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祈雨
第65章祈雨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一篇洋洋洒洒,文字精鍊的祭文就被周柏寫成。
紀鴻哲為官多年,還是同進士出身,卻也從未見過這種事,簡直驚為天人。
“一定是以前就有研究,可他才十五啊,那就是祭文內容有疏漏。”紀鴻哲在心裏一邊尋找合理的解釋,一邊拿起周柏剛寫好的文稿看了起來。
“賢侄,神靈祭文可沒那麼好寫,沒有足夠底蘊肯定不倫不類,當初我也嘗試過……”
看着看着,紀鴻哲嘴裏的訓誡勸導之語卻停住了,他彷彿陷入到祭文描述的情感當中,臉色不時變動,手也有些不穩。
最後周柏的這篇祭告城隍神祈雨文,成功壓下那些名宿的祭文被紀鴻哲選用。
這可不是徇私,而是祭文內容實實在在打動了他,完全可以用於明天的求雨祭典。
原來紀鴻澤擔心自己念不出祭文中的真情實感,使祭祀效果無法發揮最大,乾脆讓周柏自己來念。
神人共存的道理,我們凡人缺乏雨水的難處,您是深孚眾望所在,善惡之舉全在您城隍神的一念之間。
同時他還想起了平蒼縣發展的難處,動不動就缺水乾旱,沒有一條真正大河可以作為依靠。
為表彰功績,在其死後,大旭高宗以王朝氣運敕封他為平蒼縣城隍,護一縣生靈,衛國家邊境。
祭席上擺放嘴銜紅花的全豬,全羊,迭成塔狀的扇糕,五牲酒禮、水果蔬菜、熟食米飯以及元寶、財帛等,祭品極為豐盛,可以說為了這場雨,衙門是花了心思和精力的。
一切準備就緒,司儀看了一眼滿是肅穆的人群,開始唱禮,鼓號掌樂聲同時響起。
無數人雙目含淚凝望天空,怎麼還是萬里無雲啊!
很多經歷過災年的老人開始痛苦磕頭,哀求着城隍看看他們。
開牲醴,再獻酒再獻饌……三叩首,興,侑食,化財寶,焚祭文。
……
接着執事者傳香、初上香、再上香,三上香。
至於周柏則是位居三位主祭旁邊,他不用干別的,只用念誦自己寫出來的祭文。
他在平蒼縣為官二十年,見過多次祭神求雨,然而從來沒有到現在天象還沒變化的。
獻帛、進爵、祭酒酌酒……獻五牲、獻肴饌。
壞了,不會失敗了吧,官吏們、豪強代表們,包括一些有數的百姓心裏都是咯噔一聲。
台階兩側直直站着原本城隍廟中的僕役執事若干,他們將引導祭禮的進行。
這種城隍的地位在平蒼縣當然極高,官府給他修的城隍廟也在城池正中,佔地頗廣,日常民眾上香完全不會擁擠。
平蒼縣城隍,和此地牽連緊密,甚至平蒼的來由都與其有很大關係。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興,跪!”主祭領頭跪叩,從廣場,再到外面候着的百姓,烏泱泱虔誠跪倒一片。
當然最關鍵還是所有人誠心誠意的祈雨,一叩二跪,沒有人在這時心是不誠的。
縣衙的縣丞、主簿、教諭,還有幾家縣豪、諸多鄉族的代表作為陪祭者站在廣場前列,在最靠近香爐神案的地方。
顧盼城隍哀憫平蒼百姓,尚饗!”
除此之外,就只有少部分來得早的百姓,能夠在廣場中佔據後排位置,大部分人都得在城隍廟外的街道巷弄站着。
當然今天不同,能夠進到神廟廣場前排的都是名宿、才子、豪商,總之都是身具氣運之輩。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虔誠肅穆,手上拿着的線香,或是身上換好的新衣,都是這些樸素百姓表達敬意的一種方式。
那天他答應亭山山神,引寧江之水激活滄瀾水脈,不僅僅是為滄瀾水神,更是為了自己的家鄉。
包括周柏自己,他也想下雨,沒有雨水,他周家開荒幹什麼,苞米、番薯等再不缺水也得有啊。
因為平蒼縣已經整整一個多月沒下雨,大地乾裂,水田枯竭。
神如有知,上吁於天,為民請命,感天地之仁,通山澤之氣,沛然澍澤,盈溝盈澮,慰民之望,亦昭神之靈。靈歟!三日不雨必五日,五日不雨必七日。若其否也,望絕於三日,又絕於五日,又絕於七日,災將洊酷……
這時其實很多人都覺得不對了,特別是縣丞董議,馬上就附在紀鴻哲耳邊低語。
祝文念完,又是一系列流程。
“讀祝者就位,宣讀祭文!”終於,在司儀的激昂聲中,周柏明白到自己了。
方圓香爐燃起氤氳香氣,忽然一陣清風徐來,濃白色的香氣將所有祭席覆蓋。
因為他是開疆大將,生前主要功績所在便是北安郡的開邊。
“惟祥興四十六年四月二十日,縣人周柏謹以清酌庶羞之奠,齋戒沐浴,而致祭於縣城隍之神曰:烏乎!神人者,各有應治之事,應盡之義者也……
即使從立足這裏開始,全縣就建成了完善的儲水設施,各鄉、里挖有眾多陂塘,打的水井也是隨處可見,但沒有雨水,數十萬百姓寄望的糧食還是難以長成收穫。
人流都是朝着一個方向涌動,那裏是城隍廟,位於城中央,離官衙不遠。
所以今天城隍神是否能聽到他們祈禱,能否降下甘露,對所有人都至關重要。
城隍廟廟祝站在最上面的台階充作司儀,縣令紀鴻澤、史郁二老等三人作為主祭者站在祭席下方。
第二天,平蒼縣城一大早就熱鬧了起來,就算是貪睡的孩童也被自家爹娘喚醒,一個個穿着平時捨不得穿的新衣,匯入街道上的人流中。
周柏的聲音清脆洪亮,隨着風越飄越遠,他將祭文中蘊含的情感全數傾瀉。
廣場上,神廟正殿前擺開數十張祭席。
下方混在人群中的於月筠,也是捏緊拳頭,不知道是不是在心底罵城隍不干事。
她盯着周柏,有些惋惜和憤懣,明明他做得這麼好了,為什麼還是不夠!
“你會有辦法的對不對。”不知為何,於月筠突然冒起這樣一個念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