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幸福農場
長長的石槽足夠十六個人互不打擾的各吃各的,豐盛的食物也不存在誰吃不飽的情況。
食物都是上好的食材,雖然被倒在看上去像豬槽的器皿裏面,但是好在石槽乾乾淨淨的看不見一點灰塵。
這讓人接受起來沒有那麼困難,更何況,那些食物聞上去極香,濃香誘人,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想要一嘗它的美味。
而那個最開始被逼着吃的女人,吃下這些東西以後看上去也沒有問題,這讓不少人放鬆了警惕。
只是現在環境複雜,出於謹慎,還是有一多半的人沒有選擇去吃那些食物。
一頓飯不吃,又不會餓死。
沈嶺竹看着石槽里的飯,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一身白色的單衣單褲,看上去有點像病號服,只是沒有那藍白條紋,他自己原本穿着的衣服不翼而飛。
為了應對未知做下的準備,刀、手電筒、現金以及最為重要的食物,都隨着衣服消失了。
好在他手上帶的手套和本就捏在手中的一塊威化餅乾還在。
若不是突然進入這地方的那一刻,沈嶺竹正拿着餅乾準備裝入口袋中,想必這兩樣東西也無法保留到此
沈嶺竹沒有注意到自己想到這裏的時候無意識的笑了笑,只因為他心裏知道,這麼小一塊威化餅乾,不夠他吃,但足夠小小的千河撐過幾天。
他的一隻手微微扣着袖口,能感覺到手心下面,有很小的兩處熱量來源。
真的很小,像小孩子玩的芭比娃娃的手一樣小。
不用看,光靠感應也能知道,那是衣袖裏的小千河用手撐在沈嶺竹的手上。
前路風雨飄搖,生死渺茫未知,可來自另一個人的熱度也足以讓他們彼此禦寒。
沈嶺竹冷淡的眉眼柔和了一瞬間,又很快收回發散的思緒,觀察起四周。
被拉進來的明明的一個個的人,在這裏卻被稱為豬,不能說話,一開口就是豬叫,這讓他們的溝通成為了困難。
而且,為什麼會將他們稱為NPC。
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母組成,讓人難以忽略,沉甸甸的懸在人的心頭。
此刻,他們真的就像是為了玩家的遊戲而扮演各種不同角色的NPC,玩家的任務需要豬,他們就成為“豬”。
以及,那個巨大無比的,餵食他們的豬,是所謂的玩家,還是什麼怪物。
如果是玩家的話,為什麼玩家會是一頭遠超普通豬體型的豬。
哪怕那頭豬會說人話,可是它的的確確就是一頭豬。
沈嶺竹一邊思索,一邊仔細的打量着周圍,他站在一側的角落裏,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能被他第一時間看在眼裏。
他看着那十六個隔間,摸了摸揣進自己衣袖的小千河,這個遊戲顯然也是把千河計算在內的,這或許就是他會從水糰子變成人的原因。
幾個豬圈之間有高高的石牆,沈嶺竹目測了一下,大約不到兩米,想要翻過去有點麻煩但不是做不到。
而前面則是四五米高的鐵柵欄,頂端是銳利的尖刺,顯然是為了防止他們逃出去的。
沈嶺竹個子高,能看到兩邊豬圈裏的情況,越看,眉頭越皺了起來。
包括他所在的豬圈,每個豬圈都是十六個人,且每一個裏面的人,都是八男八女。
這種安排...會是巧合嗎?
