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女人,絕不屈服於男人
嗡嗡。
嗡嗡聲從沙發後面的紙箱裏傳來,只要是聽力正常的人類,一定能聽出這是手機振動的聲音。
楚楠躲在箱子裏,心臟都快停了,他萬萬想不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明明早在手機接收到信息之前,他就已經手動關機,避免了收信振動的風險,以為能夠鬆一口氣。
可他千算萬算,算不到手機關機的時候也會發出嗡嗡聲。而且因為按壓手動開關太久,手機竟然還開機重啟,再次發出嗡嗡聲。
現在,他只能寄望於南學姐沒有注意到沙發後面的箱子,繼續和磊哥討論內衣方面的話題。可是,會發出聲音的箱子,傻子才不會注意。而且磊哥遲遲沒有說話,怕是已經單方面決定把窗戶紙捅破了。
果不其然,南學姐注意到了沙發後面的紙箱。
她跪在沙發上,抱着靠背,向下看去,然後對磊哥說道:
「你朋友都藏了這麼久了,還是讓她出來吧,躲在紙箱裏也不是個辦法,也讓我見見唄。」
身為一名武道高手,其實她早就知道箱子裏藏着人,但她是親眼看着磊哥把箱子扣上去的,因此,她判斷這個人是磊哥的朋友,所以沒有揭穿。
只不過這人氣息太怪,若說是女人,可是呼吸中,卻沒有修鍊內功痕迹,要知道內功是女人的必修課。男人的話,氣息又高出尋常男人數倍,不像是個男人。
對方既然不願打擾她和磊哥的對話,她原本也無意捅破窗戶紙,可是讓對方一直藏在紙箱裏,實在不是辦法。
所以,她打算把紙箱裏這位朋友「請」出來。
磊哥聽她這麼說,以為一切都在這個女人的算計之中,讚歎她不愧是天之驕女,踢了踢紙箱子,說道:
「唉,藏不住了,兄弟,你還是出來吧。」
他心想等會兒楚楠出來的時候,無論有多尷尬,他都必須幫忙打圓場。畢竟南雲也好,楚楠也好,都是這家店的常客,光顧了***,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無論怎麼樣,他都想看着兩個孩子修成正果。
「兄弟?這是一個男人。」
南雲雙眼一亮,更好奇了,一個男人竟然有這麼強大的氣息,難道是修成內功的男人,這倒是引起她的興趣。
能夠修鍊內功的男人都是萬中無一的天才,是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她雖然有了心上人,但還是說了一句。
「也讓我開開眼界。」
伸手抓向紙箱,高高拋起,
果真有一個少年體型的男人藏在裏面。只是三十八度的天,穿着衛衣長褲,臉上戴着口罩,實在很奇怪。
少年緩緩起身,不卑不亢,把兜帽拉得緊緊的,似乎是害怕被她看出身份。
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年,南雲嘖嘖稱奇,雖然少年把臉和身體遮擋的嚴嚴實實,可是脖子上露出的肌膚就像落在雪地的白梅花,白裏透紅。手指也像藝術品一般漂亮。
所謂一白遮百丑,只要夠白,哪怕長相只是普通,其實也可以稱得上是好看。
不過評價一個男人是否是一個美人,眼睛是重要的加分項,有一雙迷人的眼睛,一張面紗就可以滿足許多女人的幻想。所以南雲看完手和脖子之後,就往眼睛上瞧。
然而,在與少年對視的瞬間,南雲大驚失色,下意識便想喊出「小楠」兩個字。
她怎麼能認錯,這肯定是小楠的眼睛,這雙嫵媚到骨頭裏的桃花眼,她看了不知多少次,摸了不知多少次,更是在夢裏親吻了不知多少次,她絕對不會認錯,這就是小楠。
可是,這聲「小楠」,她還是沒有喊出來,因為對方的氣息和小楠完全不一樣。
如果對方的氣息可以用旭日東升來形容,那麼小楠的氣息就應該是氣若遊絲。
小楠他已經病入膏肓,絕不可能這麼健康,更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氣息。
所以,她只是禮貌地微笑着,說了一聲。
「你好。」
而對方也回了一聲。
「你好。」
沙啞着聲音,就好像感冒了一樣。
可是南雲一聽就知道對方是裝的,像她們這些入了境界的武道高手,可以通過氣息聽出一個人是否有病,是否修鍊內功,進而制定戰鬥策略。
少年發出第一個音節,她立刻就分析出,對方沒有病,也沒有修鍊過內功。如此強大的氣息,可能是天賦異稟,身懷異能。
至於為什麼裝病,猜測,只是單純想要製造一個借口,不想摘掉口罩。
嗯,一定長得非常漂亮,才穿得這麼保守,怕給家裏的女人惹麻煩!
