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生死之簽
申侖不可思議地看着楓紅，有些震驚。
“姑娘這是何意？”申侖問到。
“既然非要死一個人才能讓我們大家活下去，我願意犧牲自己！”
楓紅平靜地說道。
眾人聞言都是一臉的不敢置信，人人都怕自己成為被犧牲的那一個，可如今竟然有人自己選擇成為那一個犧牲的人。
“姐姐，為什麼？”陰堯疑惑地問道，一臉不解，因為有他在，楓紅完全可以自保，沒人能讓她來犧牲。
“我認為一個人，如果沒有敢於為眾生犧牲自我的精神，那他也成不了真正的仙，真正的仙敢於為眾生捨棄一切！”楓紅看着眾人點點頭：“我們來這都是想要成仙，可如果將成仙當成是一種功利來追求，卻不具備最起碼的奉獻精神，那樣的仙不是我心中認同的仙。”
“哈哈哈哈……”李天龍一陣狂笑，“既然你那麼偉大，那太好了，我們也不用糾結殺誰了！”
“你閉嘴！”空音聞言氣得不行。
其餘眾人都是面面相覷，有人慚愧，有人竊喜，還有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我覺得不行！”申侖抬手拒絕了楓紅：“姑娘能有這樣的想法，我申侖很是佩服，但讓姑娘去犧牲，讓我們這些大男人情何以堪？”
“那你說該怎麼辦？”
李天龍惡狠狠地看着申侖，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輕鬆解決了，卻沒想到申侖能來這麼一出。
“還是在我們這些男人裏面選出一位來，就按我說的，抽籤決定，公平合理！”
“不行！”李天龍一聽就急了，跳出來立馬拒絕，“剛剛這位姑娘都說了人家自願犧牲自己，你覺得慚愧你來犧牲吧！”
其他人也是竊竊私語起來。
“對啊，他自己怎麼不上？”
“他裝什麼偉大！”
“他也太能裝了。”
“這種人就是嘴上功夫厲害！”
“……”
聽着這些竊竊私語，申侖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不是不願意，而是不想如此草率，就為這些不熟悉之人犧牲自己。
如果現在是為了自己的父母朋友，那申侖一定毫不猶豫的就會犧牲自己，可如今遇到的這些人，跟自己不熟不說，還一言難盡呢！
自己雖然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也可以犧牲自己保全大家，但自己也不是二百五！更不是什麼聖人！
“大家不用再說了，就按我說的做！”申侖看了看眾人狐疑地眼神，心中也明白了他們在想什麼，自己憑什麼這麼安排？
憑什麼？
就憑自己武功最高，沒人能打得過！
“要是……有人不同意，就出來跟我單挑！”申侖挑了挑眉毛：“你們誰要能打過我，我自願犧牲自己，要是打不過我，那麼就犧牲出來挑戰我的人。”
眾人一聽皆是不寒而慄，在場的人都是時刻緊張地關注着別人，想着能有個高手出頭，當個出頭鳥，讓自己免於遭殃。
申侖的眼神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那些人跟申侖眼神一接觸都是趕緊低下頭，生怕自己被當成挑戰者。
“沒人？”申侖沉聲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按我說的做吧。”
“行吧！怎麼抽籤？”李天龍悻悻地問道。
“不用擔心，我帶了紙。”申侖從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張紙，說道：“我會將紙分成很多份碎片，並在其中一份碎片上畫一個圈。然後每個人在一堆碎紙裏面隨便抽一份，如果誰拿到有圈的碎紙誰就……犧牲！”
眾人看着慢慢將紙撕碎的申侖，都是憂心忡忡，萬一等會自己抽到了該如何是好？
“好了！一共二十四份，因為加上我剛好二十四個男的。大家來抽吧，為了避免大家認為我有作弊嫌疑，我最後一個抽！”申侖看向眾人淡淡地說道。
“女的不抽嗎？你有沒有搞錯？都有女的自願了！”
李天龍一臉的憤怒。
“我們一群大男人，竟然沒有人主動站出來！當她一個姑娘站出來時，你不覺得羞愧嗎？不覺得打臉？現在還好意思讓這些姑娘也來抽籤？”
申侖有些不耐煩，心說真給男人丟臉。
李天龍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申侖一臉的不高興也不敢再多說了。
“我先來！”一個乞丐大步走過來隨手拿了一個。
其他人躊躇着，不知如何是好，都等着看別人怎麼辦。
“要是不來拿，我就認為是要跟我比武！”
申侖沉聲道，他看着楓紅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來！”古娜過來拿了一個，那氣勢讓一群男的自愧不如。
可也只是自愧不如，其他人並沒有被鼓舞起來。
對於古娜申侖沒有說話，也該讓這些慫貨好好看看，什麼叫勇氣。
申侖直接走過去，走到離他最近的一個人跟前，“拿不拿？不拿就出手吧！”
此人嚇得一哆嗦，顫抖着抽了一個。
申侖依次走到每個人面前，除了個別人，每個人都不情願地抽了一個。
眾人都是顫抖着打開碎紙，當看到自己的碎紙是空白的后，都長舒一口氣，激動的拍了拍懸着的心，終於是放下去了。
