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番外六 拜劍山莊03
在拜劍山莊副本,也就是在風雲世界，同時對上步驚雲、斷浪、劍貧和劍晨是一種什麼體驗。
戚尋琢磨着自己怎麼也算是跟雄霸一個排面了。
——也或許她還真有在短短時間內便有對上雄霸的機會。
在她擊殺劍魔、更以劍魔獨有的斷脈劍氣震懾住了劍貧之時，這拜劍山莊頓時安靜地落針可聞。
以戚尋的耳力足以聽見此地所有人的呼吸聲,劍池之中依然在燒灼的赤火發出的嗶啵作響,以及遠處的海浪潮汐之聲。
拜劍山莊臨海而建，自劍池所在的山峰另一側翻過去,便是一片汪洋大海。
若是按照原本的劇情,步驚雲奪得絕世好劍后在聶風和劍晨的協助下乘着海上輕舟而逃,正撞在了領着巨鯨幫和天池殺手而來的雄霸手裏。
對方行巨船於海上，縱然距離此地還有些距離，只怕也相距不遠了。
不過現在雄霸和巨鯨幫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
劍貧看到斷脈劍氣之時臉上異樣的臉色並沒有逃過其他人的眼睛,如何不能讓其他人也做出與他相似的判斷。
尤其是在此時,千劍凌空之勢在此時表現出了幾分偃旗息鼓的狀態，戚尋這個神劍化形更是落在了地上,也讓在場幾人將她的樣子看得越發清楚。
拜劍山莊花費數代心血所打造的奇石黑寒，本為至陰至寒之物，縱然經由數百年的火煉鍛造,也不該改變其本源。
隨同烈火而生的紅黑二色,或許合適也或許不那麼合適。
可當她落定於地之時,一層薄薄的寒霜以她足底為中心在頃刻間擴散而出,即便在她的瞳色之中依然殘存了動用紫氣天羅功法的火瞳紫睛異象，也無法改變她周身的劍意隨着劍池之火的消退,而呈現出越發冷冽的狀態。
在和氏璧與邪帝舍利的異化之下抵達10層的明玉功，足以讓這方劍池驟然陷入了凜冬。
明玉功吸納周遭遊離真氣的特質，更是讓人無端有種內力運轉不暢之感。
於是這依然在隨風而動，紋有絕世好劍劍紋的紅衣,便成了紅得愈紅，冷得愈冷，在絕對的矛盾之中更顯可怕的模樣。
在這種冷意當前，劍貧此前還覺得自己的師兄劍魔是個人物，現在卻只覺得對方死得不冤。
他恨不得衝到那鑄劍師鍾眉的面前問問，他們到底是如何造成的神劍出世，不化劍而化人，又知不知道該當有什麼辦法能遏制住對方的氣焰。
可一看那鑄劍師和兩名守劍奴早驚得不知道該當做何反應了，又怎麼會看不出，現在根本靠不上他們。
“你們還等什麼！等着她殺人嗎？”
劍貧貪生怕死得很，根本不敢再嘗試一次轉身遁逃。
將後背讓給戚尋后，以她方才操縱那些寶劍擊中她腳下那把的精準掌控力，這下一道斷脈劍氣會不會擊中的不再是他身前的地面，讓他止步，而會是乾脆擊穿他的心臟，他也回答不上來。
所以他也只能拔出了袖中暗藏的另外兩把黑劍，當先搶攻了上來。
如今強敵在前，縱然這個強敵已經從劍魔變成了“絕世好劍”，也顯然並不影響他們這些人此時是可以通力合作的。
何況劍貧不信這些人想不通一個道理，若是正面擊敗了這神劍化形，是否也就有了收服她的機會？
但劍貧的想法很美好，現實卻很骨感。
與他一道動手的人並非沒有。
可在步驚雲、斷浪和劍晨出招之前，只見得紅影如電，戚尋已然抵達了他的面前。
她方才對着劍魔出手的劍招絕快，她如今的身法更快！
劍貧本就是在場幾個有概率對她造成威脅的人中最弱的一個，當先擊潰這個傢伙對戚尋來說本就是上上之選，他還偏要試着讓人與他一道出手降服神劍，自己又做出了一副異常勇武的樣子，戚尋不成全他的好意豈不是太對不起他了。
在她指尖一觸即發的劍勢在撞上那兩把黑劍的一瞬，當即將這兩把劍給擊碎在了當場。
劍貧能習得水上御劍之法，本也算不得劍道上的庸才，可他先為劍魔所傷，此時更是只覺戚尋目光中那層流火之色讓人無端神魂一震。
下一刻他便覺得自己的視角轉向了這星夜天穹。
