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張海棠和小樓跟着前面車子先聲開回了他們的小旅館拿行李,然後跟着他們開到了一間其貌不揚的招待所門口。看上去建了有些年了,裏面的裝修已經有些舊了,張海棠第一件事就是泡澡。
她獨自一人風塵僕僕從大山裡出來,幾乎沒怎麼停歇,山裡條件不允許,她只能簡單擦擦身體保持基本整潔,山上一下來就去找了吳邪,結果他們那小破旅館居然沒有熱水,洗浴用品也是沒有,無奈只能簡單沖洗。
張海棠躺在浴缸里,身體被溫熱的水包裹住,整個人有些飄飄欲仙,感覺身心都舒緩了許多,這幾日緊繃著的思緒得到緩解,大腦放空后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疲憊感。
不知道小族長和胖子怎麼樣。
一想到這些事她連繼續泡澡的心情也沒有了,她穿了身衣服就走出去,外面,潘子和解雨臣,吳邪三人圍在桌前喝酒,解雨臣一個勁的給吳邪倒酒,一邊倒一邊和吳邪聊天。
她看了看,沒看到另外兩個人,就問:「小樓和秀秀呢?」
解雨臣說道:「秀秀先回去了,你的夥計剛去了后廚。」
她不解道:「好端端的去后廚作甚?」
「這裏的主廚一見如故,相約去后廚交流下廚藝上的見得。」
這個理由很強勢,張海棠沒多想就信了,因為晚上的飯菜確實不錯,連她這種嘴刁都讚不絕口,連幹了兩碗白米飯。主廚據說是成都獅子樓的總廚。
兩人工作一樣,估計有很多共同話題。
看着張海棠明顯相信了這個借口,圍觀了整個過程的解雨臣和潘子兩個人保持沉默。
其實就是張海棠嘴甜,吃飯那會對着主廚大肆讚揚了一通,那小夥計據說是一家飯店的主廚,一直照顧他老闆的飲食,聽到這種話難免心裏酸溜溜不舒服,故意挑了句刺,哪知道張海棠這個大直女張口就來一句,「吃多了以前的口味,難免覺得膩,偶爾也想換換新鮮的」也不排除她是出於吃人嘴短的心態。等她一走,小樓立即就變了臉,飯都吃不下了,張口就指着幾道菜挑釁了幾句,主廚也是個有脾氣了,被一個毛頭小子挑釁肯定不服,兩人誰也不服誰,現場就爭論起來了,最後決定用實力說話,就相約去了后廚。
張海棠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此時脖子掛着條毛巾大刺刺的坐到桌子邊,桌上擺着一酒壺和幾碟下酒菜,此時吳邪已經喝的暈乎乎了,見有人過來也不知道反應,就獃獃的盯着她瞧,她拿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沒有反應,應該是醉了。
她興緻勃勃的盯着桌上的酒壺:「你們喝的什麼啊,味挺香啊。」
解雨臣給她斟了杯酒,推給她:「要試試嗎?」
潘子立馬給擋了下來,「哎女孩子喝什麼酒,我給你倒汽水。」張海棠立即阻止,擺擺手表示自己能行,她酒量是不好,但嘗嘗味道也行啊。
兩人眼睜睜看着張海棠舉杯就要往嘴裏倒,哪知酒杯剛一碰到嘴唇又忽然停住。她嗅了嗅杯中的酒,對他們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把酒杯給放下了。
「怎麼了?」解雨臣眉眼彎彎看着她。
「味道不對,你們在裏面放了東西了?」
吳邪已經昏昏欲睡了,頭一點一點的,她輕輕一推人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酒壺裏酒還有過半,吳邪酒量並不差,哪能給這點酒灌倒,顯然酒里加料了。
解雨臣一點也沒被揭穿的尷尬,他鼓鼓掌:「果然瞞不過你。」
她摸着杯沿,淡淡的問他們:「你們避開吳邪要去做什麼?」
