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師父找到了
司徒鐘的家在金鱗城的東北方向，一片低矮的民房坐落在潛龍淵的湖邊，有幾名婦人正蹲在湖邊，用手裏的木棒敲打着放在石頭上的衣服，雙手凍得通紅卻渾然不覺，湖邊的木架上搭着各種花花綠綠已經洗好的衣服，還在濕漉漉的滴着水。
陳若生隨着司徒鍾走進了一間低矮的民房，裏面的擺設十分簡單，只有一些必要的桌椅木櫃。
司徒鍾打開木櫃，彎腰在裏面翻找着，翻了一會後，才從木櫃的最底部拿出一本小冊子，轉過身來笑着說道：「就是這本了。」
陳若生看了一眼封面，這本心法的名字叫做《燭照經》，雖然紙張有些發黃，但保存得十分完好，想來他翻看的時候十分小心。
「你收好吧，到了天元城，我會給你找個師父，看看能不能修鍊出裏面的功法。」陳若生示意司徒鍾將這本心法收起來，然後轉身出了門。
司徒鍾跟着走了出來，把屋門合住上了鎖。
「你沒有家人嗎？」陳若生好奇地問道，以他現在的歲數，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
「爹娘死得早，掙的錢又不夠娶婆娘。」司徒鍾將鑰匙隨意揣在兜里，笑着說道。
這個世界的公務員都混得這麼慘么？
陳若生有些不理解，是掙的錢少，還是金鱗城的姑娘金貴，彩禮高呢。
他正準備上馬車和城外的沈秋雨他們匯合的時候，隱約聽到了遠處似乎有陣陣琴聲傳來，他抬頭向著琴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遠遠的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麼。
「去那邊看下。」陳若生上了馬車，對着車夫說道。
車夫答應了一聲，驅趕着馬車向著陳若生指的方向行駛而去。
司徒鍾隔着馬車前面的小窗戶看了一眼，說道：「仙長，您對彈琴感興趣？」
陳若生咧嘴一笑，何止感興趣，我就是吃這碗飯的啊……
隨着距離接近，琴聲也愈發得清晰，陳若生聽出了這首曲子的曲名：醉翁吟。
曾經劉老夫子教給他的五十二首琴曲中就有這一首。
難道是我師父？陳若生隱隱有些激動起來，問道：「司徒，前面是誰在彈琴？」
司徒鍾連忙說道：「是個老先生，來這裏有半個月了，每天就在這裏賣藝，彈得倒是挺不錯的。」
馬車行駛到了人群旁邊，因為人群的視線遮擋，陳若生看不到裏面到底是誰在彈奏，便急急忙忙地下了馬車，擠進了人群之中。
裏面彈奏古琴的老人身形消瘦，鬚髮花白，一身灰色長袍上沾滿了灰塵和油漬，袖口和關節處還有着明顯的破損，下頜花白的鬍鬚上沾着一些雜屑，也不知道是飯渣還是枯草，顯然已經很久沒有打理過了。..
