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胡家，胡倩倩抱着小貓咪飯糰，也在看兒子的綜藝節目。
看到衛昇騎着自行車，走街串巷的收蘑菇，胡倩倩都快笑瘋了。
怪不得衛志勇總嫌棄衛昇不像他們衛家的人，就這商業頭腦，他衛家哪有？
必須是他們老胡家的基因好嗎？！
“不錯！這孩子像他姥爺！”衛昇的外婆葛君笑眯眯地看了老伴一眼。
當年她第一次見到老伴，就是胡遠征騎着自行車下鄉收鴨蛋的時候。
當年的胡遠征也是窮小子一個，就是靠着一輛二八大杠，下鄉收鴨蛋、土雞還有各種土特產，慢慢攢錢經營起了一家小賣部，後來又開了這家超市。
現在想想，衛昇幸虧是小時候在他們身邊的時間多一點。
要是跟着他那個拎不清的親爹，還不知道學了多少壞毛病呢。
這檔節目真的和傳統的鄉村慢生活綜藝不一樣，又或者說，原本節目組應該是找人寫了個腳本，想讓嘉賓們按照節目組寫好的腳本來演下去。
但節目組沒想到的是，這次請來的四個嘉賓，居然沒一個是專業演員！
節目組想讓嘉賓表現出對農村生活的新奇和感慨，嘉賓們的表現是——
衛昇：沒想到這麼偏遠落後的小鄉鎮，居然還有這麼多發財的路子？等節目拍完之後，我要再來一趟賺外快！
章澤軒：什麼？這麼好吃的苞谷茬子，居然只能賣八毛錢一斤？衛昇，咱們批發兩大車苞谷回去賣吧？
陳夢潔：這裏的村落民居，真的好有上世紀那種感覺哦，找時間一定要和小姐妹一起來拍一組年代感復古大片！
就連歐陽夏這個本地人，原本從導演手裏拿到的是憶苦思甜劇本，演着演着，也忘了劇本，捏着老鄉給的鍋巴，吃得嘎嘎香……
他真的已經好多年沒有吃過這種農村柴火鍋燒出來的鍋巴了。
導演：“……”
給你找了個道具！誰讓你把老鄉家的道具給吃了？
更過分的是衛昇！
第一期節目結束的最後，這小子仗着自己長得好看，出手又大方，居然說動了老鄉家的大嬸，給他們宰了一隻土雞，一隻鴨子。
又找老鄉買了一塊臘肉，給大嬸五十塊錢做辛苦費，居然做了滿滿一大桌當地特色的農家菜，請同事們吃起飯來了！
等等！
導演瘋狂翻起了節目腳本。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按照腳本要求，此刻應該是幾個嘉賓被農家土灶折騰得灰頭土臉，最後好不容易才做了幾個菜，結果發現飯是糊的，菜沒放鹽，凄凄慘慘地餓了一夜吧？
該死！誰讓你們氪金請人做飯了？
錢賺得多了不起哦？
“財大氣粗”的衛老闆，用事實告訴導演和所有觀眾——
有錢，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
他們不但讓大嬸幫忙做了一桌飯，甚至衛昇還和章澤軒一起去鎮上的小超市搬了兩箱冰啤酒回來！
當然了，沒忘了給陳夢潔帶一大瓶冰可樂。
“衛總，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小女子願以身相許……”跑了一天，熱的臉都紅了的陳夢潔，抱着大瓶裝的冰可樂，感動得無以復加。
“得了吧！你們這幫膚淺的女人！看到長得好看的小哥哥就要以身相許，要是碰到長得丑的，就跟人家說下輩子當牛做馬再報答人家……”章澤軒忍不住吐槽道。
都是一個單位的，誰不知道誰啊？
陳夢潔這個堅定的“不婚主義者”要是肯結婚，他敢發誓，他們乘坐的大巴車抵達電視台的下一秒，衛昇就會被陳家人五花大綁，當場就扭送到洞房裏去了！
什麼彩禮啊婚房的，不存在！
誰要是能娶了他們老陳家這位姑奶奶，陳家願意陪送全套的婚房婚車，不用彩禮，他們甚至還願意給新郎家一筆精神損失費！
最新一期的節目，就在眾人舉杯共飲，用衛昇賺來的錢大吃大喝的鏡頭中結束了。
咦？明明一個眼熟的明星都沒請，一水的純素人，怎麼就看得這麼意猶未盡呢？
片尾曲響起的時候，正在跟着嘉賓們沉浸在梧桐鎮特色農家菜美味中的觀眾們，一顆心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他們居然沒有快進，甚至連廣告時間都沒換台……
#我陪兄弟回老家全員素人#
#純素人鄉村慢綜藝有多好看#
#今夜無人塌房#
《我陪兄弟回老家》節目，一夜之間就火了！
甚至在節目組已經沒有一分錢宣傳預算的情況下，這檔節目楞是靠着觀眾自來水安利的熱度，一口氣霸佔了好幾個熱搜！
更要命的是，第二天，隨着更多被安利到的網友找到J省電視台APP觀看回放，這款設計土掉渣、甚至連註冊會員都是免費的省級電視台APP，下載量一天之內就超過了去年一整年的數據！