正想着,一個女人走過來抖着手拍了拍沈嶺竹的肩膀,她個子不高,圓圓的娃娃臉看上去減齡又可愛。
她張了張嘴,想到了一開口會發出的聲音,訕訕的又閉上了嘴巴,臉上有些羞窘的紅,伸手指了指牆。
沈嶺竹看懂了她的意思,思考了一下該怎麼告訴她。
女人伸出白凈的手,用另外一隻手在自己的手掌畫了畫,然後將手掌攤開在沈嶺竹面前,示意沈嶺竹將牆後面什麼情況在手上劃出來。
看着面前白凈的手,和泛紅的娃娃臉,沈嶺竹回了一個笑,然後蹲下了身子。
他笑起來時,女人有些驚訝的微微瞪大了點眼睛,沈嶺竹的眼鏡損壞了,沒有了金絲框眼鏡做中和,他的眉眼看上去都很凌厲,整個人個子又高,頗為冷峻的模樣。
如果不是沈嶺竹在這一群人當中是個子最高的,女人也沒想貿然來找他,結果沒想到,看上去不好惹的男人意外的溫和。
黑色皮質手套包裹着其下的手指,用料講究價格不菲的手套不會顯得臃腫,而完美的將修長的輪廓表現出來。
單薄的衣袖被尾指輕微壓着,修長的食指輕輕點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勾勒着字。
“旁邊跟我們這裏一樣。”
沈嶺竹如實寫到,女人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搖頭示意自己沒看懂。
他們兩個的這種交談被其他人看在眼裏,頓時不少人就圍了過來,沈嶺竹在人群之中,起身越過他們走向石槽。
這地面是水泥地,很乾凈沒有多少灰塵,只能看着筆畫在心中構建成字,要將一句話排列出來,多少還是有一點難度。
更何況,沈嶺竹用的左手寫字。
左手衣袖裏塞了一根長條的威化餅,右手衣袖裏裝着小千河。
沈嶺竹的左手完全骨化了,為了瞞住千河才帶的手套,所以在將小千河塞進衣袖的時候,下意識選擇了右手。
他盡量維持着右手的平衡,讓千河在裏面待得舒服一點。
沈嶺竹走到石槽最前端,那裏有一個水龍頭,開口朝下,下方有一個連同地下的漏水口。
打開水龍頭沾了點水,對着女人招了招手,就近蹲下,在地上寫出了這句話。
“左右兩邊的情況跟我們類似。”
水幹得很快,但好歹能看明白在說什麼。
不少人略帶驚喜的看着地上的字又看了看水龍頭,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溝通的方法了。
其實水龍頭的位置很明顯,這個辦法也不需要什麼智商,只不過突然被拉入這麼一個地方,又看到了一隻肥碩巨大的豬,驚恐之下六神無主,才沒有想到這個辦法。
娃娃臉的女人也用手指沾了點水,在地上寫道:“兩邊有多少人。”
這個地方沈嶺竹的身高是最高的,但也有人比他矮不到多少,也能看清那邊的情況。
帶着黑框眼鏡的斯文男人在沈嶺竹回答之前,就動手指寫了:“都是十六個,很奇怪我們這裏只有十五人。”
“會不會是剛開始就只有十五人?”
其他人也開始積極的參與討論,內圈的人蹲在地上,外圈的人站着看,想發言了就擠進去。
“應該不會。”黑框眼鏡男有些猶豫的寫下原因:“我們這裏有十六個隔間。”
“那還有一個人去哪裏了?”娃娃臉女人在地上沾着水寫道。
後排站着看的人腦子一轉,脫口而出:“哼唧哼唧哼?”會不會是死了。
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豬叫。
還沒習慣這種變化,這場無聲的討論時不時就會冒出一聲豬叫出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NPC是什麼意思,意思我們不是真人嗎?”
