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獎，黃金留下，人滾蛋
凱文看向洛克離去的背影，記憶中的那個年輕人又出現。
洛克不經意的聳肩動作，像是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凱文眼神恍惚，自言自語：“真像啊，可惜了，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你……”
感慨完，他熄滅煙頭，回到車上，放下靠背，閉眼養神。
而洛克的第二個坑，已經挖了小半。
離第二塊碎金的距離，越來越近。
周圍的人，都聚在皮特那兒，滿臉羨慕看着他在篩金盆里，用放大鏡夾起粒粒金沙。
都不容易啊。
洛克摸摸沉甸甸的口袋，有些慷慨。
累死累活整那些幹啥，一個個湊上去買智商稅的機器，三四萬美元說買就買，到時候自己收徒指點，少說也要5萬，不，十萬美元收一個。
如此一想，本有些倦怠的洛克，渾身又立刻充滿力量。
一鏟一鏟下去，可都是錢啊！
幹勁滿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皮特挖走一袋袋黑土，篩出的金沙越來越多，不少人已經下了單，摩拳擦掌也準備大幹一場。
沒人關注角落裏的洛克。
他像是被遺忘的曠工，深埋在暗洞裏不吭不響。
太陽逐漸落下，皮特坐在帳篷里，喘着粗氣，但臉上的笑容不曾改變。
計劃大獲成功！
不僅推銷出去那麼多翻新的探測器，還藉著賭約，吸引來這麼多韭菜，推廣費都省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在小洛克身上狠狠颳了一刀！
十萬啊！那可是自己兩三年才能攢下的積蓄，只要吞下洛克那塊處女地，boss少說也得給分塊蛋糕出來。
到時候，在幫派的地位高漲，不就只在老大之下了?
等老大高升離開，金狗幫不就我一人說的算？約翰鎮不就是自己的了！
幻想到未來步步高升，皮特心裏直接樂開了花。手裏拿着有些分量的密封袋，瞧見眾人羨慕的目光，嘴角笑的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直到旁邊小弟提醒，他才回過神。
看了看手錶，接近下午五點，遠處的太陽逐漸西下。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的小洛克呢？”
面對皮特的疑問，眾人順着他的目光轉過身，看到不遠處的深坑裏，不斷拋出一片片泥巴。
“哈哈，讓我們過去看看，小鼴鼠洛克在幹啥呢？”
皮特調侃一句，一手拿着存放金沙的密封袋，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晃悠悠來到洛克挖的深坑旁。
一群人跟上來，圍成一圈。
“挖好卧室了嗎，要不要再運張床來？”
“小洛克，你不會是要打地洞逃走吧？那你可要注意，別不小心，一鏟子把地球挖穿了！”
皮特的狗腿子們紛紛出言嘲笑。
深洞下，傳來洛克的喘氣聲。
“等等，等兩分鐘……”
皮特舉起密封袋，裏面的金沙堆成一角，足足有一百多克，而這些只是大半天時間的成果。
“既然我們可憐的小洛克，還要在等一會，那就讓我們等等，畢竟是新人嘛，總得學會淘金第一課！”
“那就是，別惹職業淘金客！”
聞言，眾人哈哈大笑，因為嘲諷打擊新人，是枯燥淘金時光里的樂趣之一。
沒多久，滿身是泥的洛克，從洞裏爬了出來，臉上沾着許多濕泥巴已經乾裂，褲子衣服算徹底報廢。
“哦，
可憐的小洛克，你看你渾身的臭泥巴，還有乾淨的地方嗎？挖了三個洞，你挖到什麼了？是不是羞愧到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別急，先把賭約履行了，到時候想怎麼死隨你！”
皮特高聲叫到，陰陽怪氣的語氣里，別提有多傲慢。
洛克板著臉，或者說泥巴遮住了他的臉，沒法露出表情。
徑直走到皮卡旁，拉出一箱箱十升裝大桶純凈水。
“怎麼，想跑嗎？不稱稱誰的重？”