衛昇和陳夢潔、章澤軒、歐陽夏這幾個素人的資料，更是被神通廣大的網友火速扒了出來。
果然，網友們的直覺是對的，能被選中錄製綜藝，即便是素人，那也不是一般的素人。
這四個嘉賓裏面，背景最深厚的就是陳夢潔了，陳家是做煤礦起家的，正經富得流油的煤老闆，陳家不光有煤礦，還投資了房地產、貨運公司、家居賣場等行業，據說董事長陳永富身家已經過百億了。
陳大小姐是妥妥的百億富婆……
但沒辦法，陳永富能讓大兒子當牛做馬，對陳夢潔這個么女卻恨不得捧到天上去，捨不得讓她做生意吃苦，就托關係讓她進了電視台。
有陳夢潔這個“百億富婆”在前面吸引火力，章澤軒這個官二代就低調多了。
不過，再低調，人家也是省廣電局領導家的公子。
相比之下，整個節目組，反倒只有衛昇和歐陽夏是真正的“草根階層”了。
不過，那也是跟前面兩位比，單獨拿出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歐陽夏是華夏傳媒大學的高材生，畢業后就進了J省電視台，現在已經是新媒體部副主任了。
衛昇雖然還在實習期，但據說姥爺家裏是開超市的，也算是小富之家，而且人家那張臉，嘖嘖~就算一貧如洗，站在那裏就是C位好嗎？
眼看着他們的節目“起死回生”，大家都挺高興的，就連台領導都額外給他們批了一筆宣傳經費，之前跑掉的廣告商，也有幾個打了電話過來，說願意繼續和他們合作。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就在節目組準備出發前往第二站拍攝後面兩期的前一天，副台長蒲向東找到製片人王揚，讓他想辦法把衛昇撤下來，他這邊有個推不掉的關係戶想進這個節目組。
“這，蒲台，小衛現在在網上也有了一點名氣，觀眾也喜歡看他，要是突然換人，到時候觀眾不買賬怎麼辦？”王揚不太想換掉衛昇。
雖然現在網上對幾個嘉賓的討論熱度都差不多，但王揚心裏清楚，這個臨時拼湊起來的組合，第一期之所以帶來這麼好的效果，完全是因為有衛昇這個“催化劑”在裏面起到了關鍵作用。
沒有他這個遊刃有餘的“城裏娃”做對比，就凸顯不出歐陽夏這個真正的“農家子”在干農活時候的反差萌。
沒有他這個“可惡的二道販子”的襯托，觀眾也不會因為同情，喜歡上那個一直在努力、卻從沒被好運眷顧過的陳夢潔……
可以說，這個節目能剪輯出這麼多“笑果”，衛昇真的是居功至偉！
然而蒲向東根本就不相信製片人的解釋。
“不過就是個合同工，聽說還沒過試用期呢？他還敢對台里的決定有意見嗎？”
副台長一句話，衛昇就從節目組嘉賓名單上被撤了下來。
不過，製片人還是按照先前說好的勞務報酬，給他結算了兩期的出場費四萬元。
“小衛，對不住啊，沒保住你……”王揚嘆息着拍了拍衛昇的肩膀。
他倒是想替衛昇再據理力爭一下，但現在台里的形勢，大局已定，老台長馬上要退下去了，蒲向東是上面內定的新台長，得罪了他，衛昇這小子怕是連工作都保不住。
和電視台的鐵飯碗相比，犧牲一個節目算什麼？
王揚也沒敢多說，不過，他稍微暗示了兩句，衛昇也聽懂了。
雖然有些鬱悶，但和工作相比，製片人說得沒錯，確實，犧牲一個嘉賓的位置真的不算什麼。
“往好處想，你痛快點把這個位置讓出去，蒲台也算是欠了你一個人情，以後你轉正肯定是沒問題了。”
“我知道了，謝謝您啊王總，我明白大家都是為我好。”衛昇感激地說道。
他不像陳夢潔家裏財大氣粗，更不像章澤軒那樣背景深厚，也沒有歐陽主任在電視台的資歷，如果一定要選一個人撤下來的話，毫無疑問，那必然是他。
“哼！節目快糊的時候，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現在眼看着要紅了，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聽說衛昇被一個關係戶給頂了，韓則楷比他本人還生氣呢，擼起袖子就想上網切小號發帖。
現在很多網友都在關注這個節目，尤其是這檔節目的“顏值擔當”衛昇，要是觀眾知道衛昇要被換掉，到時候輿論發酵起來……
“那我就要涼了！！”衛昇無奈地按住了韓則楷躍躍欲試的小手，“算了，以後咱倆還要在電視台討生活呢，何苦為了一個節目得罪新台長？”
韓則楷被他這幅慫樣給氣走了。
衛昇苦笑着拿起剛做好的兩杯冰美式，看了看，索性把兩杯全給拿走了。
他現在肚子裏也憋着一股火呢，必須得雙份的冰美式才能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