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十二個概念
來自野獸的直覺在不停的向中島敦示警,也在無時無刻的挑撥着他的神經。
對於中島敦來說,現在的他就想趕緊逃,逃得越遠越好。
在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那雙上紫下金的眼睛竟然有些隱隱泛紅。
「痛!」泉鏡花輕呼出聲。
她對於疼痛的忍耐力一向都是非常優秀的,但中島敦使用的力道實在是太大了,讓泉鏡花一時間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聲音。
但她的聲音也成功的讓中島敦正在消失的理智重新回歸,眼底的那麼紅色也正在緩慢退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中島敦連忙放鬆了手上的力道,卻又因為動作太急,差點沒把泉鏡花給摔到地上去。
趕忙將女孩子重新撈到了懷裏,這一次中島敦抱着泉鏡花的時候很是注意。
不過很快他就沒時間去想這些了,因為一直都被敲得哐哐直響的門,在這個瞬間突然打開了——
拜中島敦良好的聽力所賜,他知道這扇門應該是來自他身後的左手邊,距離他大概有那麼十幾米的距離,而且也只是開了這一扇門。
在得到這個結論的時候,中島敦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因為比起所有的門全部都一起打開,這已經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結果了。
如果只是這一個的話,中島敦很自信自己能帶着泉鏡花逃走,甚至和對方拼上一拼也是可以的。
之前泉鏡花說的那句話其實是對的,中島敦對於自己身體裏的這個概念一直都是很抗拒的,對於那隻出現在月下的野獸,打從心底里就是懼怕的。
可中島敦也很清楚這隻野獸的強大,如果他將自己全部都交給這個概念的話,他甚至有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覺,覺得即便這條走廊上的所有門全部都被打開,他也能將裏面所有的類人型生物給撕碎掉。
但中島敦永遠都不會這樣做,因為他隱隱的有一種預感,一旦他這樣選擇了,就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可是中島敦對於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的留戀,因為有他喜歡的小夥伴泉鏡花,還有讓他很喜歡的文豪結社。
就連看起來非常不靠譜的太宰治,中島敦對於他其實也是很尊敬的,畢竟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其實算得上是對方給撿回來的。
深呼吸了一口氣,中島敦腳下的速度越發的快了起來,因為他聽得出來,身後追着的那個徹底失去了理智的怪物,似乎是餓的實在是太久了,被他和泉鏡花兩個人給刺激得開始瘋狂起來。
「你繼續跑,我會讓夜叉白雪幫忙抵擋住它。」這個時候,泉鏡花開口了。
她緊緊的握着自己胸前的手機,一直都跟在他們身後的夜叉白雪在這個時候一個轉身,亮着刺眼的刀芒閃過,在那個類人型生物的身上留下了一個橫亘着的傷口。
血液噴濺,只不過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紅色,而是粘稠的黑色液體,還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嗅覺靈敏的中島敦一時間皺成了一張苦瓜臉,除了臭以外,這個味道還喚起了他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讓他覺得噁心極了。
這分明就是腐爛了很久的屍體才會散發出來的味道!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之前的課本中可沒有說這些類人型生物會是這種狀態,除非對方身上的那個概念本來就和死亡有關。
「專心點!」泉鏡花提醒的同時,夜叉白雪也進行了第二輪的攻擊。
中島敦聽到泉鏡花悶哼了一聲,低頭一看,她的狀態肉眼可見得萎靡了下來,比起剛才看起來更加的虛弱了。
他有些擔心的想要開口,卻直接被泉鏡花給制止了,「別說話,繼續跑,剛剛那個已經被夜叉白雪解決掉了,但我懷疑,馬上還會開啟另一扇門。」
幾乎是在泉鏡花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中島敦就聽到了新的開門聲。
果然像是泉鏡花所預料到的那樣,又一個類人形生物就這樣出現了。
和之前那個是一樣的狀態,因為長久的飢餓而在本身就沒有理智的情況下,還陷入到了徹底的瘋狂之中,追逐的步伐要比上一個還要快上幾分。
中島敦能做的自然就是拚命的跑,拚命的跑,卻也是在這個過程中隱約明白了這個概念的另一個用途。
只要他和泉鏡花兩個人能成功的在這些類人型生物的追殺下成功逃出,那麼確實,之後的很多任務只靠着他們兩個就能單獨完成了。
