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朝廷調查
京城帝都,恢宏大氣的皇宮內,身着龍袍的皇帝懶散地吃着荔枝。
“陛下,近幾日,全國各地都被人張貼了這樣的告示,說只需經過考試就可成仙。”皇帝旁的一位公公殷勤地媚笑着,細聲細語,同時恭敬地雙手呈上一張外面揭來的告示。
“啊,好吃。”皇帝張口吃下一個荔枝,抬了抬眼皮:“宣申震,徹查此事,其中緣由怕是並不簡單。”說罷拿起告示看了看,看到公告結尾的印章,眼神變得格外犀利。
安國侯府。安國侯申震拿着一張招仙的告示,一臉蒙,不知道從何查起,幾天的時間,全國都貼遍了,鬧得全國上下議論紛紛。這怕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掀得起來的浪啊!
可是這毫無頭緒的事,還得查呀。
一位侯府的門客作揖:“侯爺,我聽說啊,在益州城的一個小鎮上,有兩個人在街上公開吆喝招仙考試,還說什麼參加考試拿了名次還給金子。”
另一個比較胖,粗獷樣子的門客覺得好笑:“誒,這就奇怪了你說,他們不騙錢不造反的,到底想幹嗎?不會是真的招仙吧!”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故意壓低聲音,做出一副非常誇張地相信了的樣子,緊接着卻又哈哈大笑。
眾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誰都只是當一個笑話。
“行了、行了,都別笑了,我們還是商量一下如何跟陛下交差吧。”申震抬手示意大家,舉手投足間都是無奈,自己都不信啊。
“要不傳令下去,令各地州府將所有公告全部撕掉,然後讓衙役每天街上巡邏,把可疑的、身份不明的全部抓來,”胖門客喝了口茶,想起什麼似的又繼續說:“尤其是在益州城出現過的那兩個人,抓來問問他們,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不胖的那個鬍子長長的,摸了摸鬍子:“不妥!陛下幾年前登基時就說要施仁政,以仁愛之心統治天下蒼生,我等若是隨隨便便就抓人,天下人會如何議論?我們不能這麼做。”
“那你說該怎麼辦吧。”胖子手一伸撂挑子了,端起茶杯慢慢品。
“我們可以暗中去調查,畢竟這件事並沒有引起什麼惡劣事件,也不是多嚴重的事情。皇帝陛下也只是想搞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罷了,並沒有因此事生氣發火嘛。”看了看眾人,摸摸鬍子對眾人的想法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我們只要搞清楚原因,到時候不管是拿人是問還是怎麼著都行有所依了不是嗎?”
申震聽着也覺得不錯點點頭,自己也挺好奇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就這麼定了,我們三個帶幾個人假裝是賣藝得去那個小鎮看一看,會一會那兩個奇怪的人,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在搞什麼名堂。”申震也覺得這件事挺蹊蹺,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總覺得要變天了,這次很可能會顛覆人們幾百年以來的認知。
艷陽高照,侯府門前一大群人,有擔心沈侯爺安危的夫人們和管家們,也有想一起去湊熱鬧遊山玩水的公子哥們。經過一陣送別過後,侯爺一行人終於是上路了。
侯爺此時穿一身商人行頭,看上去真的挺像一個暴發戶。
侯爺此次扮演的是賣藝老闆,在路上就開始演練對手戲了:“來,過來,打個滾。”
馬車一路顛簸,不久就到了益州城。
“益州是個好地方啊,我也是好幾年沒回家了。”鬍子長的這次沒摸鬍子,仰頭看着益州兩個大字,神情有點落寞。
“十一,你抽空也回家一趟吧,看看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申震也明白,儘管多年過去,人總歸還是有些感情的。
“人去樓空,過去了也怕已是滿目瘡痍,目光所及都是陌生和荒涼破敗。”幾縷白髮的門客有些哀傷。
“哎,行了,潘師爺,別文縐縐的了,既然怕滿目瘡痍那你早幹嗎去了,自己在京城享樂的時候咋沒想起來這回事呢?”胖子有些不耐煩。
“牛將軍,你——”潘十一氣得說不出話,指着牛將軍不知道該罵些什麼合適。
申震有些不耐煩:“都閉嘴,趕緊進城了。”申侯爺早已是見怪不怪,這倆人跟他在一起十多年,不吵鬧一下都不習慣,雖然已四十多的年齡。
幾人正在路上悠哉游哉,忽然看到一個小男孩和一個約莫及笄之年的女孩,兩個人抬着一箱瓜費力地邊走邊叫賣。挺大一個筐,裝了不少西瓜,看着就很重。小男孩累得滿頭大汗,表情痛苦,呲牙咧嘴的卻也不願放下。
申震看着他們可憐,也有些動容。“孩子,放下吧,”申震朝着男孩喊,同時走了過去,“孩子,你叫啥?”
