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林磊兒

天空一碧如洗，燦爛的陽光正從密密的松針的縫隙間射下來，形成一束束粗粗細細的光柱，把飄蕩着輕紗般薄霧的林蔭照得通亮。

歡快的音樂旋律在房內來回飄蕩。

「時光點點滴滴，多溫柔的年紀。」

「翩翩少年踏歌而行，像尋光的飛鳥。」

把童文潔送上飛機的方圓剛一推開家門，就聽到方一凡那屋傳來音樂，雀躍的頭也不自覺隨着律動點了起來。

最近兒子學習上的事可把他鬧得夠嗆。

老婆童文潔短暫的離開，雖然只有不到十個小時，但也能讓他這個老男人好好鬆口氣。

「我無比慶幸此刻年少，青春正燃燒。」

音樂還在繼續。

「方一凡，咱吃個水餃吧？」

說著，把冰箱關上，方圓朝方一凡的房間走去。

一推開門，就瞧見方一凡手裏抱着一把掃把比作結他，手隨着音樂在上面划拉着，帶着個墨鏡隨着音樂律動蹦蹦跳跳。

方一凡一回頭，嚇了一跳，往後一跌坐到床上，聲音發顫道：「爸，嚇死我了。」

起身，他連忙摘下墨鏡把音樂關上。

方圓則歪着頭看向桌子上的手機，好奇指了指：「你這，直播呢？」

「啊？沒有，我錄的視頻。」

自高二暑假，方一凡就迷上了錄短視頻，如今在短視頻平台上已經有了一萬多粉絲。

方圓頗感興趣的又看了一眼，道：「錄的視頻，可以啊。」

方一凡把手機攝像頭轉向方圓，笑道：「您也要上鏡啊。」

「我不上。」方圓連連擺手，又回頭看了一眼屋外，問道：「憶憶呢，怎麼沒看到他？」

「哦，他下樓取快遞去了，一會就回來。」

方圓納悶道：「是嗎，我回來路上也沒看到啊。」

昨天，

自江憶那天坦白后，他就對這個幾乎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有了好奇，往事情不禁在腦海里浮現。

