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塔樓兇案

大聖冷笑一聲：

“沒有一萬兩銀子怎麼辦？要我償命么？”

“年輕人，法理無非情理！只要你老實聽話，無需償命！我們也不會告官！而且，最晚明天，你們又是自由身。”

這算是被拘禁起來了？！師兄弟對視一眼，這麼便宜，怕不是有個什麼樣的坑在等着吧！

師爺瞅瞅靈淵子和繆姝鴻，閑人在場，不能把話說全，乃拉長聲音說道：

“各位，整件事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剩下的就是孫大聖自己的事了。你們做中人看熱鬧什麼的到此為止。現在可以出去了。”

八戒隱隱不安，叫嚷起來：

“有什麼事打開天窗了說。我們兄弟無論如何賠償不了一萬兩銀子。你把其他人都支走，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把我們兄弟扒層皮！”

看戲要看全套，閑人在場師爺明顯有顧忌，便不會把戲演下去。靈淵子擺擺手，微笑道：

“我算看清楚了，他們兩個人有錯在先理屈詞窮，我做中人到此為止。告辭！”

欲帶上繆姝鴻離開，看到朱滿才仍舊杵在原地，乃道：

“老弟還不知趣么？一起走吧！”

朱滿才想到與大聖師兄有過一面之緣，不好過於無情無義，乃道：

“包師爺，其實孫大聖和你們都是一樣的貴人。他就住在望里拾路裏面，興許賽老闆和他認識。不要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己人誤會到時候面子上不好看。”

“他這副模樣是望里拾路里的貴人？！我怎麼看怎麼不像，老弟說笑。”靈淵子撂下話，與繆姝鴻揚長而去。

大聖寒心到了極點，慘然道：

“對對對，老哥你說笑了，我這樣的怎麼會是什麼貴人！我只是巴望自己是貴人，讓你以為我是貴人罷了！”

師爺心裏打了一個疙瘩，但隨即又說道：

“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吶！他真要是住在望里拾路裏面的人，我還不認得嗎？賽老闆還不認得嗎？你是什麼東西，還不快滾？”

“那……保重！”

朱滿才走出偏院，半信半疑。是啊，住在望里拾路的權貴怎麼會甘於在街頭賣藝呢？這些日子自己竟然如此相信他。

賽金湯富甲一方，大把的銀子，要什麼有什麼，這兩日有人告訴他生喝活人鮮血可以滋補強身，百利而無一害。他和包師爺說起此事，庄丁恰好聽見，就把大聖誑了來，以為一舉兩得之妙，一則替班頭出氣，二則示好家主。

偏院再沒有多餘的人，八戒哼哼唧唧，拿腔拿調作勢說道：

“居然不信我們是望里拾路出來的，你動我們一下試試。咱家箋棠大人查你祖宗十八代！”

包師爺一陣冷笑：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如果你們是望里拾路的人，那簡直就是望里拾路的恥辱！實話告訴你們，等下見了賽老闆，只要在你們每人身上割一刀，你們不許喊痛不許掙扎，一萬兩銀子就一筆勾銷。”

“割一刀換五千兩銀子？！割多一刀豈不賺了？！”八戒又驚又喜。

即使淪落了又怎能委屈至斯！大聖惱怒到極點，向八戒使了個眼色大喝一聲，回身一拳黑虎掏心直取庄丁。八戒領悟，飛身而起撞倒包師爺。怎奈護場庄丁都是練家子，非比尋常，交手沒幾個回合，師兄弟兩個雙雙被擒。

偏院與塔樓近在咫尺。庄丁押着兄弟倆登塔走入最高一層。此處四周通透幃帳輕舞，雕欄畫棟翠玉鎦金，極是奢華。

師爺暗暗使個眼色，庄丁將大聖八戒瞬間綁成粽子。割刀放血，不喊痛不掙扎，那他還是人嗎？得早早做好算計。看着置辦妥當，包師爺命庄丁下塔延請賽金湯。未幾，樓梯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包師爺迎到樓梯口，堆起笑臉。

上樓來的第一個人並不是賽老闆，而是另一家相熟的庄丁。此人肩上扛着一名女子走向裏間。女子軟綿綿的不省人事，面上戴着綠色紗巾，無法看清相貌。第二個上來的人身穿華服，佩玉環，戴金戒，貴氣十足，此人也不是賽老闆，稍稍駝背，眼神淫靡，有一種黯然的光。人人稱之葉掌柜。第三個上來的才是賽金湯。

葉掌柜走入裏間，庄丁將肩上女子放倒於榻上，知趣自退。賽金湯在門口奸笑，說道：

“葉老闆，春宵一刻值千金，盡興盡興喲！”

葉老闆咳嗽一聲，道：

“賽老闆一番美意，葉某不敢辜負，哈哈……咳咳……”

賽金湯掩上門，葉老闆狂喜，三下五除二自己脫得赤條條，像一隻公雞似的高亢大叫：

“寶貝我來啦！”

跳上床騎在女子身上，順手將女子臉上的面紗掀開，撅着嘴要親親。然而，卻不由地發出一聲怪叫。雖然驚詫，卻依舊騎在那女子身上，愕然道：

“怎麼……你不是杜翡梅？！”

女子無聲無息，徐娘半老，臉上的皺紋好比驢糞上結了霜。葉老闆是色中惡鬼，一桿老槍挺得筆直，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此刻什麼疑問都是假的，佔了便宜再說。對他來說，下到十八上到八十的女人都一樣。他撕扯女子衣裳，肆意而粗魯。女子於迷迷糊糊中驚醒，看到情形不對，嬌叱一聲，使出吃奶的勁頭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正好打在葉老闆腦殼上。葉老闆的瘦弱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陽亢中虧，猝不及防，“哎呀”叫了一聲滾落床下。這廝嫖奸了無數女子，今日命中該絕。床下有隻木底繡花鞋，鞋頂尖翹，葉老闆一邊眼眶不偏不倚直頂到底。一聲悶響血光激射。他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當場嗚呼哀哉。

女子變了一張臉，並不顯老，也無皺紋，豐乳肥臀，毫無意外就是杜翡梅的樣子。她急急忙忙地提起褲頭，探頭瞻望一動不動的葉老闆。猛看見鮮血從葉老闆頭面嗞嗞而出，流了一地。她又發出一聲尖叫。在塔頂，此時此刻，尖叫聲唯一的用處就是越發撩撥人心。

賽金湯盯着被綁成粽子的大聖兄弟，猙獰地笑：

“老葉開齋，你們還要我等什麼？動手，放血！”

庄丁將大聖兄弟按倒在桌上，脖子下正對着大海碗。寒光一閃，兩把亮晃晃的大刀分別架在了大聖和八戒的脖子上，涼颼颼的。包師爺在庄丁身後探頭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