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衛生室通關
青年的臉一下子皺成一團,有些難以忍受地甩開了反派的手,在衣服上險惡地蹭了蹭。
“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啊。”反派嘿嘿嘿笑了起來,也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只是兩隻手像無骨的爬蟲一樣團在一起無意識地揉搓着,用毫不掩飾的貪婪的目光掃視着青年的身體。
“沒關係,沒關係的,當一樣東西開始傾斜的時候它就註定了要坍塌,你終究會同意的。”
青年皺着眉頭沒有回話:“……”
男一聽見反派的話,不由得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他下意識地想掏出自己的鏡子和梳子,緊接着又反應過來鏡子已經沒了。
算了,沒有就沒有了,男一把梳子姑且先放回懷中,對着反派想要說點什麼。
但這時,一道人影撥開了繚繞的煙氣,踏進了廢墟之中。
是姑娘,她抱着法杖面無表情地回來了。
男一用眼神詢問了她,姑娘只是搖了搖頭。
女一跑了。
反派的目光在他們中間轉了一圈,而後反應了過來,指着他們大叫道:“噢!你們剛剛和那個女人正面對沖了對吧!”
“難怪這裏突然變成了一片廢墟,不行,不行的啦,你們打不過她的。”
男一在一旁低着頭沒有理他,青年和姑娘則一起看向了他,其中青年皺着眉頭問道:“為什麼。”
反派對着他們攤了攤手,嘆道:“她壓根就不是人啊,就怪異而言在我們那片區絕對是最凶最惡的,就我們這幾個小癟三想擊敗她?不可能不可能。”
姑娘的目光變得有些質疑,雖然沒有開口,但反派卻好像領會到了她的意思。
“別不信啊,我可是很誠實很講信用的,你們別看她現在像個人一樣,那只是一層皮套而已,一旦她撕開表皮一指甲就能戳死我們了。”
“我們想要弄死她,只能在最後的鬼屋場景,利用遊戲規則坑死她才可以。”
“那……”男一試探着問道,“你覺得你會幫助我們嗎?”
“那當然!”反派兩手一合,“我肯定會在恰當的時機背叛你們啊。”
“我想也是。”男一有些無奈,“不瞞你說,我們一開始是想趁你睡着打死你的,但是你醒得太快了,讓我們不得不試着拉攏你,不過說實話,一開始我就覺得你不怎麼靠譜,而且殺死你的計劃也早在好幾輪遊戲前剛見到你的時候就開始敲定了。”
“嗯哼。”反派不甚在意地歪了歪頭。
“所以主要還是想要拖延時間,好直接讓有能力打死你的人可以趕過來打死你。”
“你說的人……”
反派的眼珠子微微轉動。
“……該不會是她……”
粗大的法杖伴隨着刺耳的破空聲擦着反派的鼻尖掄了過去,一股猛烈的風吹拂在反派的臉上,反派的身子微微後仰,以一個稍微有些扭曲的弧度輕鬆地避開了這一擊。
“……吧。”
“爆裂。”
“轟!!!”
劇烈的爆破呈扇形驟然噴發,反派在爆破綻放的一瞬間后躍,藉著衝擊波像個車輪一樣翻滾着飛了出去。
好吧,威力夠強,但老實說,魔力的質量和水準都很一般,如果就只有這種程度的話,還是比我要弱上一點點。
反派在半空中思量着。
現在她不在這裏,對我來說倒是個好機會,雖然好像是大意了,但本來也沒有殺掉那兩個人的必要,
更不用說……還發現了一個品質相當不錯的皮囊。
整體來看,賺了那麼一點點。
但是話又說回來,以那個小姑娘的水準,是怎麼從魔術師的手中活下來的?
“噗呲。”
“……嗯?”