潘子說道:「事不過夜,這是三爺的規矩,我們晚上要做的事,不適合小三爺。」
「這個時候說適不適合,有點矯情了吧?他早晚都會經歷的。」
「那就晚一點。」潘子點起根煙抽了一口,說道:「我想,三爺肯定也是這樣想的。」
張海棠沉默了片刻,問:「需要幫忙嗎?」
解雨臣去拿了瓶汽水重新給她倒上。
「不必了,這件事原本就和你沒多大關係,你就留在這等我們好消息。」解雨臣看着她,微笑有些促狹:「到時候幫你多抽幾巴掌給你出出氣。」
她聽后忍俊不禁:「你一直都這麼會哄女孩子嗎?」
解雨臣眨了眨眼,一臉的無辜「我覺得你誤會我了,我可從來不哄女孩子,說到做到才是我的風格。」
張海棠忍支着腦袋笑眯眯的看着他,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潘子忽然咳嗽起來,他站了起來就開始催促。
「時間差不多了,咳,花兒爺啟程吧」
張海棠目送着兩人出門,回頭看着不省人事的吳邪,認命的把人扛回房間,這小少爺睡覺也不老實,嘴裏一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囈語什麼,她把耳朵湊過去聽,吐字雖然斷斷續續不太清晰但還是可以分辨得出在叫三叔。
她掐住吳邪的臉,掐出各種各樣的形狀,然而吳邪還在鍥而不捨的囈語。
這執着的精神讓張海棠都無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吳三省是什麼絕世大美妞,做夢都在念叨。
「小沒良心的。」她把被子扯過來給人蓋上,就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發了會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直到凌晨,聽到門開的動靜才醒過來。
是解雨臣和潘子回來了,兩個人身上全是血跡,肉眼可見的疲憊,神情並不慌亂,想來事情是解決了,她出去倒水,客廳沒有開燈,昏暗的環境裏傳來淺淺的呼嚕聲,三隻靠椅被拼在一起,小樓躺在上面蓋着衣服睡的正香。
等張海棠端着兩杯水回去,發現她的窩被佔了。
我靠,姐姐好心給你們倒水,結果你們占我的床?
房間裏兩套沙發各躺了個人,兩人估計太累了,連身上的血衣都沒換倒頭就睡過去了,張海棠也不太忍心叫他們起來,但她下半夜要睡哪啊??
……
第二天清晨,張海棠是被踹醒的。
吳邪天一亮就醒了,因為睡得深,一覺醒來精神充沛極了,還沒睜開眼他就習慣性的伸了個懶腰,結果腳踢到什麼柔軟的東西,他一愣,心想難道旁邊睡了個人?他一把掀開被子,就在自己身側,一雙腳映入眼帘,視線再往上,是一張怒目圓睜的臉。
「吳邪你有毛病啊?!」
張海棠捂着被踹到的臉,拽起枕頭劈頭蓋臉就砸了過去。
吳邪被砸的懵了一秒,反應過來后蹭的一下就從床上滋溜下來,腳一滑還差點給摔了,「什麼情況?你怎麼跑我床上來了?」
他表現得驚慌失措,讓張海棠着實很無語。
這小子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
她指着擠得滿滿當當的沙發,「不睡床,你讓我睡地上呢?再說了,姐身上裹的嚴嚴實實也沒占你便宜,瞎激動什麼?」
吳邪語塞。
張海棠頗為嫌棄的看着他:「都這麼久了,斗里還有野外又不是沒挨着睡過。」
吳邪意識到剛才自己反應過激,有點沒面子,想為自己辯解又詞窮。
「你,我…我……」
「你什麼你,快三十的人了,還擱這表現得跟個姑娘一樣純情,你丟不丟人,出去別說認識我。」
吳邪憋着口氣,脖子都漲紅了。
就很憋屈。
任何一個男人一早起來看到自己被窩多了個女人都會變嚇到的好嗎!