不回憶還好，越回憶越覺得江憶這孩子打小就跟其他同齡的孩子不同。

從小到大，好像除了必須要監護人出面才能辦的事外，江憶從不讓他們操心。

囑託給他的事情，只要他答應了，哪怕隔天自己忘了，他都條不紊把囑託的事做好。

這樣一細想下來，還真是。

難怪人家有六套房子。

這事要放方圓自個身上，恐怕恨不得到處去張揚、炫耀。

可你在看人家，這麼多年這事愣是一句沒往外提過。

方一凡問道：「爸，我媽走了？」

「走了。」

得到確定，方一凡臉上藏不住的欣喜，雙手重重地合拍在一起發出聲響，道：

「爸，咱們今天什麼計劃。」

方圓心裏早想好了，述說道：「爸爸還真想了一下，咱們今天是這樣啊。」

他思忖着說：「媽媽到接你表弟回來，咱們一共有...將近八個小時，七個半小時的時間是自由啊。」

方一凡一聽有八個小時，眼睛發光，驚呼道：「八個小時！」

「那可不。」

方圓提議道：「那咱們這樣啊，先吃早飯，我想咱們弄個餃子，抱蛋煎餃。」

「好。」

「等憶憶回來，咱們仨一起出去，溜達溜達，逛一逛。」

「樓下我再陪你打會兒籃球。」

一聽籃球，方一凡激動用手向前點了兩下說道：「這個好，這個好。」

「之後咱們仨就出去吃個午餐，大漢堡，比薩餅和薯條。」方圓說著看向方一凡，道：「你隨便選，媽媽不讓吃咱全可以吃去。」

「然後回來你就得安心學習，不能再玩了。」

方一凡馬上答應下來，道：

「對對對，得學了。」

給了甜棗，自然還得談起正事，方圓好聲講起道理，道：

「你看啊，方一凡，你要玩爸爸支持你，但爸爸要你學習，你也得聽爸爸的。」

「這點爸爸和媽媽是完全一致的。」

「你看你現在不蹲班了，你得加油，必須考上大學。」

自開學那天，李鐵棍在學校里約談了童文潔和季陽陽的母親劉靜，提出希望他們孩子最好能再學一年再高考，也就是蹲班。

事後被得知此事的校長叫去。

經過討論，李鐵棍最終決定放棄讓方一凡和季陽陽蹲班的想法。

這時，開門聲響起。

方圓和方一凡下意識朝門口的方向看去。

「是不是憶憶取快遞迴來了。」

「應該是。」

此時，江憶手裏拎着一瓶耗油和一個快遞包裹走了進來。

關好門一轉身，就看到方圓和方一凡從卧室方向走了出來。

「誒，方叔您回來了。」他率先開口道。

方圓說道：「嗯，剛把你童姨送上飛機，凡凡說你下樓取快遞了，我還想着怎麼回來的路上沒看到你。」

聞聲，江憶舉了下拎在手裏的耗油，道：

「我看冰箱裏的耗油見底了，取完快遞順路去了趟超市，買瓶新的。」

笑意點點頭，方圓詢問道：「對了憶憶，我打算一會做個抱蛋水餃，行吧？」

「可以啊。」

餐廳。

因為江憶並不是很餓，吃得很快，之後就是陪在桌前聊天了。

方圓把接下來的計劃向江憶重述了一遍。

江憶點頭應下，心想作業昨天放學就做完了，眼下也沒什麼事可干。

第二天。

機場，接機口。

方圓、江憶和方一凡排排站，胳膊肘撐在欄杆上，目光眺望着機場5號出機口方向。

忽然，方圓發現了童文潔，揮手招呼道：「媽媽在這呢，這兒呢，這兒呢。」

童文潔也注意到了方圓，用手臂碰了下身邊還在緊張整理衣着的林磊兒，道：「哎，他們來接我們了。」

方圓走了過去，腦海里把磊兒小時候跟現在的比對下，道：「磊兒這個，樣子沒變，個兒長高了啊。」

「嗯。」

跟在身後的江憶和方一凡同時認同的應了一聲。

磊兒跟小時候變化真不大，尤其是表情，還是一樣呆板。

「累死我了這一趟。」走到家人面前，童文潔終於能夠敞開心扉的傾訴，用手貼向磊兒的後背往前推了推，道：「快快快。」

方圓面帶微笑着向林磊兒招手道：「磊兒，來來來。」

走近，他輕輕拍了拍磊兒的肩。

「叫小姨夫。」童文潔說完，又說道：「凡凡、憶憶快快快，你仨擁抱一下。」

方一凡先重重抱了一下林磊兒，接着江憶則輕輕的抱了一下磊兒，看着他神情還有些緊張，先開口道：「好久不見啊磊兒，還記得我嗎？」

「記得，江憶表哥......」

每次跟着媽媽來京城看小姨，江憶表哥總是領着他和方一凡出去玩。

「我呢我呢。」方一凡一聽也跟着迫不及待的問道。

「一凡表哥。」

「嗯，這就對了，看來還沒忘記表哥。」

方一凡滿意的「嘿嘿」一笑。

林磊兒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鬆，流露出憨態的笑容。

看到三兄弟這和諧的一幕，童文潔心中的喜悅溢於言表。

「來來來。」

方圓從童文潔手裏拉過行李車，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磊兒，道：「磊磊這樣沒變啊，是不是。」

童文潔應聲：「是。」

方圓又看起磊兒的身高，用手比了比，道：「個子長的......」

話還沒說完，童文潔接話道：「你看，都比我高了。」

「不是，跟他哥哥都差不多高了，你倆誰高，我看看。」方圓先瞧了瞧方一凡，又看了看磊兒，接着又看到比兩人高了整整半個頭的江憶道：

「憶憶你得走遠點，此次參賽名單禁止高個子人員參加。」

所有人聽完都樂了，江憶摸了摸鼻子，個子高又不是我的錯。

「站着別動，我看下。」

童文潔攔住兩人，道：「你倆站着比一下。」

兩人強行被童文潔背對背靠在一起，童文潔雙手放在兩人的腦袋上，感嘆道：「真是一樣高了。」

「走走走，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