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可逆轉的命運嗎？

劉仁不由自主的舒展開雙臂，讓整個身體沐浴在那片金光之下，眼前的世界從未像現在這般明亮，只覺一呼一吸都與天地共鳴，自身隱隱和天道融合，一念之間足可翻天覆地，滄海桑田！

「這就是准聖的境界嗎？」

一滴淚水從眼角處悄然滑落，這一路走來不容易啊，直到今天，才有幾分保命的本錢，在這片天地間行走，直到今天，才能悄悄的鬆一口氣！直到今天，才有幾分能力護住身邊的人！

劉仁感覺到，自己拼盡全力，終於能推開眼前厚重的大門，透過縫隙，己經能看到那絢麗多彩的風景迎面而來，雖然距離終點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但只要用心的走下去，總會有走到的一天！

淚水終於止不住的流下，不由自主長嘯一聲，響徹天地，久久不絕！

半空中的黑衣老人輕輕點頭，那張鍋底似的黑臉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長劍一收，坐着蓮台向極北之地飛去，空中隱約留下一句話:「這小王八蛋，剛見到他時，還弱小無比，究竟是什麼時候修鍊到了這般境界？」

五庄觀外的鎮元大仙緩緩降落地面，面露微笑，難怪我這老弟信心十足，原來竟到了這種程度！無比悠閑的躺在一張太師椅上，大叫道:「清風，明月，快將為師平時捨不得喝的上品仙茶泡上三分，不……，泡上半兩！」

身穿白衣的清麗少女看着那道白衣少年，心中竟沒來由的一喜，玉面含笑，哼着一首極其古老的歌謠，歡快的返回地府翠雲宮，腳下的那隻通靈神獸向四周觀望一遍，急忙跟上！

楊戩眼光火熱的望着那道身影，心中戰意沸騰！喃喃道:「牛老弟，想不到你這麼快就走到了這一步，這樣的話，和你切磋之時，就不用再壓着境界了，到時一定痛快的和你戰一場！」

老牛王看着那道沐浴在耀眼金光中的白衣人影，眼淚叭叭直掉:「多少年了，妖族終於有一名准聖誕生，有這麼一個好兒子，我老牛自豪驕傲啊！」

文殊，普賢兩位尊者，目光獃滯的看着那九品金蓮消失得無影無蹤，耳邊傳來漫山遍野妖族的歡呼聲，心中一片慌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打着打着，牛魔王就成了准聖，聖人不出，准聖無敵，自己帶來的這群人還不夠對方塞牙縫，這仗還怎麼打？

兩人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跑，不敢跑，打，打不過！正在無比尷尬的時候，哪吒三太子腳踩風火輪，手握尖火槍憑空閃出，大叫道:「奉玉帝旨意，兩方各止兵戈，各回本部，不得有誤！」

文殊，普賢如獲大赦，慌忙借坡下驢，剛想說幾句場面話來撐撐檯面，卻不知從何說起，長嘆一聲，領着靈山一眾僧人狼狽逃走！

凌霄寶殿中，太白金星微笑道:「恭喜陛下，牛魔王普升准聖，我天庭又添一員猛將，而且還是對陛下忠心耿耿的那種猛將！」

玉帝哈哈大笑:「自從牛魔王來了之後，朕一天比一天過得舒心，牛愛聊，甚得朕心啊！」

殿下諸多神將紛紛接頭接耳，狐疑的望着玉帝，這牛魔王才修鍊幾年？怎麼境界提升如此之快？莫非是玉帝偷偷給他吃了什麼天材地寶？大家都是神仙，一殿之臣，為何厚此薄彼？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文殊，普賢二尊者回到靈山，剛要向如來請罪之時，卻被如來抬手打斷:「此戰我已知曉，你們沒有做錯，怪不得你們，誰能想得到牛魔王竟然臨陣突破！」

看着座下金光暗淡的九品金蓮，揮揮手，疲倦說道:「文殊尊者，帶眾弟子去療傷，你們都退下吧，好生歇息！」

大雷音寺中，孤燈佛影下，如來的身影無比孤獨，無比落寂！

良久之後，如來輕嘆一口氣:「自從成為教主以來，每日殫精竭慮，不敢有絲毫的鬆懈，為的就是佛門能大興！

可是如今，這一環接一環的步驟，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准聖？牛魔王怎麼會成為準聖？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

如來緊鎖眉頭，在寺內緩緩的走動，猛然間，眼中精光一閃，長吐一口氣:「不管怎麼樣，我佛教必將要在東土紮根，菩提道兄，這次對不住你了！」

清風洞府中，無數妖族興高采烈，歡聚一堂，老牛王開懷大笑，對前來敬酒之人，通通來者不拒，敞開肚皮狂飲，萬歲狐王坐在一旁，紅着眼晴道:「大哥，這數千年來，我妖族沒有一名絕頂高手坐鎮，全靠弟兄們捨身忘死，才能與靈山周旋許久，如今，妖族終於有了一名准聖，我……我心裏頭高興啊！」

