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賈詡論袁凡
賈詡奉命帶着滿滿一車的禮品前往洛陽。
隨行的只有幾個下人。
十日後。
洛陽城外。
一個儒士裝扮的中年男子望着高大的城樓，目光深邃。
「大人，已經打探清楚了，司徒府的公子已經去丹陽上任了，聽說走了有十天了。」
下人來報。
「父親，袁凡既然離開了洛陽，我們何不直接進城，將禮品送到司徒府府上。」
「董將軍交予父親的任務，也沒要求非要將禮品送到袁凡手裏。」
說話的正是賈詡的兒子賈璣。
「璣兒，你知道為父為什麼會帶你一起出來嗎？」賈詡看向他問道。
賈璣一愣，問道，
「還請父親為孩兒解惑。」
「董卓兇悍難制，如今又領并州牧，遲早必會生亂。」
「此人不是久侍之主，為父早已看出這一點，只是苦於沒有理由離開他麾下。」
「如今得遇良機，你我父子二人既然已經離開了董卓軍中，為父便沒打算再回去了。」賈詡長噓道，臉上表情複雜。
聞言，賈璣大驚，雙目圓瞪，許久沒有說話。
「父親既然早有這種打算，那為何不直接找一偏僻之地歸隱，何必再千里迢迢的來洛陽。」
「替董...董卓送禮呢。」賈璣疑惑道。
賈詡目光看向賈璣，語重心長的說道
「璣兒，凡事不能只考慮一方面。」
「董卓性情暴戾，已經掌控了涼州的一部分地區，眼下并州也將會落入他手中，為父這時候若公然叛出董卓，董卓只會拿賈家出氣，那我們父子就成了賈家的罪人了。」
賈璣恍然大悟。
「還是父親思慮周全。」
「亂世將至，璣兒你現在的學識雖然不錯，但為人處世這方面還比較稚嫩。往後你便跟在為父身邊長長見識，多看少說，以免犯錯。」
「是。」賈璣拱手，又問道。
「那父親，我們現在何去何從。」
「袁凡既然往丹陽去了，我們也跟着去丹陽。」賈詡說著，目光轉向東南眺望着，那邊是揚州的方向的。
「派人回去告知董卓一聲，讓他知道我們追袁凡去了，他必然不會多說什麼。」
「這裏到揚州至少需要十多日，一來一回就將近一個月，等董卓下次再收到我們消息的時候，并州那邊的局勢肯定也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賈璣眼睛一亮，接着賈詡的話說道，「到那時候，董卓定然無暇顧及我們的情況，而我們只要以袁凡好客的理由應付他，客居揚州幾個月，也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然後靜觀其變，以待時局變化。」
賈詡臉上難得揚起一分笑意，說道
「董卓此人，自取滅亡只是時間問題。」
「為父不想為董卓搭上這一大家子的性命，只能出此下策。」
「璣兒，通過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吸取為父的教訓，日後擇主定要慎之又慎。」
「為父當初便是急於求成，只看到了董卓風光無限，等到真正相處下來才發現董卓的為人，差點釀成大錯。」
賈璣跪下來，認真的說道，
「孩兒謹記。」
「走吧。」賈詡說道。
「孩兒還有一個問題。」
賈璣站起來，賈詡回頭看着他。
「如果袁凡派人向董卓去信，將我們的真實情況告知了他，或者他收到禮品后讓我們回去復命，我們將待如何。」
「畢竟袁家和董卓的關係擺在那，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賈璣面露擔憂，卻也覺得這種問題父親肯定有考慮到，期待着他的回答。
「袁家和董卓的關係可不是你想的那樣。」賈詡淡淡道。
聞言，賈璣驚疑。
「這...可是袁司徒幫助董卓得到了并州牧的位置。」
「誰說是袁司徒幫了董卓？」
「袁司徒何許人也，豈會不知道董卓的秉性，更何況董卓還和他的師弟盧植一起共事過，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敏感時期，助紂為虐。」
「所以為父斷定，這件事就是袁凡此子自作主張所為。」
「袁凡！」賈璣驚呼。
他一直覺得袁凡不過是因為受了他祖父蔭庇，才會涉及到這件事，完全就是個人名。
可他父親現在所說的這些，完全顛覆他的認知。
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甚至比他都要小上好幾歲，能夠左右并州牧人選這種大事？
賈璣不解。