“那隻豬到底是他媽的什麼東西。”
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人面容有些扭曲的在地上飛快的寫着,他的劉海很油,一小撮一小撮的緊緊貼在額頭上,皮膚又是愛出油的膚質,整個人看上去油光滿面的,五官明明不算差,但總感覺有些猥瑣。
一邊寫,偶爾還會從嘴裏發出一聲豬叫。
黑框眼鏡男想安撫一下他的情緒,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聽見“啪!”的一聲。
豬圈裏本來就昏暗的燈光熄滅,整個大的豬圈都陷入了黑暗當中。
一個幾米高的黑影站在門口,語氣陰冷的說道:“時間很晚了,乖寶寶都應該按時睡覺了,不睡覺的,都不是乖寶寶。”
乖寶寶三個字的語調很奇怪,壓得很低,說出來很陰沉。
它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幽幽的光,有一種冰冷的質感,讓人心頭髮寒。
一時間黑暗的豬圈裏寂靜無比,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的看着它。
那隻豬突然笑了笑,“這才乖嘛。”
它來得快,去得也快,幾十個人提心弔膽的等了一會,見它沒有再進來,都鬆了一口氣。
豬圈裏面沒了燈,黑得只能看見個大概,想要繼續靠寫字交流是絕對不可能的了,好像除了睡覺,他們無事可做。
每個豬圈後面的十六個隔間,顯然是為每一個人準備的睡覺的地方。
沒有床沒有被子,只有冰冷的水泥地和牆。
有了剛剛那一遭,不少人都不敢開口,老老實實的各自找了個隔間進去。
他們對突然發生的一切滿心惶恐,又無法交流只能蜷縮在角落,讓牆給自己一點安全感。
豬圈裏安靜無比,只是偶爾有人發出一點破碎的泣音。
黑夜籠罩大地,今晚在這裏的人註定難眠。
等所有人都進了隔間,沈嶺竹才選了剩餘的兩個隔間之一,十六個隔間,他們只有十五個人,有一個隔間自然而然的空了出來。
而沈嶺竹在最裏面的一個隔間,與旁邊的人隔着一個空的隔間。
他背靠着牆,小心翼翼的將小千河從衣袖裏面放出來。
現在裏面足夠黑,他又靠着牆坐,有什麼人要是走過來他一眼就能看見,但千河太小了,不仔細看是看不清的,所以能讓小千河出來透透氣。
而直到現在,沈嶺竹才有機會看清千河的樣子。
手心裏的小人盤腿坐着,眨巴着眼睛,乖巧十足,模樣就是一個按照千河樣子等比例縮小的娃娃一般。
他身上穿着跟所有人一樣的白色單衣,同樣的衣服,在娃娃一樣的他身上就多了幾分稚氣的可愛。
腳上沒有鞋子,小小的白嫩嫩的腳踩在沈嶺竹的手心。
臉蛋白皙可愛,或許是因為縮小的原因,臉上有些肉肉的嬰兒肥,在衣袖裏被悶得久了,小臉紅撲撲的。
嘴巴很小,紅潤水嫩,他閉着嘴,難以窺探到其中的小舌頭是不是也極粉極嫩。
小千河的眼睛很漂亮,沈嶺竹為了看清他,離得很近,近得能看清它纖長如鴉羽一般的睫毛的顫動。
沈嶺竹被他看得心尖柔軟,很小心的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臉。
好小,好軟。
沈嶺竹拿出那塊細長的威化餅乾,在小千河面前晃了晃,示意他要不要吃。
千河一進入這裏就被沈嶺竹裝進衣袖裏面了,什麼都沒看到,只聽見有一個人說著怪話,然後就是接二連三的豬叫。
見沈嶺竹不說話,只以為他是怕引起別人注意。
於是小千河微微捂住了一點自己的嘴巴,用很小很小的氣音開口:“哼唧~”
一聲奶里奶氣軟乎乎的豬哼哼,準確的被沈嶺竹捕捉到。
看着手心裏瞪大了眼睛用小手捂住自己嘴巴不敢置信的小千河,沈嶺竹眼中隱隱有了笑意。
拇指和食指尖小心的捏了捏小千河,沈嶺竹動了動唇,無聲的說了句:“很可愛。”
千河羞憤欲死,在喜歡的人面前,發出了豬的哼唧聲,這是什麼社死現場啊!
一瞬間整個臉都紅透了,像一顆漂亮的聖女果。
他默默的站了起來,在沈嶺竹的掌心轉了個身,彎着身子將自己的臉埋進了雙手之間,用小屁股對着沈嶺竹。
沈嶺竹忍着笑戳了戳對小小的千河來說算得上挺翹的屁股,想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又沒辦法開口。
全身上下最肉肉的地方被戳到,千河受驚似的猛地轉過頭來,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圓,“哼唧!”
流氓!
這聲音因為受驚而有些高,離得遠了聽不清,但是...
看着沈嶺竹走進隔間想着跟他拉近關係而該換到旁邊隔間的娃娃臉女人驚得轉過頭看向那邊的牆壁。
至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過的,長相高大俊美的男人,叫聲居然...居然這麼奶的嗎?
