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周五晚十點，歷經坎坷、已經兩次下架的《我陪兄弟回老家》節目，又又又開播了。

不過，這次從周六改成周五了。

誰讓他們節目已經“涼涼預警”了呢？

贊助商跑得只剩下最後一個，就連幾個嘉賓的勞務費，都是台里貼補的，這種不能為台里創收的節目，沒直接埋了，都是因為有老台長力保好嗎？

然而，讓台領導無語的是，即便把這檔半死不活的節目調整到了周五晚上，收視率居然在同時段里還不低？

等等！

為什麼他們還上熱搜了？

誰買的？

“不是我！我哪有錢買熱搜啊？”製片人趕緊喊冤。

“他都沒錢，我更沒錢了！”導演也是一頭霧水。

他們節目窮的連道具都只能找老鄉們借用，哪來的錢買熱搜？

“切~有些人吶，就是天生的好命！”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天降紫微星吧。”

周明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製片人王揚身邊。

“這？老周你知道這裏面的緣故？”王揚立刻給周明星遞了一根煙。

“咳！爭創無煙單位！”蒲向東最看不慣周明星的弔兒郎當，一看他拿起香煙，立刻“好心提醒”他。

周明星翻了個白眼，把香煙夾在耳朵上，摸出手機點了點，給王揚看了一條已經被緊急撤下來的熱搜。

“卧槽！好男人也出軌了？”

怪不得他們白撿了一個高位熱搜！

感情原先在這個位置上的話題被人花錢撤下來了，拿他們頂位置呀？

被撤下來的熱搜里，赫然是某職業狗仔拍攝的某知名男演員出軌同劇組新人的勁爆話題。

而且看樣子，倆人應該不是在劇組就勾搭上的。

不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既沒有驚人的美貌，也不是什麼富二代、星二代的，怎麼就能突然空降劇組成了女二號呢？

擺明了就是這位一直立“好男人”人設的男演員，早就和人家勾搭上了。

倆人為了方便名正言順的約會，男方乾脆把女孩子弄到了劇組裏，沒事聊個劇本，對個戲什麼的，做一對劇組夫妻，豈不逍遙快活？

更讓人無語的是，這個好男人的老婆才剛給他生下二胎！

也就是說，老婆還在家裏坐月子，好男人前腳剛拍了一張在家裏給老婆親手做月子餐的照片，發到社交賬號上，賣了一波居家好男人的人設。

一轉頭，嘿！就被狗仔拍到，進組當晚，就猴急猴急的和劇組裏的“二房太太”去當地的溫泉酒店開房了！

“現在知道人家為什麼給你們買熱搜了吧？”周明星斜眼看了蒲向東一眼，彷彿是故意噁心他一樣，給製片人提了一個小建議——

“我看那邊還得買好幾個熱搜壓熱度呢，你們節目那個小衛不是最近熱度很高嗎？”

“依我看，你們節目要想翻身，不防從小衛身上下手。”

“趁着好男人那邊要花錢買熱搜，先花點小錢，給衛昇買點水軍，等熱度上去了，別人的他們不好意思買來頂缸，小衛一個素人的熱搜，又便宜又不得罪人，我要是好男人，我肯定會選小衛。”

對呀！不愧是混娛樂圈混了二十年的老油條啊~~

王揚立刻把灼熱的目光對準了蒲向東。

怎麼樣領導？

之前可是您信誓旦旦對我們承諾，只要我們能把小衛請回來，接下來肯定會給我們多批點經費的吼？

導演汪群也熱切地看了過來。

該死的！

這個周明星就是故意來氣自己的吧？

明知道當初是自己為了幫朋友捧人，才把衛昇給踢齣節目組的。

現在居然讓他批錢給衛昇買熱搜出道？

憑什麼？！

只是，製片人王揚和導演汪群都是電視台的老人了，他如今正是要上位的時候，半隻腳都踩在台長的寶座上了，這時候得罪單位的老同志，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想到這裏，蒲向東只能一臉肉痛地給《兄弟》節目組又批了三十萬的宣傳經費。

頂着周明星淡淡鄙視的微笑，蒲向東差點炸毛。

看什麼看？

他現在還只是副台長！

副！台長！

只有批三十萬的權限！

不過，衛昇一個素人，有三十萬也夠了。

王揚也是個人精兒，知道周明星在這方面人脈多得很，乾脆直接把他扣下來了。

“好兄弟！這回多虧有你提醒！”

“不如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幫兄弟一把？”

“你想幹嘛？”周明星一臉警惕地看着他。

他只是聽說蒲向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特意跑過來看死對頭熱鬧的，可沒打算給王揚打工！

“怎麼能算是給我打工呢？老周你來看看嘛，我們小衛是真不錯！”

“根正苗紅，家世清白，最關鍵的是人小夥子也長得精神，你不考慮挖過去培養一下？”

“對呀老周，我看小衛這孩子，是有點爆紅的玄學在身上的。”導演汪群也忍不住替衛昇說了兩句好話。

“你想想看，咱們台里這些年從外面簽了多少藝人進來呀？”

“培養來培養去，還不是只有那麼兩三個是能給台里賺錢的？其他的都在賠錢吧？”

“你再看看我們小衛！還沒出道呢，這熱搜一個接着一個的上，還特么都是不花錢的！”

“可惜小衛沒有簽公司，也沒個經紀人幫他張羅，不然就這勢頭，還用得着花錢強捧？人家憑本事就能火起來！”

