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對,我……我想要自己克服。」時丞咽了口口水,「你們繼續問吧,我還趕、趕時間,快點問吧。」
姚錯道:「那我們繼續下一個——」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周廷深緊盯着時丞,不安達到了頂點。
時丞根本不敢和他對上視線,「哥哥……」
「你的手怎麼了?」周廷深推開姚錯,步步緊逼時丞,「伸出來。」
「不……哥哥,你別過來……」時丞不斷後退,直到抵住牆角,退無可退,「別過來……哥哥,別過來啊……」
周廷深堵住他的去路,不由分說地道:「把手伸出來。」
時丞顫聲道:「哥哥……我不想要這樣。」
「哥哥不是在跟你商量。」周廷深半點不讓步,「把手伸出來,就現在。」
「哥哥……」
「你是不是不聽話了?」
時丞哽咽道:「不……不是……」
「那就把手伸出來。」周廷深比任何時候都要着急,也更加耐心,「再不乖,哥哥就要自己動手了。」
「不要!」時丞忙道,死命搖頭,淚眼盈眶,「不要……我……我自己來,哥哥,我自己來……」
時丞抽泣着,想要站直,但周廷深離得太近了,他一動就會蹭到周廷深,「哥哥……」
周廷深主動後退了兩步,給他騰出空間。
時丞緩慢地挪動着,突然,神色驚恐地看向一旁,「邪神!」
所有人當即扭頭,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並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迹。
再一回頭,時丞已經擰開房門逃了出去。
「還學會聲東擊西了。」周廷深攥緊拳頭,咬牙沖了出去,「兩兩一組分散!給我追!」
「明白!」
許知朗跟在周廷深後面;曾程和柳苗苗拉開窗戶,順着水管從三樓「咻」地滑了下去,堵死一樓出口;路寅和李大寶則從另一邊分開守住樓梯口,堵死了時丞在督察樓里繞圈的可能性。
卻沒想到時丞會用身體撞破了一樓的窗戶,在「嘩啦啦」的玻璃破碎聲中從背面跑了!
玻璃上沾滿了時丞的血跡,周廷深心疼卻沒有猶豫,立刻跟了上去。
時丞跑得很快,這一點他們早就見識過了,這一刻的優勢更加明顯,別說是追時丞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反而越拉越遠。
周廷深喊道:「曾程、果凍上防禦!」
曾程、許知朗應道:「是!」
他們二人站住腳步,「鋥」地打開了金盾和銀盾。
防禦型異能者的盾牌可以防止外面的人進來,也可以防止裏面的人出去,不會像攻擊型異能者的防禦盾牌,對自己以外的人和物都具有傷害性。
可惜的是,時丞比他們還強,在觸碰到的剎那,金盾和銀盾都消散無蹤。
「小丞!」周廷深惱了,「你給我站住!!」
時丞連個頓都沒打,腳步飛快。
如果說他在離開房間后都演得非常好,那他唯一的失敗就是不應該迷戀周廷深的氣息,才會讓周廷深發現不對勁,把事態變成現在這樣。
不過周廷深猜得沒錯,他變聰明了,他甚至想過了事態失控后該如何擺脫周廷深。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衝進了高層。
謝雲賽打過招呼,所以高層沒有人攔他,他進入得很順利。
「攔住後面的人!」他甚至還命令起了守衛。
可惜守衛不聽他的。
時丞不得不繼續向上跑,一直跑、一直跑,氣喘如牛,終於看到了會客廳的門牌。
謝雲賽一邊批改文件,一邊品着心愛的大綠袍,看到他出現,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周夫人,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別廢話了!」時丞一把攥住他的衣領,滾燙的茶水濺了自己一身也渾然不覺,「讓他們把哥哥攔住!快點!」
謝雲賽皺眉道:「小兩口吵架了?我這裏可不是——」
「我會把有關邪神的全部都告訴你!」時丞嘶吼道,「攔住他!!」
謝雲賽微頓,命令一旁的守衛,「照着周夫人的話去做。」
守衛低頭應道:「是。」
垂下的頭髮遮擋了他眼角的淚痣。
他站到旋轉樓梯邊緣,大聲道:「打開防禦!」
「鋥——」
一樓的高階防禦型守衛防禦頓開,堅固的金盾將追上來的周廷深攔在了大門外。
然而周廷深幻化出鎏金色異能匕首的動作極快,一刀就將金盾削散,衝進了高層!
金盾消失后又再次出現,後續追來的其他人就是使用異能也無法攻破,被迫止住了腳步。
時丞急道:「攔住哥哥!快點!攔住他啊!!」
守衛們依言照做,一道又一道的金盾在鋪滿紅毯的旋轉樓梯上出現,又被周廷深用異能匕首一道又一道地消散。
時丞驚慌不已,在周廷深出現在會客廳的四樓之前,猛地將會客廳的大門關上,猩紅色的異能瞬間加固了內層防禦!