而這個時候,磊哥接到V信,倉庫提醒他去拿貨,他看兩人都是一副渾身不自在的模樣,以為是自己這個電燈泡打擾了小情侶調情,於是說了一聲「提貨」,乾脆給店門的「營業時間」牌子也給翻轉成「休息時間」,然後騎上電驢,往倉庫去了。
沒有了磊哥這個第三方潤滑劑,南雲和少年就更難說上話了,南雲是想摘掉對方的口罩,一睹少年真容。
少年則是想趕快離開。
南雲問道:「嘿,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回答:「汗青。」
「你是磊哥的朋友?」
「是。」
「你有女朋友嗎?」
「有。」
「誰?」
「你不認識。」
「你這麼優秀,女友肯定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吧?」
楚楠想起了學妹,搖了搖頭,回答:
「能力普通,長相一般。」
「那汗青先生,你是怎麼喜歡上她的?」
「她管我三餐,給我鋪床,幫我處理家務。」
「就這樣?」
「就這樣。」
「那養家呢?」
「我有工資和獎金,還有特殊津貼待遇,還算有錢。」
「她沒有工資?」
「她也有,但是我的工資佔大頭,工資都是她管。」
「那你真慘。」
「為什麼?」
「男人養家,不慘嗎?」
「我只是做我喜歡做的事情。」
「那她就是吸血鬼?」
「不,她放棄了她的愛好,支持我的愛好,她本來是可以去國外讀博士的。」
這倒是讓南雲感到意外,
原本她以為汗青先生的女友,會是一個毫無理想的女人,寄生在男人身上吸血。
結果故事和她想的不一樣,竟然是一個女人,放棄自己的理想,去幫助自己的男人追求理想。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
可是再一看這少年,臉型和小楠有五六分相似,身形更是有八九分相似,到底有多美,才能讓一個女人心甘情願去當他的奴隸。
所以。這個男人是和小楠一個級別的美人嗎?
南雲就要把鼻子湊過去聞聞味兒,所謂美人如美食,色香味俱全才是真美。審美的話,男孩子都不會拒絕。
一方面,她長得很帥,討男孩子喜歡,一方面,男孩子對於香水,荷爾蒙之類的話題,十分關注,可以順利打開下一段對話。
可是少年卻拉緊了領口,遠遠地躲開。
她心想這少年真是不解風情,大熱的天,摘掉口罩,脫掉衣服有什麼不好?
「你別怕,我有男朋友的,我男朋友是個大美人,我只是怕你中暑。」
然而,少年卻擺出X字手勢,死守防線,嚴厲地回答:「抱歉,我無法忍受一個有男友的女人,還去隨便接近另一個男人,除非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說完,少年推門,離開了服裝店,心中湧現出無限悔意,懊悔上輩子竟然放任學妹去相親,讓自己的女人去和陌生的男人約會,實在是愚蠢。
火辣的夏日中,少年那道身穿白色衛衣的身影,穿過步行街的馬路,逐漸被高溫盪出波紋。
看着少年離去的身影,南雲頓時有種受辱的感覺。
是說我水性楊花,對不起小楠嗎?我……我怎麼可能對小楠之外的男人做出那種事情。
我已經發誓了,如果小楠不在了,我會陪小楠一起離開,畢竟奶奶也離開了,我對什麼天驕榜第一也沒什麼興趣,這個世界早就沒什麼值得我留下的寶貝,有什麼好囂張的!
盯着越來越遠的背影,南雲的眼神逐漸冰冷起來,她可以在小楠面前充一充正人君子,裝一裝慷慨豪邁。
但在外人面前,卻大可不必,她的本性是如同獵犬般睚眥必報的女人,絕不是什麼偉光正的人物。
她想啊,反正小楠不在這裏,那麼,我該怎麼懲罰這個驕傲的男人呢?
她看到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土匪頭套,還有一把裁縫剪刀,心裏馬上有了主意。
立刻從磊哥的貨架上,隨便拿了一套綠色的短袖運動服,換在身上。
她戴上頭套,換好綠色運動服,拿上剪刀就追了上去,尾隨在少年的身後,施展報復。
她報復的辦法倒也簡單。
那就是把少年的衛衣剪成短袖,把褲子剪成短褲,再把少年的口罩偷走,讓這個保守的傢伙,也體驗一下清涼的感覺。
說干就干。
趁着少年去公園衛生間的功夫,立刻偷溜進入,準備下悶棍,如果有必要的話,她還會順便拍幾張私密照片留念。
少年十分警覺,左顧右盼,才進了洗手間。
趁着少年噓噓的時候,她徹底收斂氣息,悄聲潛入,一記手刀打過去,直接把人放倒,拉進單間。
可是拉進單間之後,南雲也嚇了一跳,一來是少年只穿一條長褲,實在邋遢,二來是少年竟有一樣寶貝。若按照《西遊記》老龍王一句話,那就是昔日大禹測量江河湖海的「定海神珍」。
她好像明白了為什麼這個龍王……啊不,這個男人能讓女人甘做附庸。冰肌玉骨,器宇不凡,異地相處,自己是沒有駕馭這個男人的本事的。攤上這種天賦異稟的男友,真不知道,這傢伙的女友倒了幾輩子大霉。
她也更加好奇,這個少年的外貌會長成什麼樣子,迫切想要看到少年的廬山真面目。
然而,當南雲摘下少年口罩的時候,表情很精彩了。先是陡然一驚,難以置信;接着是俯身檢查,確認無疑;然後是又驚又喜,喜樂無邊。最後是唉聲嘆氣,擔驚受怕。
「小楠,這個驚喜,我好像把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