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葬禮
灰似乎也發覺了蘇苒的害怕。
在回到鳥窩裏后,它抱着蘇苒親親蹭蹭的安慰了好一會兒,口中還不停的念叨着:“苒苒,嗚~~嗷嗷嗚~~”
直到蘇苒平復了心情忍不住推據它才罷休。
不過它的心情卻並沒有因為蘇苒的推據受到影響。
獸人們很喜歡通過親密的肌膚相貼來表達情感,每一次和蘇苒的親親貼貼,都能讓狼人的心情好上很久。
比如此時,蘇苒和它躺在一張稻草床上,它側身面向著蘇苒將她整個人都扣進了自己的懷裏,身後的尾巴不時掃動刮到稻草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而前面,已經進入夢鄉的狼人還不時下意識的用下巴去蹭蘇苒的頭頂。
第二天早上蘇苒是被灰叫醒的。
天氣真的越來越暖和了,前幾天在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還會覺得有些冷氣刺骨,但現在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
起來后,她發現灰已經將多功能斧,她的茶缸和保溫杯,都裝進了一個籃子裏。
這會看到她起身走過來,它走到她面前蹭了蹭她的臉,指着身後的籃子,聲音愉悅的對她說道:“苒苒,去海邊,籃子,裝綠果紅果。”
蘇苒揚眉,有點意外的看着它。
她並沒有和它說過今天要去海邊的事情,所以這算是她們彼此之間的心靈相犀嗎?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狼人並不是想去海邊,而是有事情要做,才順帶着去海邊而已。
不過這會蘇苒還不知道它要做的事是什麼。
她先拉着狼人去河邊取石鍋。
在去河邊的路上,他們還摘了幾片大的甜葉脈樹葉。
到了地方后,蘇苒在河邊先洗漱了一下,又找到一處隱蔽的沙地解決了肚子通暢的問題后,她才拎起籃子。
不過她看着眼前的石鍋有點苦惱。
昨天扔進石鍋里的草團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因為在水裏,甚至都沒有蔫下去。
這說明石鍋裏面已經沒有黑花馬蘭草的汁液,可以正常使用了。
但是她要怎麼將它帶上呢?
明明剛做的時候這塊石頭看起來也沒有這麼大,但是現在真的要抬起來,卻感覺意外的大。
在她看着眼前的石鍋皺眉的時候,一旁的灰也看着她一直注視着的那個圓形的石鍋問道:“苒苒,石鍋,去海邊?”
“嗯。”
蘇苒點點頭,因為還在思考怎麼帶上鍋的辦法,回答的有點漫不經心。
結果下一秒,就看到灰走到石鍋的旁邊,兩隻手抓上鍋沿,一個用力,就輕鬆的將石鍋反扣着抬上了肩膀。
然後它走到蘇苒的身邊,伸手接過她手裏的籃子,對她道:“苒苒,走。”
“?”
走?
蘇苒疑惑的側頭。
不是要去海邊嗎?難道走着去?
不過她沒有問出來,經過這幾天的經歷,她已經對狼人決定要去做一件事的時候做出的決定非常信任。
因為每次它做出什麼決定之後,也的確都帶給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蘇苒走在灰的身邊,低頭看見它手上裝着東西的籃子,伸手想要接過來。
“灰,籃子給我吧。”
“嗚?”
狼人側頭看向她。
它另一側的手臂正扶着架在肩膀上的石鍋。
此時手臂因為抬起,隆起的肱二頭肌和小臂上的肌肉顯得力量感十足。高大的身體走在蘇苒的身邊,強烈的雄性荷爾蒙幾乎將蘇苒整個籠罩住。
但它帥氣的臉上露出的疑惑表情,卻又讓它上一秒還是可靠可以讓人依賴的氣場,忽然就轉變成了可愛甚至還帶着點稚氣的感覺。
狼人看向蘇苒,又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和蘇苒各一隻手抓着的籃子,身後的尾巴掃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尾巴尖還在蘇苒的小腿上重重的打了一下。
“籃子我來拿。”
蘇苒將籃子向著自己的方向拽了拽,而後狼人便順着她的動作鬆開了手。
等到看到蘇苒拎着籃子繼續往前走後,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蘇苒的意思。
它從喉嚨里發出兩聲愉悅的:“嗷嗚嗷嗚~”
然後咧着嘴,大步跟上蘇苒的步伐。
走了一會兒后,蘇苒就發現灰帶着自己走的方向,其實就是回鳥窩樹那邊的路徑。
於是她對灰這會走這個路線的原因更加好奇了。
而在快走到鳥窩那邊的時候,遠遠的,蘇苒就看到樹下的空地上,每天這個時候都應該已經出去捕獵了的獸人們,幾乎都站在那裏。
它們的站位並不緊密,三三兩兩的,但是卻隱隱有圍城了一個圈的樣子。
而此時所有的獸人似乎都在朝着中間看着什麼。
等到蘇苒和灰走近后,小橘最先發現了它們的身影。
看到蘇苒的身影,她一蹦一跳的跑過來,親昵的和蘇苒蹭了蹭臉頰,對狼人不滿的呼嚕聲視而不見。
而這個時候,蘇苒也看清了獸人們圍着的東西,居然是一個被豎著挖去了一半的樹榦。
此時樹榦橫放在地面上,蘇苒被灰拉着又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這個樹榦的中間也已經被挖空。
而此時,裏面居然躺着一隻看起來頭髮和耳朵上的毛髮都已經發白的豹型雄性獸人。
葬禮!
蘇苒的腦海里忽然跳出了這個詞!
她看向躺在樹榦里,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獸人。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沒有看到它有呼吸的跡象。
隨後獸人們的動作果然證實了她的猜測。
只見一隻和躺在樹榦里的豹型獸人一樣,身上的毛髮都已經變得發白乾枯,只隱隱能看到一點紅色的狐型雌性獸人,從人群里慢慢的走到樹榦里的雄性獸人的頭側的位置,慢慢的彎下腰,在閉着眼睛的獸人的臉上輕輕的蹭着。
一邊蹭,一邊發出細細的“嚶嚶”聲。
蘇苒猜測,它應該就是裏面躺着的這隻雄性獸人的伴侶。
而它現在的動作,應該就是在和已經死去的伴侶,做最後的告別。
過了一會兒后,這隻年長的狐型雌性慢慢的直起身。它抬起左手,這時蘇苒才發現,它的手裏還握着一把紫色的小花。
只見它慢慢的把手裏的一小捧花珍而重之放進了樹榦里。
看到這裏,蘇苒的眼睛忽然有點酸。
不管對什麼種群來說,死亡,永遠都是一件難過的事情。
她忽然開始想到,對自己原來世界裏的家人們來說,自己是不是也已經被宣告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