雖然在這一瞬間明白了太宰先生的苦心,但中島敦還是苦着一張臉,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按部就班的來,也不想要面臨這樣的慘劇。
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中島敦又沒有後悔葯可以吃,他身上說話的地方又增加了一些,奔跑的速度也又一次衝破了他的極限。
「夜叉白雪!」
泉鏡花攥着手機的手也是越發的緊了起來,而在又一次指揮了夜叉白雪行動之後,她卻是猛的咳嗽的好幾下,唇邊染上了淡淡的紅色血跡。
意識到這一點的中島敦瞳孔猛縮,「鏡花!」
「別管我,你只要繼續跑就可以!」泉鏡花抬起手擦了擦唇邊的血跡,目光堅毅的對上了中島敦的眼睛。
他明白泉鏡花的意思,可是他卻不想要就這樣看着自己的小夥伴受傷,而自己只是付出體力。
中島敦想,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個男孩子,保護女孩子是應該的,可現在卻是泉鏡花一次又一次的在保護着他,這讓他實在是不甘心極了。
他不想要一直都是拖後腿的那一個,即便泉鏡花並不這樣覺得,可他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將泉鏡花給放到了前面的柜子上,中島敦壓根就沒有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回身就沖向了已經被夜叉白雪傷到,而變得越發癲狂的類人形生物那裏。
野獸的攻擊方式非常的簡單,暴力!暴力!還是暴力!
不管是尖牙還是利爪,甚至是本身體重所帶來的巨大力量,它都是百獸之王!
那雙上紫下金的眼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尖銳的豎瞳,連帶着中島敦弱小的身軀,也彷彿染上了野獸的凶性。
尖銳的爪子滑到了類人形生物的身上,此時的中島敦完全不在乎對方身上所流淌出來的粘稠又噁心的腐爛的味道,甚至連思考都不再思考,只依靠着本能去瘋狂的攻擊。
直到他從空中落下,將這個類人型生物踩成了一灘噁心的肉泥,這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了腳步。
他知道很快就有下一扇門又打開了,可是剛剛經歷過這樣激烈的一場戰鬥,中島敦一時半刻的實在是沒有辦法緩過來。
「夜叉白雪!」泉鏡花從柜子上跳了下來,飛快的跑到了中島敦的身邊。
經過剛剛短暫的休息,她的狀態看起來稍微好了一點,但總體上來說還是很差。
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比自己還要小上一圈的身影,中島敦從沒有任何一刻會比現在更加清晰明了的知曉,他是有夥伴的。
「抓緊時間恢復,我沒有辦法讓夜叉白雪擋上太久。」泉鏡花回頭看向了中島敦,而就在她說話的時候,狀態就肉眼可見的又變得差了很多。
沒辦法,泉鏡花對於她身上的概念夜叉白雪的掌控力度確實是非常不足的,為了彌補這一點而強行調用對方的話,她自然也會付出代價。
同樣的,中島敦也有這樣的毛病,他其實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獸化的程度,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很容易就會被身上這個野獸一樣的概念給帶得全憑本能行事。
但中島敦也發現了,雖然剛剛的情況確實是兇險又噁心,但他對於自己身上的概念的掌控力度好像變得更強了一些。
晃了晃腦袋,中島敦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現在還是逃命要緊。
稍微緩過來勁的他趕緊將泉鏡花又一次抱在了懷裏,然後便是瘋狂的衝刺。
在這個過程中,中島敦似乎已經慢慢的習慣了空氣中那股子噁心的腐爛味道,卻也是在這個時候,突然靈光一閃!
不對,這些類人型生物的內里為什麼全部都是腐爛的?
而且,他記得這棟房子不是已經廢棄了很久嗎?
可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雖然房子因為這些類人型生物的破壞而顯得有些破舊,但遠遠沒有他們當時在外面看到的那種程度。
「鏡花,你說有沒有可能,其實這些類人型生物全部都是已經死掉的,只不過是因為這個概念的規則,所以才會重新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中島敦其實也不太確定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正確的,但他們現在經歷的這個情況實在是太奇怪了,第1個死去的類人型生物的體內是腐爛的,可以說它身上的那個概念可能和死亡這個屬性有關,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總不可能所有的概念全部都和死亡有關吧?
