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牧塵與海嘯
看到林羽忽然沉默，呆立在窗前，郭舟悅感覺到些許不安，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道金石碰撞之聲，這聲音從林裳進入的房中傳出。
“怎麼回事？”
郭舟悅說急忙往林裳的方向趕去，卻被門外的人攔在。
“還不能進去。”門外的人大聲提醒道。
“怎麼了？”郭舟悅又問了一遍，他透過窗戶，看到入夢師依然坐在簾后，而陣中的林裳不見蹤影。
“她進夢蝶之地了。”郭舟悅驚呼出聲。
擋在門前的人點頭，同時按捺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極力維持專業的態度，這個時候入夢師需要壓陣，不能讓任何事物打擾。
郭舟悅聽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不由地冷汗透背，踉踉蹌蹌，差點就要跌倒在地。
褚敏本來還在休息，聽見郭舟悅這邊的動靜，急忙趕來，此時郭舟悅正扶着門框，顫巍巍地自言自語。
看到褚敏過來，郭舟悅才緩過神，對着褚敏就大聲說道：“林裳她進去了，她進夢蝶之地。”
“什麼？”褚敏大驚，看了看房間，沒有看到林裳的身影。
“怎麼辦？之前只是說試試，這真進去了，禍福難料，怎麼是好？這幾百年就這一位啊，還趕上這個時候。”褚敏有些語無倫次。
林羽依然靜靜地看着天空，大音希聲，他沉溺在一種奇怪的境界，就像是整個世界、思緒都不存在了。
城中舊日樓房的模樣，是一排一排的甚為規整，這種建築樣式被稱為赫魯曉夫樓，各層鄰里經常走動。
李漁將剛剛上小學的牧塵托在隔壁的老奶奶照顧，打了個招呼就出門。
本來還說的好好的，牧塵在這裏待一天，晚上就回家，之前也常常如此，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李漁剛剛到樓下，牧塵就哭天搶地，跑到走廊上，對剛剛下樓的李漁大喊道：“爸爸，不要走，不要走。”
牧塵哭喊的聲音，引出來一堆的大叔大媽圍觀，紛紛來哄。
“這是怎麼了今天。”有個大媽說道。
“他爸去哪裏了？”另外一個大媽說道。
“還能去哪裏？又出差去了唄。”有人回道。
幾個樓下的鄰居見牧塵哭的撕心裂肺的，趕忙又把李漁催上樓。
“不開心？”李漁說道。見到兒子的眼淚正大顆大顆地往下落，李漁又無奈又好笑。
“嗯嗯。”牧塵邊哭邊點頭。
李漁笑着將一隻玩具熊放到牧塵的手上。
“爸爸很快就回來。”李漁說道，“你先和隔壁爺爺奶奶一起。”
“不要。”牧塵搖頭說道。
“這樣不乖。”李漁說道。
“不要。”牧塵還是搖頭。
李漁將牧塵抱起，然後指着天邊的太陽說道：“你看，等到太陽落山，我就回來。”
牧塵直視着太陽，看到那顆火球越來越大，直到佔滿他的全部視線。
牧塵醒來的時候，才發覺剛剛只是一個夢，他有些疲倦，可能是因為睡太久，感覺全身酸疼的厲害，艱難起身之後，打開房門就看到李漁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正在看着文件。
“醒了。”李漁說道。
“我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了。”
“有個東西要給你。”
李漁拿起身邊的葫蘆扔到牧塵手上。
“之前給過你一個，一個藤上結的。還記得開啟葫蘆的咒術么？”
“咒術，好像記得，又好像忘記了。”牧塵想了想，
然後說道，“確實不記得了。”
牧塵剛剛說完，就聽到嘭地一聲，家裏的窗戶被打破，飛進來一顆排球，他正好抓在手裏，球上面有許多砂礫。
“我先出去，找他們算賬。”牧塵剛剛接到球，就知道是誰把球打進來的。急沖沖地穿着拖鞋出門去，屋外陽光沙灘，風景正好。
看到牧塵出來，一臉氣沖沖的模樣，幾個已在屋外等着的小孩，厚着臉皮笑着問候道：“牧塵哥。”
“這是你們的拍球。”牧塵嚴肅地說道。
“是是。”幾個小孩嘰嘰喳喳地回應道。
“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李漁在屋中沒有出來，只聽到幾個小朋友正在求饒，喊着輕點輕點，看來是被牧塵教訓了。
“明天來我家把那個窗戶給修了。”
“好的，牧塵哥，能不能把球給我們？”有個小朋友小心翼翼地說道。
“給你們，離這裏遠點。”牧塵說道。
得到球后，幾個小孩就嬉鬧地跑開，尋另一個地方玩去了。
牧塵看着他們打鬧，忽然覺得心裏有些空洞，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沙灘陽光不暖，而是越來越冷，身體的疼痛襲來，他有些堅持不住，身體躬着，這樣稍稍減輕了一些痛感。
“怎麼了？牧塵哥。”有小孩問道。
“地震了。”牧塵脫口而出。
牧塵說完之後，大地才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
“牧塵。”李漁喊道，此時他正站在小屋的門口。
牧塵聽到一聲長鳴，然後看到海中有一隻巨大的鯨魚躍起。
忽地，大地震動的更加劇烈，沙灘上的人已經無法站穩，旁邊的一些高樓發出轟隆隆的聲音，然後倒塌。
見此情景，大家都是心神俱震，已經倒塌和將要倒塌的高樓，就像是一堵牆，將眾人圍在沙灘。
“你在這裏不要動。”李漁對牧塵喊道，“我去幫忙。”
李漁說完就向倒塌的樓房跑去，身形隱沒在灰塵中。
打球的小孩圍在牧塵身邊，有些已經哭了起來。
牧塵耳中充斥着建築物倒塌的轟隆聲，海浪拍岸的聲音，大人和小孩的哭喊聲，他暈暈乎乎，搖搖欲墜。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海水快速從沙灘上退去。
一切似在須臾間，當看到海的盡頭處有一條白線的時候，海水就已經沒過牧塵的大腿處。
牧塵就像是在海中漂泊的孤舟，外面的事物都與他無關，即使海水漫延他也能獨立於水上。
正在此時，一道哭喊將牧塵從空洞的思緒中拉回，是剛剛打球的小孩，他手上正拿着一個葫蘆。就像是一枚箭矢射穿牧塵的心海，如同一片孤舟找到了落岸的地方，終於，他記起開啟葫蘆的咒術，這是拯救這些人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