吳邪在心裏自我催眠,不要和腦子不好使的百歲老人計較,不要和腦子不好的百歲老人計較,重複了幾遍才調整好心態。
看到沙發上熟睡的潘子和解雨臣,兩人的衣服血跡斑斑,吳邪心裏明白了什麼,但什麼都沒問。
長沙的盤口經過一次大清洗,收回了下面盤口欠下的總賬,潘子迅速整頓了崩潰的長沙總盤,接下來就順利多了,吳邪只需要回到杭州處理完吳三省留下來的事務,潘子會留在長沙,為這一次營救物色隊伍。解雨臣回了北京,繼續和霍家的人周旋,拖延時間,一直到潘子把隊伍拉起來為止。
期間張海棠和小樓負責跟在吳邪身邊,除了掃清某些不長眼的貨色,同時張海棠也會盡量教導他一些模仿的技巧,例如聲音,氣質,動作,短時間沒辦法盡善盡美的讓他學會口技,至少能讓臉和聲音顯得不那麼突兀。
隨着時間越來越久,張海棠也是越發的緘默,她心中焦急萬分,時間拖越久她越擔心小族長他們的安危。
終於在第四天他們處理好所有的煩瑣,所有人分別從杭州、北京、長沙飛往廣西,三方人馬在廣西機場會面。
除了小樓的槍,她的刀,和幾件衣物之外什麼都沒帶,他們三個人就像是爸爸帶着一雙兒女出來旅遊的三口之家。
潘子他們人數多,則是打扮成旅行團的樣子,潘子舉了一個小旗,上面寫着「中青旅」
解雨臣那邊只跟着霍秀秀,三方人馬互相打了個招呼,潘子就對身後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道:「叫人。」
「三爺好!」身後所有人都叫了起來,隨即視線投到張海棠身上,整齊劃一的叫道:「嫂子好!」
看來那次會談還是把某些八卦傳出去了。
張海棠表情一裂,差點沒繃住高貴冷艷的神情。
***!她的名聲真的岌岌可危了。
吳邪心裏也是尷尬,他現在要盡量避免說話只能點點頭,然後帶頭上一輛麵包車。
解雨臣,潘子吳邪和聽上了同一輛車,一路上幾個人簡單通知了各自的情況,了解情況后,潘子開始把後面車上的一些人介紹給他們。
這一次的隊伍分成兩組,一組是下地的,一組是後勤支援的。這一次以救人為主,深山中的那個妖湖離村子太遠,後勤就顯得尤為重要。平日裏人手不足時進山都要兩三天時間,現在只需要在進山的路線上設三個點,一個人,二十四小時輪番候命,這樣可以省去晚上休息的時間,把村子到妖湖的支援時間縮短到一天以內。
吳邪聽的很認真,沒有注意到一旁張海棠有些複雜的眼神。
這一次下地和過往的興緻完全不一樣,吳邪是頂着他三叔的身份,那麼很多情況都得由他決策,而他的決策將會影響這支隊伍每個人的生死。
這次麻煩的是,巴乃那邊裘德考的人聽說他們要來,已經放出話了,要見吳三省一面。
吳邪態度就是能不見就不見,現在他們急着救人並不想浪費時間精力去和那個老狐狸周旋。
除去後勤和支援的夥計,一共下地的有六個人,潘子,解雨臣,吳邪還有張海棠,還有兩個隊伍里的好手跟着他們下去。
「什麼?那女人也跟着?」吳邪聽潘子說那個疑似他三叔的女人也要跟着,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怕什麼,等下去了肯定沒有在一塊。」張海棠說道。
潘子點點頭,解釋道:「等咱們下去了讓她跟着花兒爺就行,那女人我們用得着。三爺當初培養她,應該是她有真本事。而且,她已經對你起了疑,這種人帶在身邊最保險。」
張海棠突然說道:「我有個請求,我希望這趟下去,能不碰東西就盡量別碰。也盡量別過多損壞建築。」
她心裏惴惴不安,艾瑪,要是打擾到列祖列宗們長眠,她會不會遭報應啊?
潘子有些為難,「恐怕有些困難,雖然咱們主要為了救人,但那些夥計不知道,他們可都是奔着錢的」
這要求確實是有點為難人,張海棠就沒繼續說話了。
潘子覺得奇怪,「大妹子你怎麼那麼在意那個古樓?」
吳邪在一旁聽着很尷尬,就接話道:「那古樓是她家祖宅,主要放置他們家祖祖輩輩遺體的地方。」
好傢夥,孫子孫女帶人去老祖宗家裏搶劫了,潘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乾巴巴的問,「您家屬也住裏邊?有沒有準確的地點,我交代下別打擾到各位叔叔伯伯阿姨。」.br>
張海棠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道「我也不曉得,我小時候離家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