老牛抺抹眼角，拍拍狐王肩部，大笑道:「老夥計，不要多愁善感，以後的妖族，還會有更多的准聖誕生！」

劉仁被眾星拱月般，正在一囗一囗的灌着美酒，黑熊精見到這副模樣，欲言又止，卻是重重一嘆，不再言語！

孫悟空舉着一杯美酒笑道:「牛大哥，今日你突破境界，可喜可賀，老孫敬你一杯！」

鵬魔王臉上帶有興奮之色，連連追問:「太子殿下，我們幾時攻上靈山？」

黑熊精見此時的劉仁得意忘形，醉態可掬，再也忍不住，猛的站起身，在劉仁耳邊低聲數句！

劉仁聞言立即清醒過來，渾身冷汗淋漓，自責不已，只不過有了一些小小的成就，就這樣大肆慶賀，忘乎所以！若非有黑熊精提醒，自己必將會喪失鬥志，不思進取！

劉仁整整衣衫，鄭重無比的向黑熊精深深一禮！

望着洞府內已經陷入瘋狂狀態的群妖，清清喉嚨，劉仁大聲喝道:「各位叔伯，兄弟姐妹們，聖人之下，皆為螻蟻，就算我今日成為準聖，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靈山有三千諸佛，五百羅漢，四大菩薩，八大金剛，八百比丘僧，無數尊者，大羅，不計其數的僧兵，各山各洞，皆有顯聖，我們妖族還無法與靈山抗衡，從今日起，我們應該更加努力的勤修苦練，為將來攻上靈山打好基礎，望諸位，戒驕戒傲，讓我妖族，再攀高峰！」

這一聲大喝，如晨鐘暮鼓，驚醒洞內群妖，萬歲狐王輕聲說道:「大哥，你說在我們有生之年，還能否親眼看到，妖族攻上靈山？」

老牛嘴角含笑，心滿意足的望着那道人影，重重的點頭！

黑熊精見劉仁如此虛懷若谷，安之若素！心中贊道:「這樣的妖族太子，才值得我竭盡所能，用一生去輔助！」

這一夜，孫悟空喝的酩酊大醉，倒頭睡去，似睡非睡之時，只見一名身穿白袍，目光炯炯的老者，緩步走來！

「弟子拜見師父！」孫悟空慌忙爬起來，跪在一旁！

「徒兒，見你學有所成，為師甚感安慰，回你的花果山去吧，此地不是你久留之處，將來你還要去天庭，在三界之內，留下你的赫赫威名！去吧！」話音剛落，菩提祖師的身形慢慢消散！

孫悟空心中一急，淚流滿面，連忙伸手去拉，卻扯了個空，猛的睜開眼睛，卻不知此事，似夢似幻還是真？

靈山之上的一間秘室內，如來滿頭冷汗，臉色蒼白坐着一動不動，半晌之後，才緩緩起身，喃喃道:「菩提道兄果真好手段，短短數年，便讓這隻猴子的神魂堅固無比，縱然是我，也需耗費極大法力，才能侵入他內心，營造幻境，這一次是我落了下乘，可為了佛門，我甘願承受一切！」

第二天一早，劉仁見到孫悟空雙眼通紅，滿臉憔悴之色，大奇問道:「悟空賢弟，你這是怎麼啦？」

「牛大哥，我要走了，要回花果山了！」孫悟空將昨晚之事說出，哽咽道:「我不想離開你，可師命難違，今日，便向大哥告別了！」

劉仁面色一變，心中忖道:「菩提祖師自從教會孫悟空神通之後，便再沒有在世人面前出現過，又怎麼會託夢叫孫猴子去天庭，只有如來最希望孫悟空去天庭，藉機降伏，促使孫悟空保護金蟬子去西天取經，如來，你身為一教之主，卻使出這種手段！」

縱然知道這是如來的手段，可也無法向孫悟空明說，難道這孫猴子的命運當真不可逆轉嗎？

劉仁長嘆一聲:「賢弟，你這一去，務必小心，記住大哥一句話，萬事不可衝動，切記，切記！」

孫悟空深深點頭，揮淚告別，駕着筋斗雲向花果山飛去！

劉仁雖已看不見孫悟空的背影，仍站在原地，久久不動，望着靈山的方向，微微一笑，如來不是要這猴子大鬧天宮后，再出手鎮壓嗎，那就看看，這猴子究竟，會不會大鬧天空？

孫悟空頻頻回首，望着清風洞府的方向，自小便和牛大哥相識，感情深厚無比，有數次，他都想不顧一切的返回到大哥身邊，但一想到師恩難報，猛一咬牙，還是向前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