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變故和變故
“你們聽說了嗎？前幾天，楚國聚賢庄被滅門了，全莊上下三百人都死了。”
“這麼大的事，咋能沒聽說！”
坐在何少離身後的一桌几人肆無忌憚的議論着。起初不以為然，畢竟江湖打打殺殺已是司空見慣，可是聽到接下來的話，何少離卻緩緩放下了酒杯，沈希希也放緩了夾菜的動作，聽着他們繼續議論，而星夜卻是旁若無人的大快朵頤，根本沒注意到鄰桌的話。
“那你知道嗎，干這事兒的和屠殺靜軒閣的那是同一伙人！據說現場還留下一把運蟬！”
“啥是運蟬？”
“你這啥見識，運蟬都不知道，那是秋浦國夜鶯的專用佩刀。”
“啥？夜鶯？夜鶯我聽過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咋得罪他們了你說！完了，完了，完了！”
“咋了你，跟你有啥子關係？”
“這兩件事兒看來都是夜鶯乾的，咱們離秋浦國這麼近，這要是打起來，咱們不就遭殃了！”
……
聚賢庄在楚國的地位很高，作為朝廷和武林的樞紐，多年來一直協調着雙方的關係，雖然武林和朝廷涇渭分明互不相干，但是同在一片土地上生活，難免會有摩擦，每當發生衝突，素來是聚賢庄出面斡旋調停，得以這麼多年相安無事。
可是就在前幾日，聚賢庄慘遭滅門，上下三百多人無一倖免。當武林人士和朝廷中人接到消息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現場除了發現一把運蟬之外便和當日靜軒閣的情況一般無二，遍地屍體皆身首異處，庄內所有擺設紋絲未動，現場並未有任何打鬥痕迹。
經過盤查，竟然也發現有一名聚賢庄弟子離奇失蹤了。
由此斷定，此番事件行兇者必是當日屠戮靜軒閣的那些人。
聚賢庄被滅的消息不脛而走，僅僅兩天，天下皆知，江湖中人義憤填膺，紛紛譴責秋浦國和夜鶯的行為。
對於楚國而言，這不僅是顏面問題，更是一場天大的危機。楚王震怒，當即傳輔臣擬定天下令：
“天下諸公，楚王昭宣：聚賢庄案，征天下令，有能者將不法其徒伏誅，賞金萬兩，駿馬千騎，允三城敬功績！另，楚國亦將全力輯凶，歹人勿行妄念！”
全天下皆震驚於楚王的慷慨，竟然捨得用幾座城池懸賞。
不得不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石激起千層浪，天下各地湧現出不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之輩，不過，多數是被天價懸賞沖昏了頭腦的無能之輩，當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會有，其中不乏有真本事的能人義士，據傳八大宗門也已經派人前往。
有困難就會有方法，很多人深知行兇者的恐怖，並沒有一時腦熱單獨行動，而是選擇籠絡有意之士拉幫結派，一時間，天下興起了一陣緝兇風潮，而這股風潮的目的地皆匯聚一地——雲城。
因為從先前的靜軒閣案到如今聚賢庄案所放出來的信號皆指向秋浦國臭名昭著又讓人聞風喪膽的神秘組織夜鶯。
雖說現在是夜鶯作案的證據不足且動機不明確，但人們不會管這些，加上以訛傳訛，消息漸漸變了樣，最後竟成了夜鶯有意留下兇器，其目的就是昭告天下，這兩件事就是我們乾的，你們能把我怎麼樣？不服來呀！你們敢嗎？
所以天下人此時皆認定此事就是夜鶯所為。
反正大家都要去，人多了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大家群起而攻之，但凡參與者皆有望分得一杯羹，這當中很多人是懷着這樣的想法跟來的。當然其中不乏真的為討公道而來者。
據傳秋浦國地處偏僻，毒蠱遍地，邪術盛行，神秘莫測。
此國曆來閉關鎖國，不與外界交攘，除卻夜鶯，國人不可出國，外人只多邊界徘徊亦不敢深入。
秋浦國疆土歷來是讓外人望而卻步的地方，但是眼下，有天下多路豪傑浩浩蕩蕩共赴此地，彷彿不讓人那麼害怕了。
“小二哥，將你這庸人醉來上幾壺，路上喝。”何少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欲將離去時喊道。
“得嘞！得嘞！”
那小二聞言一應，一溜煙跑到後台，不一會兒拎着用麻繩串好的一串酒瓶屁顛屁顛跑到何少離跟前，“客官，您瞧瞧可夠？”
“怎麼這麼多？”沈希希一看，好么，得有十幾瓶，不由詫異道。
“幾位客官千萬不要誤會，小的這不是怕山高路遠，幾位長途跋涉，別再半路喝沒了，又沒個買酒地兒，焦躁難耐的實在犯不着，這才給您多備了些，嘿嘿！”小二一臉真誠的笑着說道。
“你這小二，胡說什麼，當我們是酒鬼嗎？”沈希希聞言，略有不悅。一旁大快朵頤的星夜聽了沈希希這話，噗嗤笑了，沈希希瞪了他一眼，星夜裝作沒看到，繼續悶頭吃飯。
小二見這位女客官稍顯不悅之色，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臉上的笑收斂了幾分，便要開口道歉，這時何少離笑着說道：“算了師姐，難得小二哥想的如此周到，我們都要了便是。”說完接過小二手中的一串酒，小二當即恢復了嬉皮笑臉。何少離收斂笑容緊接着又說道：“不過，你怎會知道我們路途遙遠的？”
星夜嘴中還塞得滿滿當當便停止了動作，抬起頭和沈希希一同看向小二。小二被三人看的毛骨悚然，眼球急轉，當即尷尬說道：
“呃，是這樣，近幾日途經此地的外地人很多，看幾位穿着言行就知道和他們是一起的，想必是要去秋浦國討剿夜鶯的，這裏距秋浦國還有段距離，這才，對，這才說長途跋涉的。”
聞言，星夜又動了起來。
“走啦，別吃了。”沈希希沒好氣的說完，放在桌面一錠銀子向小二說道：“不用找了！”然後跟着何少離走了出去。
星夜不住咀嚼，起身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總得讓我吃完這一口啊！”口中含糊不清的說著跑了出去。
“多謝客官，幾位客官慢走，歡迎下次再來啊！”小二喊完，拿起桌面的銀子咬了一口掂了一下，然後走到櫃枱，櫃枱掌柜收起銀子向小二說道：“臭小子，以後不要再拿假酒騙人了，咱們開門做生意，這樣不好。”
“不是，爹，那雖說不是正兒八經的庸人醉，但也是純糧食釀造啊，怎麼能說是假酒呢，真的庸人醉，怕是雲來客棧都沒有，所以啊，他們是發現不了的。即使發現了也沒關係，都是外地人，也就一鎚子買賣。”
小二說完，掌柜在他頭上拍了一下有些生氣的說道：“你是爹還是我是爹，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一直這樣，你啥時候能把生意做大，生意做不大，怎麼讓孫主事高看你一眼，孫主事不看好你，你還怎麼進雲來客棧……”
“好了，好了，那邊還有客人，先去忙了！”小二打斷掌柜的話，一扭頭走開了。
“哎……”掌柜重重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這孩子他是真沒辦法，看來只有以後吃一塹長一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