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與將軍的默契
第二日早朝,北部瘟疫的消息總算傳到了帝都。鹽丹城的官員視百姓的性命如草芥,將此事隱瞞不報,最後被亂民圍堵反殺,這事才終於是瞞不住了。
此時的瘟疫也已蔓延開,城裏的人都跑出城,流民肆起,瘟疫蔓延。
陛下龍顏大怒,在朝堂上大發雷霆,底下的大臣再不敢多言,更不敢有人來做這個出頭鳥。問及何人敢去鹽丹處理此事,底下卻安靜非常。
「父皇息怒,兒臣願接此任務前赴鹽丹。」
此人不是別人,正子陸錦之。他神色泰然,並沒有被兇險的消息所影響。
底下的臣子,有人高興也有人愁。高興他此去鹽丹自身難保,愁他平安歸來便能立下大功。
畢竟這位不受寵子,朝堂少有站在他這邊的人。
「既然錦之接下了這件差事,那便去吧。」
陛下雖喚他錦之,但對於他這個兒子卻知之甚少,並沒有過多的關心。
陛下和他不愧是父子,冷漠時的樣子都如出一轍,看向他的時候眼裏沒有任何感情。大概只是把他當做臣子,而不是兒子。
下朝後,陸錦之回了自己的墨蘭殿,指尖輕敲桌面,躲在暗處的暗衛立馬現身。
「想辦法與宣綺見面,讓她來城北城門外匯合。」
玥漸領命,立即消失在殿內。陸錦之就連身上的朝服都還未換下,有眼色的宮女立馬進來幫他更衣。
宣綺因為這幾日裝病,為了讓府上的眼線更加信服,她白日裏都是躲在房裏不出來的。
魏髯白天會去校場,晚上待在書房,睡在次卧,反正不可能與她待在一起。
房間的窗戶似是有什麼鳥兒在啄,「咚咚咚」響了三聲,還有些睡意朦朧的宣綺聽到這聲響,發覺有些不對勁。
隨意披了件外袍,她走到外室的窗子邊,透過縫隙看到一個黑影,這大白天的什麼東西?
將窗戶支棱起一角,黑影立馬掀起窗戶躍了進來。她被這個身影晃地後退了幾步,身上的外袍掉落了也沒顧得上,只剩下一件素白的單衣。
隨後就聽到窗戶落下后撞擊窗框的聲音,她立馬用手壓住,以免聲響引來其他人。
她已看清來人的樣子,即使是白天依舊一身黑衣,以往沒能仔細瞧上他的模樣,今天倒是在白天讓她給見着了。
這不是陸錦之身邊的暗衛嗎。
玥漸看着她掉在地上的外袍,面容顯得有些局促,臉頰一閃而過的潮紅,連忙將視線轉移到其他地方。
「姑娘先把衣服穿上吧。」
這話說的,好像她沒穿衣服似的。
她撿起地上的外袍,齊齊整整的穿戴好。
「影子,你今日怎麼來這了,可是殿下那有消息了。」
「主子讓我來通知你,城北城門外匯合。」
沒想到鹽丹城的消息這麼快就傳來了,陸錦之已經確定了跟她的合作,離保住小命已經邁出了一大步。
她的喜悅已經浮現在臉上,玥漸沒有再逗留,起身又要躍出去。
身子又被宣綺拉了回來。
「也不知魏髯在不在府上,你出去的時候小心些,可別被他發現了,院裏的人你也得避着。」
玥漸看她的眼神似乎在說:你在懷疑我的專業能力?