在步驚雲等人的視線中，卻是劍貧揚劍而攻只邁出了一步而已，便已經被另一道更快的劍氣橫空，於血光縱橫的劍招中割斷了頭顱。
天羽奇劍，血蹤萬里！
劍貪之血再一次潑灑在地面上，也落在了這一擊得手后並未乘勝追擊向其他人，而是站定在遠處的戚尋腳前。
她依然有種非人特質的面容上，毫無殺人後的得意或者成就感，只在看向地面的血色之時，露出了幾分嫌棄之意。
她也在此時說出了自她出現到如今，說出的第一句話：“貪婪之血腥臭，不配執劍。”
斷浪的神情一滯，因為他已看到，這紅衣少女的目光突然轉向了他。
劍祭之會，三毒血入劍池助力絕世好劍的鑄成，說是他們三人成全了這把劍的誕生也不為過，可對方現在分明有覺得他們三人之血不配作為她復生助力的意思。
他先前就不知道拜劍山莊請他前來居然打的是什麼用他之血的念頭，如今更覺得自己簡直像是遭了無妄之災。
可他不能退！
方才戚尋擊殺劍魔的凌空而落悍然出招，或許還可以說是佔了讓對手猝不及防的優勢，但她擊殺劍貪之舉的速度，足以讓斷浪看出她的速度絲毫不在被冠以“風中之神”名號的聶風之下，他又如何能逃脫對方的毒手？
他此時更是對已經身死的劍魔報以十二萬分的痛恨。
若非對方先將他被英雄劍所傷之處，更撕扯開了傷勢，他說不定尚且還有一拼之力。
但現在他看着這個誠然將他當做了下一個目標的非人類，卻只能在忖度了一番，以步驚雲此時的位置，大約根本來不及搶在戚尋抵達他面前之前出手相助后，當機立斷做出了個決定。
他忽然反手，以火麟劍劈砍在了自己的肩頭。
這紅衣少年衣衫上的血色簡直像是盡數為鮮血浸染的一般，先前便已經為絕世好劍的開鋒鑄成而貢獻出了不少力量，如今就更是血氣大損。
火麟劍劍中帶邪，在砍向自己持有者的時候，劍身上妖異的寒芒也彷彿在吮吸着鮮血，斷浪這一劍何止只是對自己造成了尋常的肉/體傷害而已。
饒是步驚雲深知斷浪不是個會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也絕沒有想到他會在此時做出這樣的抉擇。
他蒼白着臉決絕地朝着戚尋看來，問道：“貪婪之血腥臭，那麼痴心之血如何？”
“……”就……就挺上道的。
話雖如此，戚尋也沒打算就這麼轉向下一個目標。
斷浪此人生得俊俏，天資不低，但他長年間深受壓迫，加上火麟劍侵入神志，能在視聶風為兄弟的同時，都不改在火麟劍中不敵火麒麟的局面下，啟動提前佈置在凌雲窟中的機關將聶風和火麒麟給一併關在了裏面，而自己獨自逃生而去。
在原本的劇情中，劍魔為傲夫人以死前饋贈為名送出的暗器打瞎了眼睛，斷浪便趁機從劍魔那裏習得了斷脈劍氣。
再往後徐福聚集高手屠龍，一分為七的龍元能有兩份落在他的手中，也可見他的本事。
這是個實打實的機會主義者！
還是不讓他徹底失去反抗能力的狀態下，便有精力搞事的傢伙。
戚尋可不打算讓他如此輕易地取巧過關。
她也很想知道，火麟劍中的麒麟甲片邪性入侵，和她又在前陣子於神水宮中教導弟子的時候改良過的押不盧和極樂玄冰之毒，到底誰更佔據上風。
不過現在自然不是表演一把劍也能操縱傀儡的時候。
她定定地看向了做出此等“犧牲”和質問的斷浪，忽然朝着他伸出了一隻手，下一刻兩支先前零落在地上的殘劍劍柄忽然被她引動。
這兩把劍柄卻不是直接收入她的手中，而是在斷浪意識到身後有風聲撲來，來得及做出應對之前，便已經擊中了他的後背。
原本身處紫氣天羅的力場之中，他自己還未覺得何處不對勁，可這一動起來便發覺了異常。
身後的重擊本應該頂多讓他踉蹌兩步而已，現在卻讓他凌空拋起，更是隨即脖頸一痛，已被戚尋扼住了咽喉。
近距離的狀態下，那雙紫瞳火睛特質的眼睛讓那張本該顯得出塵的臉，無端多了幾分妖異之態。
這雙眼睛裏並無憐憫，只有一層與他此時足底所接觸的寒霜一樣的冷意。
這層冷意甚至擴散到了他肩頭的傷口位置。
下一刻他便失去了知覺。
