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順勢頹勢
次日幾乎是睡到自然醒,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
電話里有三條未讀信息:「親愛的,我去社裏了,記得幫我好好照顧自己。」這條信息的發送時間是7:26分。
時隔四十分鐘她再次發來信息:「豬,還沒起床?我到社裏了,正在吃早飯。記住我在澳門也有朋友,你最好老實點!小心我隨時讓朋友去查崗。」
第三條信息是黎總二十分鐘前發來的,告訴我睡醒和他聯繫,一起吃飯。
拿着手機猶豫了一下,直接撥通了張雯的電話,只響了一聲,便傳來掛斷音。
片刻後房間的座機響了起來:「呦!我家的葛朗台怎麼捨得打電話了?」
「給領導彙報工作總不能打字吧,太沒誠意。」我裝模作樣的說道:「報告領導,我剛睜開眼一分鐘,沒洗臉沒刷牙,沒拉沒尿,第一件事就是給你彙報。」
「你惡不噁心呀!」聽筒里都能感受到她的鄙夷:「該說的不說,凈說些不着調的。」
「好像你不拉不尿一樣。」我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啥?」
「沒啥沒啥!」我趕忙岔開話題:「我是說你別太累了,我會心疼的。」
「麻溜起床該幹嘛幹嘛,小心憋壞了。」說完她自己先笑了起來:「我這會有點忙,晚點給你信息。」
掛掉電話,我給黎總發了短訊后便匆忙洗漱下樓。
沒想到見到黎總時,兩個女孩竟然還沒有離開,一左一右伴着他。
「譚家魚翅吧!」黎總看着我:「要不去陳勝記?」
「啥都行!」我沖黎總玩味地笑了笑:「主要看兩美女喜歡吃什麼!」
黎總沒有徵求女孩的意見,大手一揮:「那就譚家魚翅,包房安靜點!」
混娛樂圈的都是人精,雖說兩女孩年紀不大,但一頓飯吃下來卻是對黎總投其所好,極盡獻媚。
這個世界上沒人不喜歡奉承,不論是達官顯赫還是販夫走卒都不能免俗。吃完飯兩個女孩理所當然的又跟着我們來到了貴賓廳。
剛一就坐,磊子便捧着碼盤走了過來:「哥,這三百您先玩。昨天的一百大清早就打您賬戶了,得空了您查下。」
「收到了!」黎總點了點頭,拿起一個十萬隨手推了上去。
(那幾天的牌局在我現在回憶起來只能依稀記得印象比較深刻的幾口牌。就比如九殺八打八不打九那口印象最深,即使時隔十餘載,也宛如昨日。因為就是這句記讓我在十幾年後栽了幾次大跟頭。所以在這裏我只還原那天的場景和心態,而不會具體到每局壓的什麼和具體的點數。)
「哇!這麼好的兩房一廳怎麼斷了!」
荷官翻出牌,撒嬌的女孩誇張的喊了一聲:」沒道理呀!」說完還往黎總身邊靠了靠。
黎總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把手搭在她肩頭:「這口你來打!」說完就撿出兩個十萬碼遞了過去。
「我來?」女孩睜大一雙美目:「真的嗎?」這演技不去演戲還真虧了。
「想打什麼打什麼啦!」黎總在她肩頭拍了拍:「隨意啦!」
我突然感覺黎總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港台味。
「好!」女孩努了努嘴把籌碼拍了下去。
信心大不代表運氣好,再次失利。
「沒事!」黎總安慰了一下,用指頭彈了一個籌碼到另一個女孩面前:「這口你來!」
「我不會呀!」面對娛樂場,另一個女孩明顯有些生疏:「怎麼玩?」
「隨便壓!」黎總端起咖啡:「不是庄就是閑,蒙就行。」
這一刻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老趙的影子。
女孩猶豫半天,最終在撒嬌女孩的催促下怯生生把籌碼放了上去。
人都說亂拳打死師傅,新手解疙瘩。可這一口依然失利。
「小馬,你來一口!」黎總拿過兩個籌碼扔了過來。
當年的座位是黎總居中,兩個女孩分別坐在兩側,而我則坐在懵懂女孩身旁,這張包台只做了我們四人。(為了便於辨識,分別把兩女孩稱為撒嬌女孩和懵懂女孩。)