他就這麼隨意地坐在街邊，膝蓋上擺着一把破舊的已經掉漆的古琴，閉着眼睛隨着曲子的節奏不時搖晃着身體。
陳若生倒吸一口冷氣，劉老夫子怎麼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堂堂仙音門弟子，竟然在街頭賣藝？
在劉青雲的腳邊，放着一個看不出顏色的陶瓷罐，不時有人走到前面，扔進去一兩個銅板，發出叮噹清脆的聲響。
當銅板扔進瓷罐的時候，劉老夫子總會將眯着的眼睛離開一條縫隙，看着客人們扔進去多少錢，少的話就閉上眼睛接着彈奏，如果多了，就會裂開嘴露出一口大黃牙來。
這時，劉老夫子感覺又有人走到他的旁邊了，但半天都沒發現銅板掉落在瓷罐里的聲音，忍不住眯着眼瞅了一眼瓷罐，發現裏面竟然放着一張面額一萬兩的銀票，嚇得他手一哆嗦，琴聲頓時變了調。
抬起頭，看到一名少年正在望着他。
「師父……」
劉青雲先是一驚，然後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若生，你是若生！」
「徒兒拜見師父。」陳若生雙膝跪下，向著劉青雲磕了一個響頭。
擠進人群中的司徒鍾看到陳若生正在向著這個老頭磕頭，臉色也變了，這個天天在街上賣藝的老頭竟然是這個少年的師父？
莫非他也是一名仙人不成？
「老頭，我們錢都給了，你倒是接着彈啊。」圍觀的人群中有人不樂意了，大聲嚷嚷着。
「彈你媽，都給我滾蛋！」陳若生扭過頭來，狠狠地盯着那個說話的人。
「嘿，你小子活膩歪了是吧。」那個漢子不樂意了，挽起袖子就要找陳若生比劃兩下，卻被司徒鍾給攔了下來。
「大冰，別找事，趕緊回去。」
敢跟仙人動手，怕不是活膩歪了，司徒鍾趕緊驅散了圍觀的人。
司徒鍾在這一片應該有着一定的威望，畢竟是官身，圍觀的群眾罵罵咧咧地散開了。
「師父，您不是來金鱗城養老嗎？怎麼變成這幅模樣了？」陳若生看到劉青雲想起來，卻因為長期盤坐兩腿有些僵硬，連忙將他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啊……這……」劉青雲滿面羞愧，下頜的鬍鬚不停地顫抖着，最後長嘆一聲。
「為師低估了這金鱗城的物價啊，本以為攢了近千兩的銀子，能逍遙快活地度過餘生，沒成想，喝一場花酒就要幾十上百兩啊。」
陳若生有些無語：「您少逛幾次青樓不就行了。」
劉青雲瞪了陳若生一眼：「徒兒，你還小，不明白幾度飲散歌，香暖鴛鴦被的快樂啊，夜深交頸效鴛鴦，錦被翻紅浪，那滋味，嘖嘖嘖。」
真沒想到，他這便宜師父還有這嗜好……
劉青雲彎腰把陳若生扔在瓷罐里的銀票急急忙忙塞進懷裏，疑惑地看着他問道：「徒兒，你從哪來的銀票？」
陳若生苦笑道：「師父，我們是修行者啊，別說銀票，靈石我也有大把啊。」
「你拜入師門不過半年時間，怎麼可能賺得到這麼多錢。」劉青雲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
「我在天元城開了一家戲樓。」陳若生笑着說道。
「天元城？那個世界之心天元城？」劉青雲瞪大了眼睛，失聲喊道。
「正是，我來金鱗城就是想接師父您去天元城享福呢，只是在長樂坊打聽了許多青樓都沒有您的消息，要不是機緣巧合在這裏看到您，不知下次見到您會是哪年哪月了。」陳若生深深感受到了因果的聯繫，如果不是他好奇收了司徒鍾，那絕對不會遇到師父，事事就是如此，一環扣着一環。
「天元城的姑娘有這裏的水靈？」劉老夫子問道。
「您說呢，天元城裏的姑娘一出生就在金窩銀窩裏，吃的是最好的美食，穿的是最貴的綾羅，哪是金鱗城能比的。」陳若生眼皮跳了一下，真沒想到劉青雲的嗜好竟然是女人，說好的為人師表呢……
劉青雲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搖搖頭說道：「徒兒啊，我就不去了吧，這一萬兩銀子我就收下了，足夠老夫將金鱗城三百六十五座青樓里的頭牌全部寵幸一遍了，此生無憾啊！」
陳若生有些頭疼，繼續說道：「師父，我在天元城找到了咱們仙音門的同門，而且還新收了許多弟子，個個天賦不弱於徒兒我，他們都需要您的教導啊。」
「什麼？你找到同門了？」劉青雲聽到陳若生的話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陳若生用力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如今我們仙音門同門的數量已經超過十個人了，師父，論教導弟子音律，沒有人比您更精通了，仙音門需要您。」
劉青雲聽完后，仰天大笑起來，淚水肆意地從眼角滑落，但笑聲卻未停歇。
過了許久，才看向陳若生，大聲笑道：「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