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崔首輔離京

崔永康下衙后得知祖父從宮裏出來后就將自己關在了書房內，忙前來關切。

從崔首輔口中得知宗正帝的意圖后，崔永康反而舒了一口氣。

他跪在崔首輔面前，還未開口，明了他意圖的崔首輔，便用顫抖的聲音道：“阿康，那可是你的父親，是你的兄弟手足們啊！”

崔永康跪得筆直，眼睛也毫不避諱地看向崔首輔道：“爺爺，就是因為那是我的父親是我的手足們，我才一定要去！”

“這是聖上給了我們崔氏一族喘息的機會，若是我去，雖然崔氏許多人依舊討不了好，但最起碼只要我有在，其他人也不敢對崔氏中人太過過分，崔氏還能有起來的一日！”

崔首輔氣道：“那你可知，你若真去了，那些崔氏中人絕不會這麼想，他們甚至是人他們……”

“爺爺，我知道！他們會以為我崔永康踩着將我生養長大的家族平步青雲，以為我崔永康踐踏着父母兄弟的血肉蒸蒸日上，但那又如何，我崔永康對整個崔氏問心無愧就好！”

說完又道：“爺爺，聖上的品性您最為了解，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既然今日對你如此說了，那說明對崔家聖上早就起了心思，如今不過是看在祖父的面上才沒有着急動手，但若是……祖父覺得，到時候崔家，崔家才真的是完了啊！祖父，崔家只有崔家人動手，才是最好的結局！”

崔永康極力地說服着崔首輔，他重生以後，一步步走來，就是為了這麼個機會。他心中明白任何一個帝王都不可能再容忍崔家這樣的存在。

樹大招風，枝繁葉茂，只有將所有的枝丫甚至是主幹都切除一半后，才有可能苟且偷生。

如今宗正帝願意給自己這個機會，他不怕背上任何罵名，只要能為崔家留下一線生機。

崔首輔閉上了眼睛，他何嘗不知，當今的宗正帝是個千古明君，怎麼會容忍像崔家這樣的為禍一方的存在。

但他心中也總存在着一絲絲期冀，這些年來宗正帝又從未有任何想要對付崔家之意。

崔首輔看着跪在地上一臉倔強的崔永康，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你起來吧，讓祖父再想想，再想想。”

第二日，崔首輔求見宗正帝，誰也不知君臣二人說了什麼。

但半個月後，崔首輔拿着宗正帝的聖旨，在武德司嚴松的陪伴下，踏往了去河間府的路途。

長亭外相送的崔永康，跪送着崔首輔一行，一直都看不到任何蹤影才在莫言的攙扶下起身。

莫語還不解地道：“公子，老太爺只是想回河間看看罷了，您也不用……”

後面的話在崔永康一個凌冽的眼神中全吞了進去。

崔永康依舊看着崔首輔一行的方向，祖父這都是為了他啊，都是為了他，寧願自己親手去染上族人的鮮血。

他猶記得那一夜祖父求見宗正帝回來對他說的：“阿康，祖父想明白了，有一句話你說得很對，崔家只有崔家人動手才是最好的結局，但你還年輕日後的路還很長，若真是你動手，日後莫說崔家，就是這天才讀書之日怕是都要戳破你的脊梁骨，這個惡人就讓祖父來做吧！”

崔永康大驚，不知祖父究竟是如何說服宗正帝的。

帝王做事，很多事，絕對不會只有一層意思。

比如用崔永康對付崔家，既是看重了崔永康的狠辣，同樣也是對崔永康在朝堂上對自己兒子下手的懲罰。

當然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宗正帝看出了崔永康的無情，也忌憚他的手腕，想讓他日後能成為太子的孤臣，永遠只能依附於太子。

畢竟沒有人會與能對自己至親之人下手的人，成為盟友和朋友。

崔首輔和宗正帝師徒多年，又做了這麼久的君臣自然也明白宗正帝的意思，但為了自己的孫子，他還是選擇了進宮，寧願將這罵名自己背負，也不願崔永康染上污點。

想到這裏，崔永康又跪在地上，朝崔首輔走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

然而在崔永康送別崔首輔的時候。

治理好淮南水患的太子和陳修筠返京途中，卻已經遭遇了第三波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