起來。
他解開快要讓自己窒息的領結,摟着紀阮的腰將他抱上樓,肆意的步伐嚇得家裏那隻笨貓嗷嗚逃竄。
天冷了,顧修義關緊門窗,將暖氣打開,把最後的小枱燈也關了。
紀阮仰面倒在床上,黑髮散開,他床單是一團團柔軟的雲朵,好像他也躺在雲間。
靠得近了,顧修義才能看到他眼底沉醉的愛意。
顧修義心裏關了只雀躍的鳥兒。
這隻鳥被禁錮在他心底很久很久,現在掙扎着要飛出來。
它衝破牢籠咬斷枷鎖,化成雄鷹振翅衝破天際。
天際雲層密佈,四散着無數柔軟的雲朵,雄鷹翱翔着掠過其間,拍打翅膀直逼向最深處的那兩團。
它們瑟縮在層疊的雲間,迎着宇宙盡頭的點點白光,羞答答展示內里蘊藏的珍珠。
可雄鷹的翅膀太過鋒利,會將雲團划傷,它耐心地盤旋於四周,讓霧氣沾濕羽毛,揉捻潤澤的雲端,朝着兩瓣雲團中最脆弱的間隙,輕柔地碰撞,試探着逼近。
雲團欲拒還迎,抖着脆弱的軀體將珍珠羞怯奉上,卻又因為雄鷹不經意的莽撞而難耐收回,層層相疊,遮蔽日光。
大氣間水汽驀地濃重,雄鷹輕柔拍打蓬鬆的雲層,天光散落間,發狠衝破緊緻的雲團,堅//硬的喙銜住了深埋其間的珍珠。
雲團猛地抽泣、顫抖,恍惚間將雄鷹的羽翅濕得更加徹底,雄鷹頻頻振翅,引得雲團不斷緊縮,晶瑩的雨珠鋪天蓋地而下。
嘩啦——
人間落了雨。
天黑了,地面淅淅瀝瀝。
顧修義按亮壁燈,極致輕柔地抱紀阮去浴室洗乾淨。
窗外雨聲滴答,他換上乾淨的床單,和紀阮相擁而眠。
紀阮累極了,卻還繾綣地與他耳鬢廝磨了好一陣,才縮在他臂彎里沉沉睡去。
當晚顧修義沒敢睡太熟,凌晨迷濛中睜開眼,就發現紀阮情況有點不對。
呼吸有些重,臉上溫度也比平時高了不少,顧修義瞬間清醒了,一骨碌爬起來開燈找體溫計。
上次李綏安說體溫槍只能測到體表溫度,效果不如體溫計后,顧修義就往家裏多囤了幾支體溫計。
紀阮迷迷糊糊不太醒得過來,微張着嘴唇皺着眉喘息,顧修義守在床邊心煩意亂地等夠五分鐘,從紀阮胳膊下拿走體溫計,一看,三十八度,果然有點燒。
他頓時心裏不安,拿起手機給李綏安打電話。
紀阮被朦朦朧朧的說話聲吵醒的,他睜眼,視線一片模糊。
顧修義坐在床邊拿着手機,他看不清顧修義的表情,目光所及之處最清晰的就是枕邊那人的睡衣衣角。
「醒了?」顧修義看到他睜眼,立馬掛斷電話,俯身摸摸他的臉:「難不難受啊寶貝?」
紀阮張了張嘴:「顧……咳、咳咳!」
他連顧修義的名字沒喊出來,就被一連串嗆咳打斷,喉嚨癢得很,又干又澀。
「先不說話。」顧修義托着他的背坐起來,拉起毛毯將他裹住,輕輕順他的胸口。
紀阮難受地擰着眉,手指揪着顧修義的衣領,咳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止住,然後被顧修義托着下巴餵了口水。
「好些了嗎?」他貼在紀阮耳邊問。
紀阮眼眶通紅眼神渙散,努力集中精神點了點頭。
顧修義拿過體外機給他戴上,捧着他的臉:「我說話能聽清嗎?」
他聲音很溫柔,甚至像怕嚇到紀阮低得有些過分,但紀阮能感受到他全身緊繃的緊張。
紀阮寬慰地笑了笑:「聽得很清楚。」
「這裏呢,會不會痛?」顧修義指腹探到他耳後的皮膚上。
紀阮仔細感受了下:「不痛。」
顧修義這才稍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