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義無反顧

第二天我沒有拖延，早早醒來后看了眼身邊的張雯，她嘴角帶着笑意睡得正甜。

我沒有叫醒她，簡單洗漱了一下便拿起電話聯繫了房東。

和房東阿姨的手續開始很順利，可在簽署好協議去銀行轉賬的時候，她接了個電話后突然提出讓我找一個北京戶口的擔保人。

聽她說完，我不解地問道:「阿姨，難道二十五萬不夠半年的房租？起不到擔保作用？咱們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半年內我如果付不清尾款，這25萬就算房租。您擱這四九城瞅瞅有這麼高的租金嗎？」

我理了理思路:「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半年付不清，不也是我損失嗎？難不成找個擔保人您到時候還能強買強賣讓她付款？」

房東尷尬地笑了笑:「小馬，阿姨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這不是我姑娘怕有什麼扯皮嗎！她說公證處不一定會做這樣的公證，所以......」

正說著，張雯的電話打了進來。當我告訴她原委后，她不耐煩地說道:「不就是二十多萬嗎？有勁沒，磨磨唧唧的！和她說今天去辦過戶，我馬上讓財務給你轉！」

「幹嘛呀，這麼急！」我趕忙阻止她:「雯，我是個男人！不要讓我覺得生活在你的庇佑下成嗎？那樣我會很壓抑，房子的事我能處理，你放心。」

「那行吧！你先辦。」那邊沉默了幾秒:「如果實在需要擔保，我去！」

「可千萬別！」我急忙說道:「讓你擔保還不如讓你掏錢得了！」

好說歹說掛斷電話，阿姨也揣起電話走了過來:「我給姑娘又打了電話，她說不擔保也成，但要咱倆各找個見證人簽個字。」

想了想這個提議也無可厚非，最終把李波一個電話叫了過來，連同房東找的見證人一起在協議上籤了字。

「我說你丫累不累！冰山拿不出這點錢？」

走出銀行李波嘴裏嘟囔着:「早說十天哥們都給你拿了！不過現在可真沒有，剛把那個房子退了，換了個126平的！」

「滾犢子！你買房怎麼不讓曉梅拿錢！」我瞪了他一眼:「你丫真把房換了？」

李波嘆了口氣:「不換能行嗎？你沒瞅她媽那不依不饒的勁。哎！這媳婦娶的扒我一層皮。哥們還真的羨慕你，找到個無欲無求還上杆子貼陪的。」

聽了李波這話，再想到張雯的好，不由得心中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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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根里總是各種各樣的忙碌，接下來的日子除了陪黎總去了一趟私拍。其餘時間幾乎馬不停蹄的奔波，甚至三天跑了四個城市。而這三天裏張雯藉著散心的理由寸步不離的相伴左右，真不知道她圖什麼。

原本打算帶張雯和我回家過年，雖說這兩年也有回去看望父母和奶奶，但畢竟帶女朋友回去的意義不一樣。

可一來張雯放不下父親和孩子，二來她也有種種顧慮。

那兩天，她一再叮囑要把她的情況如實相告我父母，如果不反對，來年一定和我回去。直到年三十的早上我才依依不捨的踏上返回西北古城的航班。

遊子歸家，父母自然是高興異常。從奶奶家出來又在十字路口給爺爺送了錢，回到家父親一頭鑽進廚房張羅了一桌年夜飯。

趁着二老情緒甚佳，飯桌上我把和張雯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不同意！」父親啪的一聲放下筷子:「你跑北京工作還是攀龍附鳳去了？你是缺胳膊還是少腿？找個這樣的，以後我和你媽脊梁骨還不被戳死！全家臉都讓你丟盡了！」

「慶呀！她比你大這麼多，還帶個孩子，能過好嗎？」母親接過話:「你爸說的沒錯，咱和人家的條件差太多了，真結婚了你能不憋屈？你這脾氣能受得了那氣？」

「結什麼婚！結什麼婚！你就作吧！」父親指了指我:「我和你媽都覺得靜靜那孩子不錯，讓你作跑了......不找個這樣的能在北京餓死了？幹不了趕緊滾回來！」父親越說越氣。

說之前我預料到會遇到一些阻力，但沒想到他們情緒會這麼激動。

思慮再三，我抬起頭:「爸媽，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我和她在一起不是為了別的，我也沒花過她的錢。我是真心愛她這個人，同樣她也愛我！」

「......對不起，大過年地給您二老添堵。你們也別生氣了，我下樓溜達會，您二老慢慢吃！」

「我再給你說一遍，我不同意，你奶奶也不會同意.....」

踏出房門的一刻，身後再次傳來父親的憤怒。

這個年三十的夜晚，我終究沒能在父母身上收穫祝福。迎着夜色，我百般無聊地拿出手機找到張雯的號碼，但卻又不敢撥出去。我不敢告訴她實情，更害怕聽到她那份失望。

我忽然就迷茫了，我到底在做什麼，我又該去做什麼？也許當初，我就不該去北京，那樣也不會遇見她。這一刻我快瘋了！二十多歲的男人，怕的不是流血和流汗，而是什麼都不能確定的無力感......一開始，還會因為這種不確定而感到期待，但今天，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

無力感越來越重的同時，對她的思念也越來越強，即使周遭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也掩蓋不住那份想念。

爆竹聲中，電話響了起來。看都沒看直接按下了接聽鍵:「新年快樂！」對面傳來張雯的聲音。

「新年快樂！」

「怎麼了？情緒這麼低落？」

「剛給我爺燒完紙！有些難受。」

「我今天也去墓園給我媽送了錢。」張雯也被我感染到，聲音一下低沉下來:「以前年年都吃我媽做的菜，今年......哎，大過年的不說這個了，代我向叔叔阿姨問好，對了還有奶奶，姥姥姥爺。」

「你也是，替我給叔叔拜年！」

掛斷電話，我繼續在外面坐了很久，直到被凍得沒了知覺，才抖抖索索回到家裏。可肌膚的冷又怎能比得了心中的寒意。

緩和了一下身體，我終於下定決心找出一張信紙寫道:爸媽，請原諒兒子的不辭而別，我放不下她，就猶如我永遠放不下生我養我的父母。我不敢想像失去她我的人生將會是什麼色彩。兒孫自有兒孫福，選擇她，不論未知的路是泥濘還是坎坷我都不會後悔。同樣我也相信，作為愛我的你們，一定希望看到我開心幸福，我很確定，和她在一起我會幸福，希望你們能認可我倆的感情。最後替我和奶奶還有外公外婆拜個年，也祝您二老新年快樂！

寫完后，我又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躡手躡腳地拿起背包義無反顧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