周明星嘴角抽搐了兩下。

這個衛昇！

有沒有爆紅的潛力他不確定。

但哄人的本事絕對是一流了。

這才錄了幾期節目啊？中間還有兩期被關係戶給擠出去了。

瞧瞧這節目組裏，一個兩個的，爭着搶着幫他謀划前途、好話說盡，這幅嘴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人是衛昇的親舅舅呢。

不過，汪群這話說得也有點道理。

混娛樂圈這麼多年，周明星也知道，這一行靠實力，但更靠運氣。

以前念書的時候，老師為了鼓勵他們奮發圖強，總給他們灌雞湯，說什麼“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人家愛迪生的原話是：天才就是1%的靈感加上99%的汗水，但那1%的靈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99%的汗水都要重要……

娛樂圈裏，出身科班的，家裏有礦的，背後有資本的，甚至天姿國色、老天爺賞飯吃的……

那麼多優秀的有本事的人，難道每一個都能熬出頭？

最後還不是要靠運氣？

有些這幾年冒出頭的老戲骨，觀眾都夸人家演技精湛，誰能想到，他們在這一行熬了幾十年，才終於熬到了一個能出彩的角色？

這麼一想，這個衛昇，確實可以考慮一下？

那麼問題來了——

“衛昇人呢？”

王揚和汪群對視一眼，不禁老臉一紅。

咳~剛才夸人的時候用力過猛了，現在才想起來，小衛這孩子吧，啥啥都好，唯獨有一個小毛病，就是總喜歡利用休息時間做點副業。

這不，剛從侯寨村回來，節目組正加班加點剪片子呢，他倒好！得了兩天調休的假期，也沒在家休息，居然又跑到侯寨村做副業去了！

誰能想到，衛昇在錄節目的時候提到的那些賺錢的點子，居然真的給侯寨村帶來了一線生機……

不過，當著周明星的面，王揚和汪群當然不可能直接說衛昇跑去做副業賺外快去了。

“哎呀，你說說這個小衛！我就沒見過像他這麼心地善良的孩子！”王揚哈哈一笑，立刻就單方面給衛昇凹了一個“人美心善”的人設。

“是啊，老周你不知道，我們這次去的那個侯寨村，老百姓的日子實在是太難了！”汪群也很快接過話茬，“村裡離最近的鎮上坐車都要幾十分鐘！村裏的老人家，好不容易攢了點土特產，想換成錢，還得跑到鎮上去，好些老人家腿腳不方便，一年也難得去幾次鎮上，唉！”

“這不，小衛這孩子心善，剛好節目錄完，單位給他調休兩天，這孩子也沒歇着，跑到侯寨村幫村裏的老人倒騰土特產去了。”

“噗~~”周明星多精明一個人啊，一聽就知道這倆人在給衛昇打掩護呢。

不過，這反倒讓他對這個衛昇更好奇了。

反正人暫時見不到，周明星今晚恰好沒應酬，索性留在辦公室，和王揚他們一起盯節目了。

“嗤~這種涼涼節目有什麼好盯的？”周明星暗暗腹誹。

十幾分鐘后，他就被自己樓口中的“涼涼節目”給打臉了。

看得出來，那位翻車的好男人，確實很想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來，又是花錢撤熱搜，又是花錢買熱搜，一晚上都在上躥下跳！

周明星猜的沒錯，今晚的熱門話題里，要麼是好男人惹不起的，要麼是他買不起的，也就是衛昇，又是素人，又沒有簽約什麼經紀公司，背後沒有大佬撐腰，買他的熱搜擋槍，好男人還覺得自己在做好人好事呢。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衛昇這一上去，足足在熱搜位上待了48個小時都沒下來！

什麼情況？

難道好男人除了出軌之外，還有別的更大的瓜爆出來？

周明星不由慎重起來，叫來幾個下屬幫忙，一起監看網上的最新輿論走向。

這一看，就連向來見多識廣的周明星，也不由嫉妒起來。

這個衛昇，難不成真是什麼“天選之子”？

事情的經過是醬紫的——

其實這檔節目被埋了這麼久，中間又斷更一次，很多吃瓜群眾都散了，跑去吃別的瓜去了。

沒想到中間被人買熱搜拿來擋槍，居然意外把已經丟掉的觀眾又給吸回來了。

這都不算離譜的，真正離譜的是，後台反饋的數據顯示，從熱搜順着連結點進來的觀眾，進來之後，幾乎就沒有離開的！

就連廣告時間都沒換頻道！

一幫大佬們，就眼睜睜看着收視率和網站播放率，呈直線一路往上，節目播放到衛昇給嘉賓們做飯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條垂直向上的直線……

“老大，這節目還真挺好看的……”被臨時調來配合節目組做數據分析的同事小聲嘀咕道。

周明星：“……”

好吧，節目確實沒啥名氣，但好看也是真好看。

因為節目組太窮，連片頭都捨不得做動畫效果，直接用了陳夢潔進村的時候拍的一組旅拍鏡頭。

還別說，這種第一視角的新鮮感，居然讓觀眾們耳目一新！

尤其是在村道下車，看到村長帶着三架牛車來接他們的時候，鏡頭直接懟到了老黃牛濕漉漉的大眼睛上。

當事人和當事牛都嚇得瞳孔地震。

視頻彈幕里頓時一片密密麻麻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