「哥。你來吧!」我把籌碼推回去:「我哪懂這些呀!」
「哪兒那麼多事,不會就蒙!」也許是感到在女人面前失了威嚴,他眉頭皺了皺,但轉瞬就恢復常態笑呵呵的說道:「不會贏還不會輸了?」
那個時候我也是年輕,再加上心中實在有些不忿,拿過籌碼看也沒看就扔了上去。
結果可想而知,前四口一口沒中。
「我來!」黎總放下咖啡杯,拿起四個籌碼輕描淡寫的推了上去。撒嬌女孩和後面的磊子異口同聲為黎總鼓着氣。
無奈局面仍未改變,瞅着荷官收走籌碼,黎總把手中的一百萬大碼甩了過去:「打撒!」
」老闆都要十萬的嗎?「荷官向黎總問道。
黎總點了點頭,接過籌碼在桌上輕輕拍了拍:「飛吧!」
連飛數口后,他抬手制止了荷官。數出八個籌碼在桌上磕了磕,隨即便拍了上去,這口他直接推爆了台。
「哥!精神!」磊子把頭也湊了過來。
「黎總,一槍過!」撒嬌女孩往跟前挪了挪,恨不得把胸都貼上來。
之前的少許不快早已散去,這一刻我也緊張的看着荷官的一雙手。只有懵懂女孩一手托腮忽閃着雙眸,一臉淡然。
氣場再大也抗不過運勢,印象中這口我們連補牌的機會都沒有。
八十萬的一口黑掉,黎總故作輕鬆的端起咖啡灌了一口,轉瞬就放下杯子再一次推爆了台。這一刻我明顯感覺到他有些心浮氣躁。
「漂亮!」看到黎總翻出的兩張牌,磊子狠狠拍了下椅子。
「耶!」撒嬌女孩也振臂高呼。
令我大跌眼鏡的是,懵懂女孩在荷官賠付的同時,竟然一改文靜給了黎總一個擁抱。
一時的勝利並不足以得一隅,幸運女神只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閃了個臉。此後的三口又一口沒中,三百萬消失殆盡。
「再拿三百!」
黎總回頭沖磊子吩咐了一聲,端起咖啡杯的時候才發現裏面已經空空如也。他有些不悅的環顧四周,撒嬌女孩眼明手快的拿過空杯走向水吧。
我適時地挪到他身後趴低身體:「哥,運氣不好歇會吧!」
我清楚的了解黎總的打法,尤其是黑的時候,就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態度。
黎總搖了搖頭,回頭沖我笑了笑:「再打會兒!」
三百萬上桌,第一口他又推滿了檯面。jj.br>
可百家樂就這麼怪,給你的時候再小的點子也能贏,殺的時候會讓你懷疑人生。
前三口再一次顆粒無收,就連磊子也忍不住大爆粗口:「真你媽邪性,見鬼了?哥這口打反路,黑了我認一半。」
不知道磊子說的是否發自內心,但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已經把自己和黎總擺在了一個戰壕。
「你認?」黎總回頭瞥了一眼:「安生洗你的碼!」說完便把剩餘的籌碼推了進去。
這一口清楚的記得黎總打閑,兩個公補了個七。
就在我長舒一口氣的時候,荷官竟然從牌靴又抽出一張牌:庄六點補一,打和。
「這不贏嗎?」我疑惑的看向磊子:「六還補?」
「六七必爭!」磊子遺憾的搖了搖頭:「三邊頂滿就不用補了.....」
「再去拿三百!」
聽到我們的對話,黎總扭頭說道:「我還不信了。」
「哥......」剛一開口,黎總揮手打斷了我:「看它能殺我幾口。」
說完抓過我的煙盒掏出一根叼在嘴上,撒嬌女孩殷勤的拿過火機湊了上去。
磊子拿碼的效率很快,轉瞬就捧着碼盤迴到牌桌,黎總在之前的六十萬上疊加了兩個,又一次推了上去。
眼前的一幕讓我不忍直視,同時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勸不住黎總。在他下注的一刻我輕聲說道:「哥,我去溜達會兒,您悠着點!有事打我電話。」
黎總「嗯」了一聲,雙手徑直伸向荷官遞過來的撲克。
「搞乜嘢!這都會輸!」跨出廳門的同時,身後傳來撒嬌女孩誇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