而且中島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想法,總覺得調走廊好像是有人在操控一樣,要不然怎麼可能一扇門一扇門的打開,按理來說應該是所有的門一起打開才對……
他下意識的想到了一個名字——太宰治。
嘴角抽了抽中島敦,趕緊將這個想法給拍到了腦後,怎麼可能呢?
想也知道太宰治不可能這樣做,即便對方給他的印象就是能做得出這種事的人……
完了完了,中島敦已經沒有辦法去說服自己了。
要是太宰治在這裏,知道了中島敦的猜想,一定會海豹式的給他狠狠的鼓個掌,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呢!
不過現在的這個情況確確實實是和太宰治有關係的,如果沒有他暗中干預的話,中島敦和泉鏡花兩個人可能還會在第一條漆黑的走廊上浪費很多的時間,完全找不到客廳的所在,也就沒有辦法進入到這第二條走廊。
那是太宰治原本留給自己要去做其他事情的時間,但現在為了不讓安吾找他的麻煩,就只能手動加快速度了。
而這個概念真正危險的第二條走廊,也的確是如同中島敦所想的那樣,所有的門應該是在一瞬間一起打開的。
不過別忘了太宰治身上的概念是什麼,人間失格只要運用一些小技巧,很輕鬆的就可以給這個概念的規則卡上一個小ug,正好就趁着這個機會去鍛煉一下後輩們好了。
等到中島敦和泉鏡花兩個人筋疲力盡的時候,太宰治就可以把他們扔到第三條走廊里,讓兩個可愛的小朋友也嘗試一下被關押的感覺。
畢竟以前是給那些類人型生物作為牢籠使用的房間,保證他們兩個人的安全還是可以的。
就是可憐太宰治自己的時間要被壓縮好多好多,所有的事情就只能去確認個大概,這可實在是讓他太苦惱了。
所以說……他為什麼要選擇帶孩子呢?
太宰治不知道第多少次為自己當時的退步感到後悔,就應該堅定的拒絕才對!
但畢竟是安吾親自過來說的,面對自己的友人,太宰治總是有着無盡的包容心的,雖然這句話可能要打上一個引號。
把一切都設定好后,太宰治拍拍手,順着這棟別墅的另一邊,走到了一條隱秘的小路上。
在那裏,此時正停着一輛非常適合走山路的越野車。
上前敲了敲車窗,太宰治看向了裏面那個正拿着平板,不知道在操作着些什麼的青年。
聽到聲音,費奧多爾這才戀戀不捨的將目光從平板上那密密麻麻的數據上移開,將車門解鎖。
太宰治一點也沒客氣,拉開車門直接就擠到了費奧多爾的旁邊,「你的司機呢?」
對於他的疑問,費奧多爾只是淡淡的回答道:「不是有你嗎?」
太宰治直接被他的回答給噎了一下,滿臉的不可思議,「你是說我?」
他做出了一個吃驚的表情,用誇張的語調說道:「原來費奧多爾君竟然這麼信任我嗎?不怕我把車子開到懸崖上,帶你一起去殉情嗎?」
對此,費奧多爾只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聲音輕緩,「如果是和太宰君的話,殉情也不錯。」
動作幅度超大的做出了一個想要嘔吐的動作,太宰治簡直是被噁心到了,「天吶天吶!你到底是怎麼把這個話給說出口的?簡直是噁心死我了!」
「難道不是太宰君先噁心我的嗎?」費奧多爾彎起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但是我一點都不想要給費奧多爾君當司機呢!」可愛的歪着頭,太宰治用一種很是認真的語氣這樣說道。
「可如果太宰君不當司機的話,時間可都要浪費在這裏了。」費奧多爾依舊不緊不慢的說著,彷彿是吃定了太宰治最後一定會按照他所說的做。
但太宰治的倔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打死他都不會給費奧多爾當司機的,即便只是臨時的也不行!