戚尋鬆開手，將被她以劍氣擊中穴道，看起來像是陷入假死狀態一般的斷浪丟在了地上。
而後她延遲一步地回答起了那個問出問題的人聽不見答案的回復：“痴心之血浮躁，不配執劍。”
還不等她的目光從倒地的斷浪身上轉移到第三位貢獻了鮮血之人身上，步驚雲與劍晨到底是有幼年時期的交情，在此時相當默契地朝着戚尋襲來！
斷浪已經證明了示好的舉動並沒有什麼用處，反而倒下得更加輕率，他們兩人自然選擇應戰！
即便輸了也無妨，這總是個試過之後的結果。
無雙劍與英雄劍先後斷折，這兩人手中本無趁手兵刃。
但在兩人都有所動之時，守劍奴冷胭將背後的兩把劍一併拋擲而出，分別朝着兩人甩了出去。
這凌空接劍而後出招的動作，對這兩人來說都不算是什麼難事。
戚尋如何看不出冷胭在聽從鍾眉示意的情況下，抱着什麼樣的心思。
步驚雲是如今剩下的三毒血供體的最後一人，他雖號稱不哭死神也擺出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但他先前鮮血噴濺之時血液卻並不像是他的神態一樣冰冷，鍾眉深知人血鑄劍的規矩，只覺若是三人之中誰有機會收服絕世好劍，只怕只有步驚雲了。
劍晨是無名弟子，能得到無名真傳在人品和劍心上顯然不需要有什麼需要懷疑的地方，而英雄劍折簡直像是在給絕世好劍讓位的信號一般。
總歸在鍾眉看來，這兩人無論是誰都要比連火場都不敢踏足的傲天適合繼承那把劍。
不過戚尋現在沒有讓這兩人得劍的意思，他們甚至連真正的那把絕世好劍在何處都看不到。
她抬眸間便見兩重劍網朝着她掃來。
有劍在手，麒麟臂又並非能讓步驚雲肆意操縱的東西，他自然只能出劍，劍出便是那招“悲痛莫名”！
鬼哭神號的劍網裹挾這千百道劍光，從劍意之中無端生髮出了一種讓人也為之悲痛的力量。
無雙劍折斷在隔世石前，若無神兵相助他再難開啟后陵，也便再見不到孔慈的屍體。
鳳溪村一戰讓他越發清楚自己和雄霸之間到底還有多大的差距，多年前霍步天對他的教導和父愛讓他午夜夢回之間無數次因為大仇難報而夢醒。
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上的失去，都讓步驚雲這一劍悲痛莫名越發有了劍在無名手中的神韻。
而劍晨所用正是莫名劍法之中的劍火無名。
步驚雲的這一劍和劍晨的這一劍出自同源，又都是攻勢，即便此時發作的威力不如風雲合璧之時，卻也足以讓人眼前一亮。
這兩劍成網，也分明不像是身負重傷之人能拿得出的攻擊。
但戚尋絲毫不為所動，而是一把握住了斷浪的火麟劍。
這的確是一把天下至邪的劍，可那又如何？
已經感受過超過精神承受極限的壓迫狀態，邪帝舍利中除了貯藏的元精之外一併貯存的邪性駁雜之氣，也一度為她所接納，這火麟劍中充其量也只是麒麟甲片的特殊氣場罷了，如何能讓她受到分毫的影響。
此劍在她手中比之在斷浪的手中，還要有一種運轉自如之感。
她抬劍所指，劍氣恰如利箭，恰到好處地從這劍氣羅網中的一線配合疏漏之處穿出。
這劍成江海凝霜之勢，又有火麟劍之利，一線的破綻也在交手的剎那之間變成了指天畫地的連波橫掃。
極度的悲痛若是在江海奔流的劍光中，還能剩下幾分？
步驚雲剛學會此招不久的時候，在樂山大佛之上，曾靠着此招接下了斷帥手持火麟劍而來的火麟蝕日，但此時劍在戚尋的手中，卻完全成了另外一種情況。
火麟的邪性為一股煌煌正道的氣場所壓制，硬生生在劍中迸濺出了一種浪涌摧山之意。
但在這一刻，無論是步驚雲還是劍晨都無從感慨這大概真的是什麼名劍之間的食物鏈關係。
局面翻覆之間，霜寒的劍氣已經徹底撕開了劍網，抵達了他們的面前。
戚尋指尖的斷脈劍氣更是以與她手中火麟劍迥然有別的方式發招，打中了兩人的穴道。
更因為出招太快也太過隱蔽，藏匿在了那一劍如她出現之時一樣的絢爛劍光之下。