男孩戴了箇舊帽子,面對陌生人有些害怕,怯生生地:“我叫長橋。”
“你父母呢?”申震轉頭看看女孩,“怎麼你們出來賣瓜了,這麼大個筐,你們怎麼提起來的。”
“娘親病了,需要錢,提不動也得提。”小男孩回到。
“原來是這樣啊。”申震從懷裏掏出一些銀子,“給你們母親治病去吧。”
長橋剛要接,被旁邊的女孩厲聲喝止:“不許拿。”突如其來的怒喝讓申震三人也是嚇了一跳。
牛將軍緩過神來后不樂意了:“唉,我說,這位姑娘,你這是整哪一出啊?看着文文靜靜的,猛地來這一下子氣力還挺足。”
申震也感到奇怪:“為什麼呀?”
“爹爹說過,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吃人手軟,拿人嘴短。”姑娘的氣勢讓幾人也是一怔,面面相覷。
“姑娘,那是拿人手軟,吃人嘴短,你吃過人嗎?吃人就手軟。”
潘十一摸摸鬍子哈哈笑起來。
幾人也笑了,正在幾人開心時,突然躥出一道黑影,搶過申震手裏的銀子就奪路狂奔。
幾人彼此互相看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什麼看,快追啊。”申震對着兩個還在發愣的人怒道,“真是廢物啊,關鍵時候總是靠……”話還沒說完,長橋突然也追了過去,看着小小的身影賣力地往前跑,申震有些想笑,你能追上誰啊。
申震轉頭看看女孩,“你是他姐姐吧,你叫什麼名字?”
“楓紅。”
“好名字,停車坐岸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給你起名字的人一定是根據這句詩起的吧。”申震為自己的聰明得意洋洋。
“不是,是我爹看到了院子裏的楓樹,就給我起了這名。”楓紅無情的打擊。
“哦,哈哈,原來這樣啊。”申震只好笑笑掩飾自己的尷尬。
泰安府旁邊的一條街道,人群熙熙攘攘,有挑着核桃賣的,也有往來的商隊,熱鬧非凡。本一副熱鬧的好氣象,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一個渾身髒兮兮、破破爛爛的年輕人不要命地跑,後面兩個人一胖一瘦死命地追,年輕人慌不擇路,搞得所到之處人仰馬翻。看見什麼東西都拿起來往後面砸,後面追的人也是一邊跑一邊躲閃,避免被砸中。
長橋看着遠去的幾人,累得氣喘吁吁,實在追不上啊。
不過看着賊跑去的方向,好像可以從小道走捷徑過去。長橋從小到大一直在這裏到處跑,對哪裏有巷子,巷子裏有幾棵樹都是瞭然於心。
一處衚衕里,年輕人停下來大口喘氣,看看背後已經沒人了,漸漸放鬆下來。靠着牆壁想要休息一下,誰知剛把懸着的心放下,還沒數清楚多少銀子,一個小男孩就站到了自己眼前,還伸着手。
年輕人顯然有些震驚和不解,小男孩催促道:“拿來!”
年輕人都不願意搭理,起身就走。
“哎,你站住。”小男孩趕緊追過去。
剛抓住年輕人的手臂,就被其重重甩開,但小男孩沒有氣餒,仍是一次又一次地去抓,最終年輕人不耐煩了,一腳將男孩踹翻在地,揚長而去。
只剩下小男孩捂着肚子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幸好牛將軍和潘十一及時趕了過來。
醫館,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醫生為長橋號脈,“沒啥大問題,拿幾副葯去吃吧。”
“謝大夫。”申震拿過葯,往外走,看了看牛將軍,“你們還不如一個孩子。”
牛將軍覺得有些委屈,“這怎麼能怪我,我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我哪知道哪裏有小路啊,這還能怨我……”
話還沒說完,牛將軍看到申震表情凝重,凝視着不遠處,知道有情況,也不敢再說下去,怕打擾到侯爺的觀察。
遠處正是玄元和若水,兩個人一個蹦蹦跳跳的、一個安靜內斂,都拿着一串冰糖葫蘆。雖然女的看起來活潑好動,感覺挺單純的樣子,但是在申震眼裏,女孩嘻嘻哈哈的外表下,卻有幾分穩重、老成,並不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樣子。
“看來,我們要找的人也不必費功夫去找了。”申震嘴角輕輕揚起。
潘十一和牛將軍看過去,眼神也逐漸凌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