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曲禮明對駱順和的感恩
受傷的曲禮明和中毒的宣鳳羽被安置在同一個房間裏的兩張床上,房間內留着兩個侍女來照顧病人。宣鳳羽吐完一陣黑血以後,就又昏迷了過去,她氣息微弱,不省人事。曲禮明受傷雖也嚴重,但經過救治,已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他身上所受的刀劍創傷,已由大夫細心縫補,且都敷上了上好的金創葯,他剛剛還喝下了一碗熱騰騰的專門治療內傷的湯藥,他感到自己已經好多了。雖然他還全身上下、里裡外外都感到劇痛和虛脫,雖然他還無法動彈,不能從床上爬起來,但是,至少他的頭腦,是完全清醒着的。他知道自己死不了,沒有性命之憂,他知道,此時真正徘徊在死亡邊緣的,是他那嬌弱的妻子——宣鳳羽。雖然他已經在給宣鳳羽點穴的時候,將一定量的真氣注入了宣鳳羽的經脈之中,幫她封堵住那些劇毒的運行,但是,他知道那點真氣也抵擋不了「沉香春雨毒」多長時間,一旦那些封堵住宣鳳羽體內經絡與血脈的真氣消散殆盡,那麼,「沉香春雨毒」就會暢通無阻地在宣鳳羽體內快速運轉起來,宣鳳羽很快就會全身內臟中佈滿毒素,痛苦而死。曲禮明心急如焚,又無計可施。他知道,這「沉香春雨毒」是無藥可救的,除非真有什麼奇人異士來相救,真有什麼奇花異草可解毒。
曲禮明正心中焦急,房門輕輕緩緩地被推開,麒麟門掌門駱順和邁步走了進來。他走進來,先看了看曲禮明,問了問曲禮明傷勢如何、如今感覺怎樣。聽曲禮明說了他並無大礙以後,駱順和就又去宣鳳羽床前看了看躺着的宣鳳羽。此時的宣鳳羽,臉色蒼白,嘴唇發烏,雙眼緊閉,花容憔悴,呼吸微弱。但她依然還是駱順和記憶中當年的那副花容月貌,不,應該說,她是比當年更美了。當年,她還只是一個青澀的少女,美麗中飽含着清純,而如今,她的美麗中,已增添了幾許少婦的成熟與嫵媚,分外撩人。若不是此刻那要命的毒氣正在她的體內洶湧、正在她的臉上發烏,她,應是多麼嬌艷迷人的一枝海棠花。
駱順和沒有在宣鳳羽的床前停留太久,也沒有看她太久,貴為護龍尊王,他這點分寸還是有的。無論他心中如何擔心宣鳳羽,無論他心中如何想念宣鳳羽,無論他此刻有多想把宣鳳羽抱進自己的懷裏,畢竟,她的丈夫曲禮明現在就在旁邊,駱順和他不能失了禮數,不能失了分寸。
駱順和坐到了曲禮明的床邊。駱順和說:「曲長老,你放心,有我們麒麟門在,一定保你全家上下平安無事,沒有人能再傷害到你們。」
曲禮明已經知道了駱順和趕來曲府幫忙主持大局的事情,他的內心非常感動,他真的沒有想到,駱順和他堂堂的一個護龍尊王,竟然能視他曲禮明如親兄弟一般,在這樣危難的時刻,挺身而出,挑擔子上肩膀,為他曲家的事情操心和焦急。曲禮明內心對駱順和非常感激。千言萬語涌到曲禮明嘴邊,只化成了情真意切的一句:「掌門,真的謝謝你!」
曲禮明萬分擔心妻子的安危,駱順和就把他已派孟起城去江南尋找神醫顏樹魂的事情,完整地和曲禮明說了說。曲禮明一聽這「沉香春雨毒」竟然還有人能解,真的是大喜過望。他原本已在心裏絕望地做好了妻子終將離去的準備,心中萬分哀痛而無奈,現在卻突然聽駱順和說,他的妻子還有被救的希望,他真的是對駱順和感激涕零。他掙扎着就想起來給駱順和磕頭致謝,駱順和忙讓他躺好,不要亂動弄壞傷口。駱順和說:「你在麒麟門中做事,一直兢兢業業、認真負責,我在心底一直把你視作親兄弟,你不用和我客氣的。」
曲禮明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他是真的沒想到,掌門駱順和心裏待他這樣好。今天如果沒有駱順和,他曲禮明哪裏能知道江南神醫顏樹魂曾經解過「沉香春雨毒」哇?如果不知道顏樹魂能解此毒,那他妻子宣鳳羽,就真的只能是死路一條了。是駱順和為他曲禮明的妻子找到了一條生路哇!曲禮明在心中暗暗發誓:等自己好了,等自己的妻子好了,他們夫婦倆,一定要盡畢生之力來報答駱順和、效忠駱順和。
駱順和問曲禮明:「那些來刺殺你的人,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你有沒有認出誰來?」
曲禮明回答道:「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來,到底是誰會對我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置我於死地而後快。我捫心自問,也從沒有做過任何有違仁義和俠義的事情,一生所鋤殺之人,都是些女干惡之徒,他們皆死有餘辜。若是遇見弱小有難之人,我也總是會去儘力幫助他們。我這一生行得正、坐得直,和人會有道理之爭,但從不會與人結生死私仇,我也真的是想不出來,是什麼人,會如此大費周章,派了這樣多厲害的殺手來殺我。這些黑衣殺手,來殺我的時候都矇著臉,但是,他們既然都死在畫舫上了,我想讓麒麟門的兄弟去認認他們的臉,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也好查出事情真相。」
「你放心,這件刺殺案,我們麒麟門一定會徹底查清楚的,而且一定會替你報仇雪恨,否則,我們麒麟門的顏面何在。」駱順和說。
曲禮明又說:「我估計,這些殺手背後的主人,身份應該不簡單。因為,普通的江湖人士,根本就不可能擁有「沉香春雨毒」這樣的天下奇毒。」
駱順和點點頭,他沉思了一會兒,說:「你也不要憂思太遠,把事情想得過於深邃複雜。這也可能就是一樁普通的尋仇殺人案。你從前所鋤殺的那些女干惡之徒,雖說他們都是死有餘辜,你問心無愧,但是,保不準也有什麼人,會是他們的至親好友或者生死之交,多年以來對你的鋤殺耿耿於懷,終究是想要殺你報仇,以血還血。」
曲禮明搖搖頭,說:「不可能。我所殺的那些女干惡之徒,都是大女干大惡之人,他們皆是卑鄙無恥又心腸歹毒之人,壞得連他們的父母妻兒都討厭或者害怕他們,可以稱得上是已經眾叛親離,他們的死,只會引來眾人的拍手叫好,哪裏還會有人願意去幫他們處心積慮地報仇雪恨?——再說了,那些來殺我的刺客,個個武功不俗,若是一般的僱主,哪裏能雇得到這麼多的武功高手?這些殺手的刺殺手段和行為方式,非常具有協調性和一致性,他們絕不像是臨時雇傭拼湊起來的一夥雇傭刺客,而倒是很像來自於某種專門的殺手組織。當然,這種殺手組織可能是潛藏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裏的,我們以前聞所未聞,所以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駱順和默然了一會兒,然後說:「總之你放心,此事,我們麒麟門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麒麟門的尊嚴,不容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