李天龍緊張地顫抖，哆嗦着緩緩打開了自己手中的碎紙。
“不好！”
暗叫一聲不好，李天龍趕緊將自己打開了一半的碎紙又趕快合上。
不敢相信的再次打開，可碎紙上清晰的圈讓李天龍冷汗直冒，他不得不相信一個事實，是自己抽到了！
“怎麼辦？”
李天龍緊張的看了看身邊的徐建新，發現他的紙條是一片空白！
一個罪惡的想法在李天龍腦海中誕生！
趁着眾人不注意，李天龍一把奪過徐建新手中的碎紙將自己的塞到了徐建新手中。
徐建新之前看到自己的紙片一片空白后，非常開心，可突然被李天龍搶走，經過短暫的發愣，看着一個圈的紙片，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求求你，還給我吧……李公子！”
徐建新滿臉驚恐，小聲乞求着李天龍。
“找到了，抽到圈的是我伴讀！”李天龍大聲對着眾人喊道。
當眾人看過來后，李天龍迅速變成了悲傷的表情，“我這個伴讀從小就命苦，都沒怎麼享過福，可是為了大家……雖然我很不舍，但我深知在這個時候，我們不得不大義滅親！為了大家，我李天龍也只好忍痛讓他犧牲。”
李天龍說完后很誇張地哭了起來。
一些人不知道具體情況，還以為是真的，也有些動容了。
“不是的！不是的！大家聽我解釋，真實情況是……”
徐建新還沒說完就沒李天龍一腳踹翻：“既然抽到你了你就必須死！不準瞎編亂造來逃避，你還是個男人嗎？身為太守府伴讀，怎麼能如此丟人現眼？太守府的臉都被你丟光了！那麼多書白讀了！”
許健雄獃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其實他剛才也看到了李天龍偷換紙片，可他只是一個僕人，一個奴才，他不敢說！
他知道他說了也沒什麼用，誰叫他們地位低下！
“哥……哥，救我……救我！”徐建新無助的看向許健雄，哭嚎道。
李天龍又狠狠踹了徐建新幾腳，“你這傻狗東西，一點都不聽話，盡給老子丟人現眼，你抽到了就是你的命！”
徐建新獃獃地坐在地上，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光彩，無神又空洞。
許健雄流下了痛苦的淚水，他很難過，卻又無可奈何！
他緩緩走到徐建新身邊，心疼地看着這個曾經相依為命的人，緊緊抱住徐建新，想給他最後一個擁抱。
“哥，你忘了嗎？我們曾經一起當乞丐，還一起跟狗搶過吃的！”徐建新平靜地看着許健雄說道。
他已經明白，自己今晚是必死無疑了，可是許健雄的態度卻讓他有些失望。
他們曾經一起流浪，雖然不是親兄弟，但他們名字聽上去就像是親兄弟，所以兩個人就結拜為了兄弟。
一起要過飯，一起走南闖北的，生死相依多年，直到後來才被太守府收留為下人。
李太守看徐建新比較聰明就讓他做了一個伴讀，而許健雄比較愚笨，就一直是個跑腿下人。
但是兩個人的感情一直好得像是親兄弟，從沒變過。
如今兩人即將生離死別，徐建新本以為許健雄會為他說話，跟眾人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可是許健雄的態度讓他失望透頂。
“哥，我死之後，你不要再做太守府的下人了，還是去流浪吧，至少能做個人！”徐建新神色平靜到讓人驚訝。
在徐建新眼裏，自己已經是個殘廢，活着也沒啥大的意思了，自己這副模樣，就算回到太守府，也是被人當做廢物后遺棄，還不如死在這做個好人。
一輩子被人放狗，臨死要做個人！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許健雄也明白，這些年李天龍一直不把他們兄弟二人當人看，在李天龍身邊，他們甚至不如一條狗。
隨意的對他們進行打罵，他們連一點作為人的尊嚴都沒有！
如今徐建新的話也是實話，雖然去流浪可能會吃不飽穿不暖，也必定是風餐露宿，流離失所，但是他一定會活得像個人。
想到這裏，許健雄收起了眼淚，表情變得非常怪異。
“李天龍！你告訴眾人，是你抽到了圈！”許健雄看向李天龍，目光堅定，眼神裏帶着一絲冰冷。
啪！
李天龍抬手就是一巴掌，許健雄被扇到嘴賤流血。
許健雄的臉上瞬間露出一絲膽怯，但很快就被他收斂起來，換成了兇狠。
“李天龍！我們兄弟二人從現在起跟你沒有關係了，我們從此刻起，不再做你們太守府的下人了！”許健雄嘴角抽動，明顯底氣不足。
啪！啪！啪……
李天龍揪住許健雄的衣領，將他提起來，一頓狂扇，他沒想到一直跟在自己後面的兩人竟然敢公然違抗自己！
還要離開自己！
就像是養了多年的狗突然不聽自己話了一樣，在李天龍看來，不可思議！非常震驚！
“喂不熟的狗！要不是我李家，你們二人早就餓死了，你忘了我們家對你們的好了？忘恩負義的狗！”李天龍吼道。
許健雄此刻已然氣勢全無，剛才的鎮定和憤怒在李天龍的淫威下蕩然無存！
看着許健雄一臉的驚恐，李天龍冷笑起來：“哈哈哈……狗就是狗！這會不裝了？剛剛不是挺勇敢的嗎？”
許健雄此刻臉色煞白，渾身不自主的顫抖起來。
嘀……嘀嘀……
一陣尿臭味傳來，李天龍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低頭一看許健雄已經嚇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