於是,他笑眯眯的開口,「沒關係哦,時間本來就是用來浪費的嘛!」
「而且,像是現在這樣和費奧多爾君一起獨處,也完全算不得是浪費時間,說不準最後還是我賺了呢!」他又一次面不改色的說出了很噁心的話。
而費奧多爾的表情也如同他所願的微妙了一瞬。
「原來太宰君是這種性格的人嗎?」他略有些苦惱,「我還以為我們兩個人會很合拍。」
「費奧多爾君在說些什麼啊?要知道,陰溝里的老鼠可是最令人噁心了,要是被我見到,可是恨不得一腳踩死的!」太宰治一點都不吝嗇自己的肢體語言,連帶着他那足夠浮誇的語氣,簡直像是在表演歌舞劇一樣。
嘆了口氣,費奧多爾把手中平板上面的數據流截斷,無奈的開口:「要是太宰君不害怕的話,我倒是可以讓車子自己啟動。」
「沒問題哦,我可一點都不害怕!」太宰治立刻就像是沒骨頭一樣的癱倒在座位上,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費奧多爾君早這樣不就好了嘛!快點出發吧,時間確實不多了。」
於是,費奧多爾看向太宰治的目光越發的微妙了起來。
雖然之前就調查過太宰治,也和他有過短暫的接觸,可在真正近距離的接觸過後,費奧多爾就發現自己失算了。
他為太宰治建立的模型,似乎得推翻重來了。
不過,就是因為這樣,事情才會變得更有意思,不是嗎?
他微笑着。
天亮起來的時候,柯南早就已經把自己給收拾好了。
因為昨天坂口安吾已經給了他一個文豪結社的基地的地址,所以柯南能說得上是非常的期待了。
即便晚上睡不着,也強硬的讓自己儘快入睡鬧鈴也是早早的就設定好,只想着今天趕緊跑到基地那邊去看一看關於概念的常識。
順便,他也很想知道藏寶圖背後的所隱藏的那個概念,也不知道坂口安吾到時候能不能帶他過去看一看。
當然,就算坂口安吾他們不同意,柯南也早晚都會找過去的。
只不過現在的他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更願意珍惜一下自己的小命,畢竟之前坂口安吾可是說了,他對於那些概念來說,可是「唐僧肉」一樣的存在。
看過西遊記的柯南,當然知道「唐僧肉」的誘惑力到底有多大,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還能被用得上這種稱呼來形容。
總之,直到現在,柯南的心情都是很微妙的。
但要讓他就此放棄對這些概念的探尋,那也是做不到的。
畢竟作為一個偵探,柯南的好奇心與求知慾擺在那裏,怎麼可能對此視而不見呢?
和小蘭那邊的借口自然是說要和阿笠博士他們出去露營,腳下卻一拐,直接來到了離他們只有兩個街區那麼遠的公寓樓。
用坂口安吾之前給他的鑰匙打開門,柯南自覺的換好了拖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裏面的情況。
就像是坂口安吾說的那樣,這個基地的確是沒有其他人在,而且有一段時間沒有人過來了,只看地面上那薄薄的一層灰塵就知道了。
不過這也很正常,聽坂口安吾話中的意思,文豪結社的基地有很多,而從柯南對他們的觀察之中也能清楚,這些擁有概念的人數量其實是很少的,要不然也不至於連他這樣一個小豆丁都會吸納進去了。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坂口安吾所說的那些資料。
客廳這邊沒有,柯南也就只能一間房一間房的查過去,二樓他還沒上去,一樓就和普通的公寓樓一樣,有個開放式的廚房,還有一間休息室,除此之外還有兩間卧室和一個通往院子裏的落地窗。
除此之外,一樓還有一處很大的空間。
柯南原本以為這裏是書房的,資料應該也放在這裏,但走過去卻發現這裏一片空曠,看起來更像是用來鍛煉的地方。
他看到牆上有一排的按鈕,應該是用來操作的,他也沒有細看,只大概掃了一眼,就知道這裏絕對是不簡單的。
不過想來也很正常,畢竟他們要面對的是概念那種不科學的東西,雖然槍械這些武器並不一定有用,但也還是得掌握才行。
沒有繼續在這裏停留,畢竟之後他有的是時間來慢慢探索,柯南現在更想趕緊拿到那些資料好好的閱讀一番,好讓自己心裏有個數。
蹬蹬蹬的跑到了二樓,依舊是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看過去,只不過二樓全部都是卧室,柯南沒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
那難道是在閣樓嗎?
順着二樓盡頭的那個小梯子,柯南直接爬了上去。
推開頭頂的木質門,柯南被這裏的灰塵嗆得直咳嗽,用手一連扇了好幾下,他這才看清楚閣樓上面的佈置。
只一眼,他就確定這一次找對地方了。
四周有很多根據閣樓結構打出來的架子,上面零零散散的放着書籍,文件夾,檔案袋等等東西,地面則是被佈置成了榻榻米的樣式,上面放着小桌和一些柔軟的坐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