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姑蘇林黛玉17

揚州城內，依稀可見幾隊侍衛在來回巡邏。

「嚯李大哥，這兩個月可累死人了，沒事就巡邏，我娘給我新做的兩雙鞋全都磨爛了。」

「小六子，你就知足吧，咱還是在揚州城內巡邏。我前個可聽着我大舅哥說，他們那一隊要不是武功好，可就交代在外邊了。」

「我的親娘嘞，大哥，幸好我就是個小嘍啰，我這去了不就是送人頭的嘛。」

「你呀，還是安心在城內好好巡邏吧。我聽我大舅哥說，怕是還有的亂呢。我要不是看在你小子跟我七八年的份上，我懶得給你說。

咱上邊那位，手段狠着呢。前段時間暗牢裏，你只要進去走上兩步，鞋裏全是血。那烙鐵還有別的你當是擺設啊。好了，趕緊老實接着巡邏去。」

小六子縮了縮腦袋，立馬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老老實實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

而他們討論的那位，此時正坐在書房裏和暗衛首領商量對策。

「暗一，恐怕這次有的人要狗急跳牆了。這次揚州鹽商可是重重受創，我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人涉案。數百人，真是好樣的。」

「大人聖明，怕是有的人已經忍不住開始行動了吧。」

「呵——正好，我還想找到這幾年真正的賬本在哪呢。到時候，哪怕索額圖再怎麼狡辯，怕是也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林如海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書桌上做假的賬本，輕聲笑了一下。

「暗一，不惜一切，把所有的釘子都找出來。至於涉案人員，別怪我心狠手辣，滿清酷刑該用的都用上，誰讓他們動了當今聖上的錢袋子！」

「是，大人！」話音剛落，暗一便趕去了暗牢。

林如海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走出了密室。這大過年的，有些人也不消停，也該好好的給他們一個教訓。

他邊想着，邊趕往了聽雪堂。也不知道敏兒有沒有好好歇息。這一次敏兒有身孕，也不知怎的了，孕吐十分嚴重，吃什麼吐什麼。要不是還能吃得下一些辛辣之物，再搭配上女兒留下的韓大夫開的葯膳，怕是要胎氣不穩了。

不過兩盞茶的時間，林如海便進了聽雪堂內室。

賈敏斜倚在軟榻上睡着，手裏還拿着一個編到一半的青絡子。林如海輕輕搖了搖頭，抱起賈敏往床榻上走去。

這幾月以來，敏兒時時刻刻都惦記着玉兒，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唉，也算是有盼頭了，要是一切順利的話，估計七月就能回京了……

林如海緩緩將賈敏攬到懷中，閉上了雙眼……

翌日，大年初一，京城竟是難得的好天氣。

「小姐，到時辰了，早膳已經擺好了。」雪雁在簾帳外輕輕提醒了一聲。

黛玉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洗漱完畢，坐在桌前端起一碗紅棗燕窩粥，慢慢喝了起來。

「奴婢們祝小姐新年快樂！祝小姐在新的一年萬事如意，否極泰來！」

「好！每人賞三月的月俸當新年紅包！」

黛玉昨日的好心情一直延續到了今早上，眾人也是滿面紅光與笑意。

雪墨看着黛玉一用完膳，趕緊走上前去，「小姐，您瞧瞧，這是京城最有名的花間閣送來的衣裳，昨個兒剛送來，您可有喜歡的？」

黛玉輕掃了兩眼軟榻上擺滿的衣裳，「既然最近好事連連，就穿那件吧。」她示意了一下雪墨，瞬間碧紗櫥就忙碌了起來。

「這樣可還好？」黛玉輕聲詢問着眾人。

碧紗櫥內一片寂靜，只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與抽氣聲。只見一女子仿若洛天神女下凡，一襲紅衣盡風華，裊裊娜娜，端的是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明艷至極的紅色，透着說不清的高貴清麗。鬢髮低垂，斜插簪金釵，明明是艷俗的搭配，搭在她的身上卻顯得華貴無雙。

日光輕斜下，肌膚勝雪，端的是攝魂奪魄。這是無法用言語可以形容的人間絕色，若能見一眼，便已此生無憾。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長廊，伴隨着黛玉的走動瞬間安靜了下來，恍若無人之境。眾丫鬟本想着早起討個賞錢，怎料直面這樣的絕色，瞬間精神恍惚，彷彿被攝了心魂。

眾人獃獃的看着那個身影，不斷走遠，直至消失在視線里，走進了榮慶堂，才敢繼續呼吸。

賈母驀地感到一片安靜，順着眾人的視線，看到逆光而來的黛玉，也不禁恍惚了數息。

「外祖母，玉兒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長命百歲，萬事如意。」

「好好，鴛鴦快扶起玉兒來，來過來，這是外祖母給你備好的紅包！」

黛玉忙拿過紅包，遞給了旁邊的紫鵑。「還是外祖母疼我～」

「哎呦，我這孫媳婦可真是不討喜了呀！看看，這林妹妹一來，老太太也不理我這可憐人兒啦～」

「你呀，好利的一張嘴，快，鴛鴦，還不把我這的金絲棗糕端過去，堵住你璉二奶奶的嘴哈哈！」

鳳姐兒趕緊將鴛鴦手中的糕點搶了過來，護在了自己一側，惹得大家紛紛調侃她。王夫人看着老太太眉開眼笑的樣子，低下頭撇了撇嘴。..

「老太太也忒偏心了。咱們這都眼巴巴的，早早！就來了，唉，還是不及您外孫女十萬分之一呀。」

寶玉也趕緊插話，恨不得在這個仙女一樣的妹妹面前表現一下，吸引她的注意力。「不止祖母想偏心妹妹，我看着也想偏心呢～」

「你們啊，你們，還說我偏心，實在是我玉兒惹人疼愛哈哈哈～」

賈母當做沒聽出王夫人的陰陽怪氣，這老二家的越來越不懂事了，黛玉不過晚來了一小會兒，她在這說三道四幹什麼。也沒個長輩樣子，最近這幾月越來越不像話了。

「外祖母，都怪玉兒昨日太高興了，睡得晚了些。」

「妹妹可是有什麼高興事嗎？」寶玉連忙接話，「快說出來我們都開心開心！」

「是昨個兒揚州來信了。父親說，母親有身孕了，估摸着時間，已經快三個月了！」

「好！我敏兒終於再次有孕了！鴛鴦快，把我內庫里的燕窩，人蔘還有藥材什麼的，全都收拾收拾送到揚州去！好好好！」

「那要是敏姑媽再生一個和妹妹一樣漂亮的女兒，就太好了！我到時候，肯定給小妹妹備好多見面禮！」

「寶玉，說什麼呢！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都好都好！」賈母真心為女兒高興，日後若是女兒生了個男孩，也算是有依靠了。

只是若是生的女孩，日後寶玉和黛玉成親，這林府幾代人積累的財產還能得大多數。若是生個男孩，怕是就給副嫁妝了。

罷了罷了，到時候寶玉成了林家的女婿，林如海不得在官場上全力以赴，多多提攜寶玉嘛。日後林家兒子長大了，也還能幫襯寶玉。

賈母輕輕在心裏嘆了口氣，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林家這幾代人積累了多少財富，唉，可惜了……

黛玉裝作沒看到看着賈母臉上的遺憾，餘光看到王夫人雙手緊攥着手帕，眼中滿是憤恨與嫉妒，她禁不住低頭借喝茶的功夫輕笑了兩聲。

這兒就忍不住了？呵，日後等林如海身居高位，賈敏誥命加身，她怕是有的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