“我知道，我知道，你根本毛都沒有，要是想自動認輸，就直說好了，沒什麼丟人的！哈哈，我的小洛克！”
皮特繼續追問道。
用純凈水洗完臉，又猛喝幾口，緩解乾渴狀態，洛克轉過身，平靜道：
“不着急，等我把金子洗洗乾淨、”
皮特眉頭一皺，看着洛克從衝鋒褲的兜里，掏出一把把黑泥巴。
黑泥巴放在老舊的篩金盆上，像是一坨坨便便，顯得異常搞笑。
“哈哈哈，這就是你費勁千辛萬苦挖的東西?三坨大便？
你是不是在那挖出恐龍的大便化石？這東西我知道，價值十美元是吧？”
皮特神情一松，放聲大笑，肆無忌憚的嘲諷起來，捂着肚子抽氣。
然而，身邊小弟的笑聲，逐漸變小，周圍跟着起鬨的觀眾，也沒了聲音。
皮特覺得有些不對，他擦了擦笑出眼淚的雙眼，疑惑的望向洛克手中，那個老舊的篩金盆。
那個黑色的盤子裏，一塊塊碎金片，正閃耀着熠熠光輝。
那是……
金黃的顏色。
晚霞的夕陽照在洛克身上，給他一身泥巴鍍了層金。
此刻，他舉着篩金盆，看向眾人，像是天神下凡，宣讀最後的審判。
對皮特的審判！
“這……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
“一定是造假！你怎麼可能挖到這麼多金子，這可是金塊，這裏是熟地，怎麼可能會有金塊？！”
“假的！一定是假的！”
“這是你設下的局！你在挖陷阱等着我跳進去！是不是？好你個卑鄙的小畜生，竟然敢騙老子？”
皮特逐漸失去理智，滿嘴胡言亂語，質疑、抹黑洛克的成果。
一邊說著，他和幾個小弟，往洛克面前走去，想要使壞。
“咔嚓！”
一聲清脆的上膛聲，讓陷入懵逼狀態的眾人回過神，也阻止了皮特等人前進的步伐。
眾人尋着聲音看去。
凱文大叔，從車內拿出自動步槍，下車來到洛克身後。
“我記得，我是這場賭約的見證人吧？”
凱文點上一支煙，順手關上保險。
漆黑的槍口，緩緩指向皮特一行。
眾人寒毛直立，心中一涼。
“現在遊戲結束，稱重吧！”
凱文淡淡道。
電子秤被眾人拿出，皮特的袋子放上去，105.5克，價值約5300美元。
而當洛克從篩金盆里拿出一塊金片，放在稱上時，數字直接飈到200克。
僅僅只是三分之一的成果，
其價值就已超過了萬元！
遊戲結束了，皮特輸得回天無力。
冷，刺骨的寒冷，讓皮特呆在原地。
再也沒有之前那股得意和囂張勁，他輸了賭約，也輸了一切。
“不，這不可能！誰看到他挖出金子？肯定是買來的，然後裝作洞裏挖出來的，肯定是這樣！”
“不然，他是怎麼知道，這裏面一定有金子的？哪個淘金者會挖個深洞？精準定位金子的位置？”
“你們說是不是？他連探測器都沒有，難道靠直覺挖出的嗎？那還要我們淘金者幹啥？對不對？”
剛從震驚狀態中回過神的眾人，聽完皮特的反駁，也覺得很有道理，畢竟洛克的行為，太違反常理了。
除非他早就知道那個位置有碎金。
可他赤手空拳，是怎麼知道的呢？
沒法解釋。
面對眾人質疑，洛克顯得異常淡定。
凱文咳嗽一聲，向皮特說道：
“既然之前你都承認，賭約開始前，帶不屬於自己的探測器，是對的，那你怎麼能質疑洛克挖出的金子？”
皮特楞在原地，心中異常憋屈，死死盯着洛克，冷聲道：
“但這不符合常理！他必須解釋，自己是怎麼定位金子的！別告訴我是運氣！”
淘金者是相信命運的，但只相信自己的好運，至於別人發財……
去他媽的，都是假的！
洛克嘆口氣，將盤中金子收好，走到眾人面前。
金燦燦的夕陽，撒在他臉上。
“各位，你們相信命運嗎？”
眾人面面相覷，緩緩點頭。
洛克拿出一塊金子，舉過頭頂：
“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我曾經想過失去生命，一了百了，大家都懂得，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但，當我面對死亡時，我遇到了她，我的命運女神，她親口我告訴我，她將祝福於我……
而我，將成為命運在人間的代言者，為苦於厄運折磨的眾生，帶去好運，賜予希望！”
“連死亡都不曾打敗我，所以現在，
你，愚蠢可憐的皮特，也不可能擊敗我，更不能質疑我！”