將被她拽着的衣角收回,有些不喜的說道:「我不叫影子。」隨即身形一閃,立馬消失在了她的房內。
陸錦之確實叫過他的名字,叫什麼來着,她也沒心思琢磨,還是正事要緊。
在梳妝枱前坐下,打開梳妝匣子,沾了些白色粉末抹在唇上,她盡量裝出病怏怏的模樣,為了不引起翠柳的懷疑,是時候再演齣戲了。
將房門推開,她裝作重病蒼白的樣子,輕咳幾聲,院子裏的翠柳立馬上前來查看。
「夫人身子還沒好,怎麼就出來了?」
「待在房裏太悶了,將軍在府上嗎?」
宣綺唇色發白,兩眼放空,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
「將軍在操場。」
「我去看看他,你就不用跟着了。」
「夫人這身子怎麼行,還是讓奴婢跟着吧。」
宣綺沒有拒絕,這戲本就是演給翠柳看的。
翠柳上前,扶住她的身子。為了效果更逼真,她裝出走一走就喘地樣子來。想她堂堂大將軍,何時這麼嬌弱過。
平日裏魏髯是不愛待在府里的,這幾日兩人也算相處和睦。
「姐姐怎麼來了,看來今日身子是好些了。」
還沒走近,晴娘柔媚得聲音已經傳到了她耳邊。
操場上不止魏髯一人,獻媚的晴娘早早就在這陪着。倒是將軍只顧着自己練武,沒在意晴娘半分。
她也在亭子裏坐下,晴娘看她的眼神裏帶着狠戾的意味,很快又隱藏起來。她的心狠手辣,宣綺早就知曉,原作里晴娘不就是蛇蠍心腸的人嗎。
兩人在亭子裏坐下不多時,魏髯也發現了這邊的動向。像是心有靈犀般,他將視線看向了這邊。
他將手裏的劍收起來,一旁候着的小廝將帕子遞給他,他順手接過。
晴娘一看將軍往這邊走來,很是高興,忙起身去迎他,等他走近了,也未曾瞧上晴娘一眼,而是掠過她看向了後面的宣綺。
「身子還沒好怎麼過來了?」
倒不像是關心的語氣,只是很平淡的問候,眼神卻看着她蒼白的唇色。
她很自如的回他,「在房裏多日悶着了,就出來瞧瞧將軍。」
魏髯也隨即坐下,全程都沒瞧晴娘一眼,完全把她晾在了一邊,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宣綺自然的倒了杯水遞給他,他順勢接過,將杯中的水飲盡。
「早些回房吧,莫再加重病情了。」
沒想到魏髯關心起人來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宣綺也不好辜負他的好意。她顫巍巍地起身,身子還沒站穩,身體就如扶風的楊柳般倒了下去。
魏髯眼疾手快,順勢接住了她下墜的身子。倒是晴娘大呼小叫的道:「姐姐沒事吧?」
他將她打橫抱起,將看戲的晴娘甩在了身後。
她靠在他結實的胸口,眯眼看着他稜角分明的下巴。因為靠的很近,她能感覺到他結實又傲人的胸膛,實在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
「快去把大夫找來。」
她蠢蠢欲動地手被他的說話聲打斷,又乖巧地縮了回去。身後的翠柳應聲去了,魏髯才淡然的開口。
「這麼快就醒了?」
果然她的氣息瞞不過魏髯這個習武之人,有沒有暈他都知曉。
她壓低了聲音同他道:「我就是不想讓人一直監視我,這幾日你就說我病又重了,讓人不要來房裏打擾我。」
將她安置在床榻上,朝露和晚霞着急的進來服侍,不消片刻齊大夫便到了。
房裏的下人們,都被魏髯趕了出去,屋內一下子安靜下來。齊大夫是自己人,她若無其事的從床上爬起來。
「你堂堂玄原的將軍,哪裏學來的這些偷女干耍滑的本事。」
「只是自由慣了,在玄原沒人能拘着我。」
「在這倒是委屈你了。」魏髯嘴上雖這樣說著,嘴角卻往上提了提。
她倒是不像刁蠻任性的富家小姐,性子直爽的很。
心裏閃過這樣的念頭,魏髯才發現自己竟然對她很好奇,想了解更多她是什麼樣的人。
但他很快又冷靜下來,覺得自己不該有這樣的念頭,臉上自然的神色又逐漸嚴肅起來。
魏髯知曉翠柳是陛下安排在宣綺身邊的眼線,而自己府上的三位小妾,也都是陛下和皇後送來的,府上有那麼多眼線,他卻不能一一清除。
看着他忽然嚴肅起來的面色,兩人也沒了話題,隨即他與齊大夫一同出了房門。
她將提前收拾好的包袱取出,趁着院裏無人,悄悄潛出了將軍府。
在她消失的房間裏,一個牛皮信封放於桌案,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寫着:魏髯親啟。
將軍府的前廳里,魏髯將下人們好一頓訓,指責他們沒有照顧好夫人,不許他們再靠近主院一步。
想來也只有用此方法,才能暫時避開陛下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