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個概念

事實上，除了江戶川亂步，就連灰原哀都沒有注意到柯南的離開。

在做下決定的時候，他自認為還是非常冷靜的。

他不是什麼準備都沒做，當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時，他便悄悄的在桌下粘好了竊聽器。

不過他們所在的那張桌子離后廚有一段距離，在那個綁匪口中的酒井未出現前，大概率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離近了看確實是有很大的危險，但既然那個紅髮青年敢於一個人折返……

柯南的目光越發的堅毅了起來。

靠着阿笠博士的道具，再加上他只是打算在外圍觀察，柯南覺得自己的安全還是有很大保障的。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家店的後邊有一個小窗戶，應該正好能看到后廚那邊的景象。

但柯南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出了這麼大的事，這家店附近的制高點應該都被警方的狙擊手徵用了。

先不說綁匪他們會不會出現在窗戶能看到的地方，柯南也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出名」的熊孩子。

像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面，柯南瑟縮了一下。

不管怎麼看，他似乎都只能繼續等下去，等到他之前留下的竊聽器起到作用。

可柯南不甘心——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被動的人，更喜歡由自己來掌控着主動權。

最終，他還是不想坐以待斃。

在那家店的斜後方有家小型的辦公樓，管理得不是很嚴，讓柯南很輕鬆的就混了進去。

經過仔細對比，他找到了一間空的會議室，打開了眼鏡上的開關，開始調取來自於遠處的畫面。

當他真正開始自己操作的時候，才發現那家店后廚的窗戶比想像中的還要更小。

不管他怎麼放大，怎麼去調整角度，得到的都是讓人很挫敗的畫面。

什麼都沒有——

無論是那個叫做織田作之助的紅髮青年，還是那兩個綁匪，就連可能已經死在後廚的工作人員，他什麼都看不到。

呈現在他視網膜內的，只有那一成不變的灶台。

似乎……只剩下那麼一條路可以走了。

「真是不乖的小孩子。」這是柯南在昏過去前朦朧間聽到的嘆息。

女性？

他抱着這樣的疑問，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一身利落黑西裝的金髮女性替面前這個小朋友換了個舒適的姿勢，這才拿出電話，按下了一串還算悅耳的數字。

「我已經看到他了，接下來他會在這裏好好睡上一覺。」

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樋口一葉隱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輔助監督呢？輔助監督呢？！為什麼兩個輔助監督全部都跑掉了？」

「……」樋口一葉努力的催眠着自己去忽略對面那個不和諧的聲音，但語氣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生硬了起來，「突髮狀況我已經處理好了，接下來便是任務地點。」

「我在這附近走了一圈，只能將這個概念的藏身地點鎖定在一個三角區域內。」

「至於這個概念的類型、能力，根據之前對受害者的詢問，我只能確定它是精神系，能很輕易的勾起人們潛藏在心底的慾望。」

「同時，它也在以人類的精神為食糧，所有見過它的受害者，全部都顯露出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樣。」

「我和博物館那邊做過對接，關於類似概念的記錄有好幾個，卻全部都不相符，應該也屬於發生異變的那一類，還請你們做好準備。」

「地點我已經發送到了你們的手機上，任務時間則為今晚，我會在這邊等待你們。」

掛斷電話，樋口一葉的神色瞬間就變了，她整個人都陷入到了一種自我厭棄的狀態中，蹲在角落裏喃喃自語，「啊……我的態度會不會太不好、太冷硬了……」

「我甚至都沒有給芥川大人說話的機會，就直接將電話給掛斷了……」

想到這裏，她咬牙切齒，漂亮的眼睛裏劃過了一抹殺氣，「該死的，都怪那個自殺狂魔！」

「為什麼芥川大人的實習是跟着他，而不是跟着中原大人！可惡！」

她憤恨的砸了一下牆，而她也只允許自己發泄情緒的行為到此刻為止。

站起身，樋口一葉又變回了那個幹練的輔助監督。

光明正大的離開，樋口一葉很確信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一是因為她的氣質和這裏很符合，二是因為這裏鬆散的連監控都沒有，看門的也只是一個上了年紀還有着老花眼的老頭。