等到劍光停住的時候，那兩道劍網早已經消失無蹤，就連這兩柄暫時作為替代品的劍也已經變成了斷折的廢品落在了地上。
若是風雲全盛時期那種配合到能生髮出異象的狀態，戚尋或許還要擔心幾分。
可若只是受傷的步驚雲和劍晨二人的合擊，便只能讓人覺得在她出劍的時候，有種太過輕描淡寫的寫意輕鬆之感。
這兩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連帶着死去的劍魔劍貧和同樣倒地的斷浪，幾乎已經將在場能有本事奪劍的人一網打盡了。
唯一剩下的就是——
“你殺我也沒用！我的劍法都是劍魔教的。”傲天一看到戚尋的目光轉向他，當即高呼出聲。
戚尋臉色不變，心中卻很是為這個名字怎麼就給了這麼個慫貨而大覺可惜。
沒有人家龍傲天鳳傲天的本事也就算了，怎麼連給自己找得保命理由都這麼滑稽……
可傲天卻覺得自己找的理由再合適不過了。
戚尋先殺劍魔，擁有了劍魔的斷脈劍氣，后殺劍貧——
嗯，他都叫做劍貧了大概的確沒什麼本事。
然後便是現在十之八/九也死了的斷浪，在他倒下后，戚尋便能掌控火麟劍了，那一招瓦解掉步驚雲和劍晨聯手攻擊的，說不定就是南麟劍首斷帥傳給斷浪的家傳劍法。
傲天無法不感到恐懼……現在連步驚雲和劍晨也倒下了，那麼她豈不是變得更強了？
這把不甘心臣服於任何一位劍客的劍，勢必要繼續掠奪其他劍客的本事。
可他轉念一想，這麼一來，他反而倒是安全了！
她都已經擁有了劍魔的本事了，還管他這個劍魔弟子做什麼！
一樣的掉落何必再弄一份，甚至還是降級版的。
別說戚尋覺得這位傲莊主屬實掉價，傲夫人忍辱負重多年就為了傲天能領着拜劍山莊在江湖上立足，此時更看不過眼他這做派。
她一把就將傲天給拍開到了一邊。
要不是此時的情景不合適，戚尋覺得生個兒子還不如生塊叉燒這種話是很適合讓傲夫人指着傲天的鼻子說出來的。
先前在她頂替了絕世好劍出世的時候，傲天拉着傲夫人倉促逃離劍池圓盤，不慎讓傲夫人面上的蒙面垂紗落了下來。
如今戚尋見到的正是這位傲夫人的真面目。
如果說她的上半張臉，雖然到底不復年輕，卻還看得出年輕時候的美色，那麼她的下半張臉便簡直像是厲鬼。
她因美貌而家破人亡，在丈夫死後便乾脆將自己的臉用劍給毀掉了，也就是戚尋此時見到的遍佈劍痕，創傷入骨的樣子。
真面目暴露在人前並沒讓她覺得有何局促不安之感，她只是站在了傲天的前頭，也站在了拜劍山莊的這些劍手的前頭，挺直了腰背。
在她的懷中還藏着一隻裝有暗器的盒子，在她的頭上也還有一把奪命的金簪——
她曾經預演過不知道多少次擊殺劍魔的過程，甚至練出個堪稱靈活矯健的身手，只是當對手是一把劍的時候，她怎麼想都覺得這法子極有可能無法生效。
還得先試試能否先說服她。
傲夫人面色凜然，“若無拜劍山莊數代鑄劍師傑作，若非我等齊聚三毒之血，閣下絕無可能開鋒化形，就算不念在拜劍山莊數代看守之情，劍成美事總不該以滿庄殺戮收尾，敢情閣下高抬貴手，放拜劍山莊一條生路。”
她有點擔心這話戚尋聽不懂，但想想她方才說劍貧之血貪婪腥臭，劍痴之血浮躁不佳的樣子，又覺得對方應當是聽得懂的。
她還覺得說高抬貴手的時候好像也有哪裏怪怪的，比如說放在了一把劍上，好像還是叫做什麼高抬貴劍之類的話比較合適的樣子。
但她此時顯然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在和對方冷然目光的對視中，她後背的冷汗不自覺地便冒了出來。
好在她這話顯然是說對了，對方將火麟劍丟回了劍鞘之中。
“你說的不錯。”戚尋抬眸朝她看去，雖這張臉上沒有笑意，但總算也沒有殺氣，讓傲夫人不由鬆了一口氣。
不管她是出於為母則剛的心態，還是出於對丈夫的感情，又或者是她絕不甘願讓自己因為無端招來的覬覦便不得不陷入隨波逐流的處境中，戚尋還是挺欣賞她的，也不知道除去傲夫人這個稱呼，她的本名叫做什麼。