同樣是豬的哼唧聲,這道聲音聽上去卻又軟又甜,像還沒斷奶的小豬崽崽。
一瞬間,娃娃臉女人感覺自己恍然大悟。
她明白了,為什麼一開始那個男人面無表情在這種環境下也沒有絲毫害怕想要說話緩解情緒的原因,明明一般人遇到這些事情,都會下意識的開口。
她就說,那個男人相處起來明明很溫柔,怎麼會在一開始冷硬的難以接近。
不過...娃娃臉女人回想着沈嶺竹的長相,高挺的鼻樑,凌厲的眉眼,一米九幾的高大身材,再配上軟乎乎的奶音...
女人默默低下了頭忍笑,好大的反差萌啊。
這邊,沈嶺竹絲毫不知道好大一口鍋砸在他頭上了。
雖然千河叫的聲音有些許大,但這裏人一開口都是豬叫,他倒不是很擔心。
見人這回連耳根都紅透了,氣哼哼的背對着他,沈嶺竹忍不住,又戳了戳手感上佳的翹屁股。
千河紅着一張臉錯愕的看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捂臉還是捂屁股,他嘴巴囁嚅的動了兩下,很想說沈嶺竹以前不是這樣的。
一開口又是一聲軟乎乎的哼唧~
千河泄氣的一屁股坐在沈嶺竹手心,面對着他,兩個小手手抱胸,將腦袋偏到一邊,又輕又快的,發出一句:“哼!”
沈嶺竹沒有再逗他,將人捧起來,放在腿上,自己則撕開了威化餅乾的包裝袋。
這塊餅乾是細長的一根,大約十厘米長,沈嶺竹小心翼翼的掰了一小節,遞到了千河嘴邊。
千河捧着那對於沈嶺竹來說很小,對它來說足有半個腦袋大的威化餅乾。
張開嘴從中間咬了一口,餅乾上頓時出現了一點小小的缺口,仔細看能看出缺口的邊緣形狀,是小小的牙印。
吃完了東西,小千河笑眯眯的將手上沾到的碎屑擦在了沈嶺竹腿上,在沈嶺竹看過來的時候忽閃着漂亮的眼睛,無辜的回望他。
然後乖乖的笑起來,伸出兩隻小手,叫聲又甜又軟:“哼唧~”要抱。
沈嶺竹無奈的伸出一根手指,立刻就被小千河用兩隻手環抱住了,白白嫩嫩的小臉還在手指上蹭了蹭,乖得不可思議。
怎麼又捨得跟他生氣呢,至少沈嶺竹不能。
沈嶺竹是靠牆而坐,他將小千河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用自己的小腹給他當床,大手捂住了千河的大半個身子。
另一隻手靠近千河的眼睛,輕輕摸了摸眼帘,敏|感的眼帘隨着他手的靠近而顫抖着閉上。
沈嶺竹捂住千河身體的手溫柔的拍了拍他。
千河知道,沈嶺竹是在叫他睡覺了。
可是...
身下是沈嶺竹的小腹,以前千河看見過,沈嶺竹身上的腹肌足足有八塊,線條流暢漂亮,看得人眼熱。
身上是沈嶺竹的大手,溫熱的大手將自己整個人牢牢遮住,源源不斷的傳遞着滾燙的熱源,還時不時溫柔的輕輕拍着他,無聲的哄他睡覺。
而沈嶺竹,是他最喜歡的人。
這種情況下,誰!能!睡!得!着!
千河臉上熱氣升騰,一張臉已經熟透了,耳朵紅得好似得滴出血來,身上也很熱,手和腳都有些發軟。
他像是被沈嶺竹的氣息包圍了,陷在了其中難以自拔。
腦袋暈乎乎的,不由自主的想着,他居然有一天,睡在沈嶺竹的腹肌上面。
是整個人,都睡在腹肌上面...
而且沈嶺竹的大手幾乎將他整個人蓋住了,那種感覺就像...
就像...他整個人被那隻手摸透了。
千河羞得身上都在泛紅,眼中波光粼粼的,漂亮極了,可是哪怕這麼害羞了,也捨不得拒絕。
好像變小,也不算沒有任何好處的。
某小隻在夜裏,偷偷摸摸的假裝翻身,隔着薄薄的一層單衣,摸了無數次身下的“床”。
沈嶺竹被摸得發癢,擰着眉看手心下巴掌大的小人,無奈的無聲嘆氣。
看來還是被嚇到了,夜裏睡得這麼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