“各位，請相信命運，相信它！”
說著，洛克將手中金塊，拋向空中，落在眾人之外。
一片被皮特開墾過得土地。
洛克朝金塊走去，眾人紛紛讓開，被他這一通迷之操作，整迷糊了。
來到金塊掉落的位置，洛克撿起金塊拿出鏟子，一鏟一鏟挖下去。
眾人紛紛屏住呼吸，似乎明白什麼…
眼前這一幕，遠比新款探測器，更具吸引力，畢竟是神乎其神的神跡。
在這個迷信的圈子裏，暴富是好運，更是上帝、神明的賜福！
見洛克挖的緩慢，心急的淘金者走上前，伸出手，朝洛克示意。
是個虎背熊腰的肌肉猛男。
洛克向他點點頭，將鏟子交給他。
挖掘速度一下子翻倍加快。
吭哧、吭哧、吭哧
像是眾人跳動的心臟，
懸到了嗓子眼裏。
忽然，鏟子碰到了異物，發出清脆的響動聲，圍觀的眾人紛紛側目。
挖洞的猛男，拔出鏟子，雙手插入泥漿內，顫顫巍巍掏出一塊黑泥。
用手擦了擦……
是金黃色的……
黃金！
這一幕，瞬間點燃了現場的氣氛！
猛男舉起碎金，獻給洛克。
眾人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看向洛克的眼神，都便得虔誠起來。
是的，沒有嫉妒，有的，只是發自內心的欽佩和羨慕。
什麼是神跡，這就是神跡。
今天的故事，他們甚至到老了，還能在躺椅上，和子孫後代們吹噓……
在今天，一個名叫洛克的年輕人，打破了淘金行業的傳統，向眾人親手展示，什麼叫奇迹！
皮特癱倒在地，幾個小弟也徹底慌了神，獃獃站在原地。
“輸了，我居然輸了……”
“不，皮特，我們還沒輸，洛克這小子還欠我們一大筆錢呢！”
看着失了魂的皮特，小弟在一旁小聲提醒到。
“對，我們還沒輸！”
而在他們身前，眾人圍在洛克身邊，七嘴八舌詢問他獲得祝福的經歷。
“朋友們，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賭約還沒結束呢？”
眾人回過神，轉身看向皮特。
“老皮特，你輸了！過來把賭約簽完！”
“沒錯，我要親眼看你寫下認輸！”
眾人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皮特冷哼一聲，默不作聲。
洛克心中竊喜，自己步步為營，終於營造出如今的場面，讓皮特沒法賴賬，狠狠的坑慘他！
見皮特不為所動，洛克隨即決定火上澆油，給他點動力。
隨即高聲叫道：
“各位，命運指引我選擇88、89號兩地，可是，皮特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你們想想，如果我不參加競拍，皮特會不會撿漏拿下這兩塊地？”
“會不會是什麼內部消息？”
“也許他早就知道，這裏有金子？”
“所以用最新的探測器，來這裏給你們表演？炫耀？”
“仔細想想，這裏金子也就值四五萬，可你們買的探測器，總共得有百來萬吧？”
“如果這兩塊地都是我的，我允許你們用自己的探測器，也來試試。”
前面都是鋪墊，為的，就是引出最後一句。
眾人聞言，紛紛目露凶光！
他們團團圍住皮特五人，拳頭攥緊，手裏的鐵鍬，也躍躍欲試。
皮特終於感到害怕和後悔了。
他清楚，一旦惹怒眾人，荒郊野嶺，他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個問題。
“各位，各位，冷靜！”
“探測器可以退，都可以退款！”
“賭約我簽！我簽！我認輸！”
皮特慌忙從小弟手中接過筆，在賭約上籤下認輸證明，丟給一臉冷漠的洛克。
洛克無視他怨恨的眼神，將已經成為欠條的賭約，小心收好。
皮特帶着小弟們匆匆忙忙上車，臨走前，回頭看向洛克那張極其欠揍的笑臉，惡狠狠的說道：
“表子養的小畜生，洛克，你給我記好了，你小子還欠我們金狗幫50萬，馬上就到交期了！別給我跑了！”
洛克冷笑着，帶眾人走上前，趴在皮特駕駛位的車窗旁，指着他放在副駕駛位上的pe密封袋。
裏面放着皮特挖出的一百多克金沙。
“現在這裏是我的地！”
“黃金留下，人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