當然戚尋其實更想知道的是，風雲世界的那些個神奇東西，到底哪一樣能對傲夫人這張臉起到效果，說不定也就能對曲無容的臉起作用。
只不過這轉念之間的想法，她顯然不會跟傲夫人說。
作為一個現在已經完成了副本任務，算起來無論如何也不虧，且此時對外形態是極有格調的劍靈的存在，戚尋當然要趁着她此時積攢的優勢繼續順下去，將這個好不容易打造出的身份利用個徹底！
可不能有什麼泛濫的同情心。
這些之後再說。
她伸手指了指傲天，讓這個人高馬大的青年又是一個哆嗦。
“不過我不要聽你說什麼道理，我要聽他說。你方才說我殺你無用，那麼我殺誰有用？”
大概是重壓之下反而會讓人開了急智。
在戚尋目光的緊盯中，傲天眼珠子一轉，忽然生出了個禍水東引的想法。
別管這把劍到底打不打得過他所提到的人，總歸只要人不在他拜劍山莊便怎麼都行！
“當今天下劍術第一人，非多年前詐死退隱江湖的無名莫屬。”傲天畢竟有劍魔這個師父，又有拜劍山莊的人脈，知道無名是詐死而非真死顯然不太難。
劍晨手持英雄劍現世，還用出的正是無名的劍法，更是印證了這個消息。
“只是無名早在多年前就不知所蹤……”看戚尋面露不善之色，傲天忙不迭地抬高了音調說道：“找不到無名無妨，只要你再在江湖上弄出個大消息，何愁無名不能送上門來。”
他又伸手一指指向了劍晨的方向：“何況此人身懷英雄劍，必然與無名有關，若能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應當也能有所收穫。”
“何為大消息？”戚尋問道。
在她早已經通過一次又一次的特殊表現證明自己絕非尋常人的前提下，縱然這對話中怎麼聽怎麼不像是一把剛出世的劍該當與人進行的對話，他們也是暫時轉不過這個彎來的。
傲天哆嗦着聲線，生怕泄露出自己的小心思。
想想一把劍應當也不知道那些個江湖秘聞，便說道：“一年前先劍聖獨孤劍為報無雙城獨孤一方之仇打上天下會，甚至悟出滅天絕地劍廿三，依然死於天下會中，若能殺天下會幫主雄霸，自然是這天下一等一的大消息！”
像是生怕戚尋還不為所動，傲天又補充了句：“雄霸能勝獨孤劍，難保不是在江湖盛傳的三種絕學之外還掌握了一門劍道武功，神劍若能殺他，想來也該大有收穫才是。”
戚尋彷彿全然未覺他這算盤，用着吃飯喝水一樣的淡定口吻問道：“那麼，雄霸何在？”
“他正在拜劍山莊不遠的海上！”
傲天還未開口，已經聽到了一道有些童稚的聲音回道。
隨着這道聲音出現的是與步驚雲和於楚楚一道抵達拜劍山莊的小童。
傲天不知道他的身份，劍魔倒是知道，只不過劍魔已經身死在了此地，也沒法幫忙來當個說明的旁白。
但他自然不會是個尋常的小童，在他負手而來的時候，在他這張稚嫩的臉上浮現出的，分明是一派成年人的神情。
這正是在風雲霜三兄弟背叛后，被雄霸提拔到天下會堂主位置上的，天池十二煞之首的童皇。
他貌若小童，不過是因為他修鍊的童心真經會讓他處在返老還童的狀態而已。
他來此本是尊奉了雄霸的指令前來狙殺步驚雲的，但童皇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甚至打算助力步驚雲得到絕世好劍，再利用步驚雲必報霍家滅門之仇的想法，讓他和雄霸斗得兩敗俱傷，他便能趁着這機會牟利。
不過現在出了一點意外，步驚雲沒能奪得神劍，還生死不知地倒在了這裏，但這也無妨。
童皇在旁圍觀，聽到傲天為求保命，讓神劍之靈將目標轉向雄霸的時候，只覺這也未嘗不是個天賜良機。
雄霸……
若此劍能殺雄霸，天下會豈不就是他的！
他這趟拜劍山莊可算是來對了！
他揚聲又道：“距離此地不足五里的海上，正是雄霸的所在！”
童皇一邊說一邊在心中暗忖，若有必要，他也不妨給這神劍一點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