非常得突然,反派的空中翻滾突然失去了平衡,僅僅飛出了五十幾米就狼狽地砸在了地上,像個皮球一樣狠狠地彈了幾下,轟一聲射進了一堆瓦礫之中。
“噗……咳咳咳……”
反派無力地跪在地上,吐着血,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插在胸膛上的短刀。
年輕人……不講武德。
居然……搞偷襲。
他噗通一聲倒下了,抽搐幾下,便不在動彈了。
“……死了嗎?”姑娘拄着法杖沒有回話,而男一則從青年背後探出了頭來,他一早就找了個大小合適的掩體。
青年:“……”
此時,在一片廢墟之下,一根裝着反派腦子的玻璃管上裂開了一道縫隙,接着破裂開來,而男一等人眼前的世界也逐漸晃動起來,慢慢失去了顏色,一點點裂解了。
青年一陣失神,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衛生室的椅子上,手上還掛着點滴。
雖然環境依舊很暗,但他能認出右手邊的椅子上躺着的姑娘,還有更右邊的男一。
“……?”
就在這時,他發現左邊也有一把椅子。
上面躺着的正是反派,不過這時他已經沒有一點氣息了,努力看去,能發現他的胸膛上有一道裂口,像是被什麼利器刺中了。
“……”
這時男一也從椅子上爬了起來,晃了晃腦袋,第一反應是這具身體沒有灰頭土臉,暫時不需要整理儀容儀錶。
姑娘雖然沒有動彈,但應該已經醒了。
“剛才的也是在夢裏嗎?”青年問道。
男一答道:“準確地說是下層世界,做夢只是一種下落的表現形式,也可以是其他隨便什麼行為……比方說倒立什麼的。”
“以我淺薄的知識來看,從我們踏入衛生室門口那一刻我們就踏入了下層世界,而下沉的表現形式就是躺在這裏輸液,所以當下沉完成時,躺下的動作也形成了,於是脫離之後就出現了現在的情形。”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我右手邊有一把空椅子。”
青年的眉頭再次蹙了起來。
“你知道這裏的時間的流逝形式嗎?”男一問道。
青年點點頭:“大概知道。”
“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們進入和離開建築是在一個環首尾相接的同一瞬間。”男一摸着黑伸向右手邊的椅子,摸到了滿手滑膩粘稠的液體,刺鼻的血腥味鑽入了他的鼻子。
正是因為這個限制,每次進出建築他都要把另一個自己收入鏡中再伺機投放,也正是如此,鏡子本體必然位於女一身邊,放棄那面鏡子實屬無奈。
“但是現在,她比我們先一步離開了,也就是說,上一輪已經開始波動的時間已經徹底失去原來的結構了,不需要同一時間離開建築……當然也不需要同一時間進入建築了。”
“她一定向鬼屋飛速奔過去了,誰也不知道她要去幹嘛,決對不能讓她提前我們太多,快追!”
青年聞言思考了一會兒,接着慢慢低下頭,看向了一動不動的姑娘,有些黑,看不出她是睜眼還是閉眼,只是像個雕塑一樣沉默。
就在青年以為她什麼反應都不會有的時候,姑娘突然一把扯下手背上的點滴,像是提着安塞腰鼓一樣一左一右將男一和青年攔腰抱起。
“你給我等一下——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姑娘嗖一下撞開衛生室大門,提着兩個高她快兩倍的大男人,像風一樣踏着尖叫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反派依舊靜靜地躺在椅子上,埋沒在黑暗裏。
突然間,一隻眼睛在他胸口的傷口下翻了過去。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捏住了那道傷口,將它閉合固定,傷口一合,反派的眼皮頓時微微顫了顫,接着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乾涸、枯寂,如死人般毫無生氣的眼睛,就好像木偶劇里的提線人偶一樣,反派以一個極為怪異的姿勢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點滴袋沒能掛勞,從架子上掉了下來,啪一聲破裂。
灰綠色的粘稠液體濺了出來,在空無一人的衛生室里緩緩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