周廷深「咔咔咔」地扭動門把手,甚至用上了異能匕首也沒能打開,就知道是時丞做的,「長本事了,還敢用異能來對付我?!」
時丞劇烈喘息着,「我……我沒有……哥哥,我……」
周廷深寒聲道:「開門!」
時丞手足無措地站在大門前,想開,卻知道自己不能開,「哥哥……」
周廷深喘息道:「你今天是鐵了心要惹哥哥生氣,是不是?」
「不是……」時丞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掉,「我不想惹你生氣,哥哥,我想聽話的,可是……可是我不想你不開心。」
「你開門,哥哥就不生氣了。」周廷深心急如焚,還得強壓住擔心,哄道,「你乖,小丞,你給哥哥開門,讓哥哥進來,好不好?」
「不好……」時丞不停地抹着眼淚,「已經晚了……哥哥,開始了就不能停下了。」
周廷深心下猛顫,「什麼開始了?」
門內卻沒聲了。
「什麼開始了?」周廷深「嘭嘭」砸門,「你說清楚,到底是什麼開始了?為什麼要躲着——」
他頓了下,「你是不是……不能說出跟邪神有關的事情?」
時丞嘶啞道:「別問了……哥哥,求求你別問了……」
隨着他的情緒激動,空氣里散發著熟悉的信息素,周廷深惶恐不安地道:「你流血了?」
他聞到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味道。
不是恍惚而過的鐵鏽味,而是非常濃烈的血腥味。
「開門!」周廷深已經換上了異能機關槍,「砰砰砰」地瘋狂掃射着,「時丞,你給我開門!!」
「你打不開的!」時丞阻止道,「別再浪費異能了,哥哥!」
周廷深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跟時丞的實力差距,無力地消散了異能機關槍,逼着自己好好說話,「小丞,你不想嫁給哥哥了嗎?嗯?你開門好不好?小丞,哥哥帶你去看婚戒,你開門,你乖,你最聽話了,對不對?」
「我……我想嫁給哥哥的……」時丞咽下哽咽,「哥哥不要擔心,我沒事的,我只是……只是受了點傷,我的癒合速度很快的,哥哥是知道的,所以沒關係的。」
「之後呢?」周廷深追問,「之後你會變成什麼樣?」
「我……」時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聲調,「我不會有事的,哥哥,你相信我,好不好?」
周廷深怎麼會信,「如果不會有事,你為什麼要躲着我?」
「哥哥……」時丞握緊了雙手,「如果你不信,可以問謝哥,我真的沒有事。」
「謝哥?」周廷深被他提醒,緊靠着大門,急切地問:「謝哥,小丞他怎麼樣了?拜託你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麼?」
「他沒事。」謝雲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定,「就是手上受了點傷,身上還有些玻璃碎片。」
聞言,周廷深總算是鬆了口氣。
時丞道:「哥哥放心了吧?」
「你先跟哥哥說清楚。」周廷深咽了口口水,「你的身上沒有電子手環,為什麼還會變成這樣?還有那句開始了就無法停下是什麼意思?」
「這是邪神的一種邪門儀式。」時丞出乎意料的鎮定,「要想回答有關邪神的問題,我就得先割破自己的血肉,而且開始了就無法停止,要流失掉體內大半的血液才能停下,我怕哥哥心疼,才不得不躲着哥哥的。」
「真的嗎?」周廷深不知道自己是該信還是不該信,「小丞?你真的沒有騙哥哥?」
「我什麼時候騙過哥哥了?」時丞說,「哥哥相信我,先去幫我找找血袋好不好?我已經流了好久的血,我怕再晚就來不及了。」
「好、好。」周廷深喘息着轉身向下,忽然想起什麼,又道:「對了,你是什麼血型?」
氣氛陡然安靜了一秒。
「我不知道。」時丞說,「哥哥,我記不起來了。」
周廷深說:「沒關係,哥哥這就去把所有的血型都給你找來。」
這是道送命題,如果時丞回答出來了,周廷深今天就是耗光異能也會想盡辦法把門撬開。
周廷深說:「謝哥,有勞你先幫我照看小丞,我去去就回。」
謝雲賽道:「放心吧。」
周廷深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守衛們也都各自歸位。
「周隊長走了。」謝雲賽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嗎?」
一門之隔的會客廳里,時丞站在門邊,身上的純黑衣物早已濕透了,像是被汗水打濕的,但衣擺和褲腳處,卻在一滴、一滴地,滴落着匯聚的血珠,染紅了米白色的羊絨地毯。
時丞豈止是受了點傷,完全就是個從血池子裏走出來的血人!
「沒有必要。」時丞卻說,「不要浪費問問題的時間。」
「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撒了謊,你總不能讓我給不了周隊長一個交代。」謝雲賽說著,重複周廷深問過的問題:「你這個狀態,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我說過,一旦開始就無法結束了。」時丞轉過身,面向謝雲賽,「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再中斷我。」
謝雲賽驚恐至極。
此刻的時丞宛如一個死人,臉上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透明的淚水也變成了殷紅色,肉眼可見的臉部、頸間和手上的肌膚,都被猩紅色的異能一塊塊撕裂,又一塊塊癒合,再一塊塊撕裂……反覆不停,翻湧出大量鮮血,洇濕了他的衣物,脆弱得如同一個即將破碎的陶瓷娃娃,完全不難想像衣服底下會是個什麼恐怖的場景。
「你只有這一次機會了解邪神。」時丞艱難地咽下喉間腥甜,看着自己皮開肉綻的血手,凄然苦笑道,「我也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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