走出大門，她的目光往左邊落去。

這邊屬於街道的尾端，兩棟住宅和一棟商用的小樓正好呈三角狀，而被圈在這塊三角形內的馬路，因為角度的原因常年見不到光。

會是在這裏嗎？

樋口一葉不知道。

相較於擁有實體，更像是各式各樣的道具的神秘側概念，以人類幻想為根本，所產生的各種奇妙詭譎的生物的幻想類概念，精神系概念則更加虛無縹緲。

這類概念幾乎沒有實體，在它們沒有使用自己的能力時，幾乎就和你身邊的風一樣，不會引起任何的注意。

而輔助監督，除了要幫調查員們協調各種關係，處理他們留下的各種爛攤子，做好一切後勤準備以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他們天生對概念的敏感度。

無論這個時候讓哪個調查員過來，他們都不會覺得那個三角形內有任何異樣。

可在樋口一葉和坂口安吾這兩個輔助監督的眼裏，那片土地就像被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熒光，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已經足夠了。

至於讓柯南小睡上一會兒，則是樋口一葉順手幫的一個忙。

在江戶川亂步意識到了柯南的莽撞屬性，實在是有些過於驚人時，他便已經拿起了手機，撥通了樋口一葉的電話。

別問他怎麼知道對方會在這個時候在附近的，世界第一名偵探不屑解釋。

總之，一切都剛剛好。

不過，黑髮少年現在的表情可不怎麼好。

織田作之助一直都沒有出來，這不由得讓他將事情往更壞的方向去思考。

只是神秘側的概念的話，按照織田作之助的身手很容易就能將它的載體拿到。

而當不科學的概念因素被剔除后，事情便會變得很簡單了。

也許，他之前還是小瞧了這些散落在外的概念所產生的異變。

他的目光飄忽了一瞬。

被根植在那個名叫酒井的老人心臟內的概念載體，是不是正在慢慢的失去作用？

神秘側的概念……還能異變成精神系？

森澤澄耶也有些迷茫。

他戳了戳旁邊的小怪物，語氣中帶着股生無可戀，「作為異聞錄的管理精靈，你是不是能給我解釋解釋？」

「啊？」小怪物往後退了退，努力保護着自己壓根就飛不穩的小身子，語氣弱兮兮的，「雖然、雖然我是異聞錄的管理精靈，但、但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啊……」

「幻想類就是幻想類，精神系就是精神系，神秘側就是神秘冊，從來都沒有過變化。」

「森澤…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你的問題……」

天知道小怪物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將這句話給說出口，而話剛說出口它就後悔了，小身體在那裏瑟瑟發抖。

森澤澄耶：……

即便很想重新奠定一下自己作為老大的尊嚴，森澤澄耶卻還是不可避免的思考起了小怪物的話。

應該說小怪物的話只說對了一半，這個鍋他可不會全背下來。

既然這個世界是主系統從一開始就打算交給他來處理的，那麼顯而易見，肯定是有一些事情超出了主系統的掌控。

比如說這些概念的異變——

但不該這麼嚴重，也不該這麼快。

合理推測，之前的主系統肯定是用了一些辦法來遏制這些概念的異變，而當他得到這個世界的權柄之後，主系統自然會將該收回的都收回。

仔細想想，一個月前和一個月後的現在，這些概念的變化確實是有點大。

他想到了小怪物一點點摸索出來的那份概念名單，突然間就有點頭痛。

鬼知道這其中會藏着多少陷阱，原有的信息優勢一下子就被廢了一大半。

「還真是麻煩啊！」

森澤澄耶這樣說著，可從小怪物那裏看來，他的一雙眼睛卻亮的驚人，簡直是寫滿了興奮。

打了個哆嗦，小怪物又悄悄的往後退了退，果然，森澤澄耶是個很可怕的人！

感受最深的，絕對是踏入到那家店內的織田作之助。

幾乎是一瞬間，他便覺得自己彷彿陷入到了一片泥沼之中。

明明是精神上的影響，可他的身體卻呈現出了同樣的癥狀，使用不上力氣的同時，還在下限。

天衣無縫的發動讓他微微側身，成功的躲過了一枚射過來的子彈。

即便這樣一個對於平時的他來講毫不費力的小動作，卻讓此時的他汗如雨下。

抬眼，他對上了那個綁匪的目光。

他笑着，可神態對比之前，卻染上了幾分癲狂，「不是都讓你們出去了嗎？怎麼還有人回來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