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傷寒
不出宜修的預料,齊氏接受了自己送到她手上的掌家之權。
如此一來,她也算是和齊氏結了盟,自己也能安心生產。
相比於與她有着地位上差距的純元,自己這個與她有着同等地位,卻同是無寵的人,才更加能夠體會她的處境。
時光匆匆,一轉眼弘暉都已經三歲了。
前世,弘暉就是因為高燒不退,死在了那個雨夜。
宜修不想再重複之前的悲劇。
所以,早早地便在府中安排了專門為弘暉看診的府醫。
當然,這一切都是偷偷準備的,除了剪秋與繪春就沒有別人知曉了。
她想要確認,前世姐姐將所有的太醫和府醫都留在自己的院子中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若是無意,那麼她便安安靜靜地坐着她的側福晉的位置;
若是有心,那便怪不得她出手了……
一個月前,純元被診出已有半個月的身孕了,王爺為此十分小心,特命府醫時刻以福晉院子裏的問診為先。
前幾日,弘暉便感染了風寒,宜修命繪春去傳府醫來醫治,卻沒想到所有的府醫都在純元那裏。
宜修不清楚弘暉感染風寒是否和純元有關係。
索幸弘暉的風寒也並不嚴重,再加之有自己之前準備的大夫照看着,也讓弘輝服下了湯藥,傳召府醫也不過是為了日後做做樣子罷了。
只是幾天後,弘暉突然高燒不退才實在是蹊蹺。
雨夜,弘暉突然高熱,宜修急忙差人去請府醫,如同前世那般,府醫全都在純元那裏,只因純元有些腹痛。
不過,這一世,因為宜修早早就命人小心照看弘暉,及時發現了偷偷打開弘暉屋子窗子的奶娘。
為了不打草驚蛇,因此未曾聲張。
此時的她還有什麼不明白,弘暉的死就是純元做的。
既然如此,姐姐,我與你也就不必再將什麼姐妹情分了,今生,她們勢必站在對立面上。
不過,今生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既然所有的太醫、府醫都在她那,那她也不介意去闖一闖福晉的院子。
畢竟,一個孩子病重的母親,還有什麼理智可言?..
宜修故意冒着大雨,跌跌撞撞地跑向純元的院子。
口中還不停地喊着「求姐姐昀一位府醫去看看弘暉,弘暉已經感染風寒好幾日了,求姐姐可憐可憐我。」
一時之間,整個雍親王府都在看着宜修的笑話。
不過,這些宜修都不在乎,她在純元的門口不停第磕頭,她知道只有自己越可憐,純元做這件事的反噬才會越大。
此時自己只是府中的笑話,日後純元可就不一定是哪裏的笑話了。
胤禛終是不忍喧鬧,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宜修見正主出來,抬起她那碰得血肉模糊的額頭,乞求道:「王爺,求您派府醫去看看弘暉吧,他發了高熱,已經好些天了,一直未有府醫去醫治。」
胤禛看着宜修,心中不由得產生幾分憐惜。
在他的印象中,宜修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即便是自己違背了諾言,將福晉的位置給了純元,她也沒有絲毫的怨言。
今日如此出格,也是因為弘暉病了,無人診治之故。
胤禛在心中為宜修今日的不守規矩找着理由。
而且。弘暉畢竟是他的長子,也是自己目前唯一的兒子,他自然也不希望他出一點事。
既然純元這裏並無大礙,那便讓太醫和府醫一同去弘暉的院子瞧瞧吧。
「蘇培盛,吩咐太醫隨府醫一起去弘暉那裏看看。」
「謝王爺。」宜修不停地磕着頭,神情也不似之前那般慌張了。
胤禛看着宜修如此,頓時覺得他們之間有些生分了,明明他們之前也算得上是琴瑟和鳴,如今怎會變得如此。
胤禛的心中不由得對宜修產生了一絲愧疚。
「罷了,我同你一起過去吧,本王也許久未見弘暉了。」
宜修聽到這話,急忙起身,跟着胤禛離開了這裏,眼神中也染上了一絲感動,自然是裝的。
「弘暉怎麼樣了?」
「秉王爺,小貝子因為前幾日感染風寒,今日突然高熱,索幸救治及時,不過,日後還需小心調養。」太醫如實稟告。
「前幾日就感染了風寒,為何今日才來找府醫?」胤禛有些怒意難以發泄。
「側福晉前幾日便傳了府醫來,只是、只是……」繪春在一旁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胤禛實在有些厭煩,純元那邊還需要他。
「只是府醫全部都在福晉院內,故而又去福晉院內請人,卻被福晉院子裏的秋意攔了下來,說是福晉身子不適,需要府醫診治。」
繪春突然跪下,看了一眼宜修,「被逼無奈」終於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想來純元也不是故意的。」胤禛沉默了許久,終是忍不住為純元辯解着。
只是這話,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相信。
「王爺,嬪妾就只弘暉這一個孩子,嬪妾不願看到他有一絲一毫的傷害,今日之事,是宜修壞了規矩,還請王爺責罰。」
宜修在此刻終於看清了胤禛,原本她以為此時的他對自己不能說是敬重,多少還應有一絲感情的。
現如今看來,那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今日之後,她烏拉那拉氏宜修不會再對胤禛付出一絲感情。
「你今日也是關心則亂,好好照顧弘暉,本王改日再來看望你們。」胤禛實在無法面對這樣的宜修,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那裏請罪就讓自己無比愧疚。
他不是傻子,今日之事和純元脫不了關係,可是人心都是偏的,他愛純元,他沒有辦法去責怪純元,就只能委屈宜修了。
「謝王爺寬恕,宜修必定會照顧好弘暉。」在沒有了任何情感上的期待之後,宜修變得無比清醒。
既然他對自己一絲情分也沒有,那倒不如儘快利用好他對自己的愧疚之情去做一些事情。
畢竟,愧疚存的多了,也就變成了厭惡。
她記得,前世在弘暉離世沒多久,他便讓自己如照顧純元安胎,只是這一世,她再也不會去淌那趟渾水了。
她想要看一看,自己不動手,純元的胎就真的沒有問題了嗎?
之前是自己心太急,純元明明知道她剛經歷了喪子之痛,卻還要她前去照顧,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是不是就證明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胎不好,算準了自己會動手。
若是自己手段不夠高明,被她發現了,就可藉此機會徹底剷除了自己;
若是沒被發現,她也沒有什麼損失,一個即便是生下來也為此活的下來的孩子而已,而自己也會被扣上看護不力的罪名。
還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只不過這一世,看看沒有她,純元的戲還要怎麼唱下去。
宜修不由得開始陰謀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