「璣兒，你還是小看了天下的英雄才俊。」
「這一路上，我讓你打聽袁凡的事迹，你可有打聽清楚了。」
「孩兒已經打聽到了。」
賈璣道來，
「袁凡此人雖然貴為袁家嫡孫，但之前一直籍籍無名，直到半月前司農府的宴會後，他才逐漸嶄露頭角。」
「也就是那之後，他這個人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般，幾日之間便名聲鶴起。」
「連月旦評都評論他‘三公之後，治世能臣"。」
「這正是讓孩兒想不明白的一點，僅僅只是一些出彩的言論，便讓世人追崇到這般地步。」
「實屬詭異。」
改良造紙術的事因為過於驚世駭俗，袁凡並沒有讓李進忠傳開來，參與宴會的那些官員，也都有着默契沒有多嘴，主要大多還是抱着懷疑的態度。
「連你都覺得詭異了，可見這背後營造這一切的人能力不凡。」
「父親的意思，是袁凡在背後推波助瀾？」
賈詡點點頭。
「璣兒，你知道皇上為何會給袁凡封侯嗎。」
「難道不是皇上照顧袁家嗎？」賈璣眼眸微張，腦海中升起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猜測。
賈詡搖搖頭，說道，
「袁家四世三公，儼然已經成為士族之首，皇上就算再相信袁家的忠誠，也不可能在這時候無故拔高袁家的名聲。」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袁凡獻計讓董卓領并州牧，幫皇上解決了兩個心腹大患。」
「這宛鄉侯是皇上封賞他的。」
聽到此話，賈璣目瞪口呆，站在原地，雙腿麻木全然不知。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怎麼可能！
他自認才思敏捷，可若是真如他父親所說，袁凡此人之能力要遠勝他百倍。
這讓他難以接受。
賈詡見狀，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
年少輕狂，即使最具君子氣度的人，也難免私下裏拿自己和他人比較，而當發現那人比自己優秀之時，多數會陷入自我懷疑和迴避的困境之中。
賈詡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你見到袁凡之時就明白，走吧，該出發了。」
這種情緒只能靠他自己走出來。
賈璣心不在焉的回到馬車當中，恍惚之後，他眼神凝聚，隨後朝着身邊的父親問道，
「若是袁凡此時沒有離開洛陽，父親是不是也計劃好了。」
「等他離開洛陽之後，再前去揚州見他。」
賈詡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光。
「袁凡如果現在還在洛陽，為父此時應該還在前來洛陽的路上。」
話落，車廂內安靜下來。
賈璣內心身受震撼。
父親路上耽擱這麼久，原來是一直在關注袁凡的行蹤。
而父親僅僅依靠一些流傳的消息就能判斷出這個袁凡不是一般人，這也讓他認識到自己還有許多不足。
同時他更加期待見到袁凡本人。
......
賈詡兩人離開洛陽。
這一日，袁凡一行人已經出了豫州到了荊州地區。
隨行的除了貂蟬三女，典韋、顏良、文丑，以及百人衛。
還有一人，便是田豐，田元皓。
「元皓，你覺得這董卓和丁原誰能笑到最後。」
隊伍停下來歇息時，袁凡朝一旁的田豐問道。
田豐穿得圓領衣冠，面目嚴肅，不善言笑，一路上他對袁凡的態度，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
好似完全對他不感冒。
這激起了袁凡收服他的念頭。
田豐抬頭看着袁凡，眼神頗有些複雜。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心中對袁凡的看法，和最開始截然不同。
此子雖年少，但做事嚴謹，條理清晰，而且御下有方。
他看得出來顏良、文丑、典韋三人皆不是泛泛之輩，可他們三人卻被袁凡統御得服服帖帖。
見微知著，足可見月旦評所言，並非虛言。
田豐也開始慢慢認可袁凡。
見袁凡向自己發問，他思慮片刻，回答道。
「公子，若依我所看，董卓雖然被封為并州牧，但丁原在并州紮根已久，董卓想要徹底掌控并州怕是很難。」
「兩人之間該有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