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暖陽下（61）

「是他，不過他也沒有問什麼特別的，主要就是關於那個飛機是從哪個方向來的，然後墜機的時間，以及有沒有監控視頻。」

民警回憶了一番，又開口道：「對了，他還問我要過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

程旭挑了挑眉，原本寂靜的眸子在一瞬間亮起。

許少東來這一趟，一定有所發現。

平心而論，許少東的確很聰明，而且，程旭也清楚，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看清過許少東。

夏迷心和許少東是一起出現的。

晏輕說過，在洪氏酒店綁架肖瀟的人是夏迷心，雖然沒有證據，不能證明夏迷心的罪行，但程旭並不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夏迷心本來就疑點重重。

肖瀟也說過，賀紅的辦公桌上，有夏迷心在S市工作室的名片。

夏迷心和肖瀟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許少東和夏迷心之間，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換句話來說，許少東和肖瀟也一定有着聯繫。

哪怕是如今沒有，在肖瀟失憶之前，肯定是有的。

程旭記得，洪氏酒店有人開槍，那枚子彈也在市局保存，彈道學專家溫科分析過。

那是一把警槍。

當時他沒有懷疑過許少東，現在，他隱約覺得，當時在洪氏酒店的人可能不止夏迷心一人。

還有許少東。

否則，夏迷心沒有能力一個人幹掉饒俊毅。

若是再往深一點想，那許少東去找洛天海的動機，也出來了。

因為許少東擔心肖瀟，當時肖瀟被督察組帶走，因為手臂被彈片擊穿，被強留在醫院，還有警員24小時看守。

他雖然可以隨意進出病房，可許少東不能。

當時他也聽說過，許少東來過一兩次，都被回絕了。

如果說，肖瀟在916綁架案中沒有犯罪行為，許少東大可不必如此緊張。或者正是因為許少東清楚了解肖瀟的身份，才想盡千方百計，為肖瀟洗白。

洛天海自殺，錄音的曝出，使得肖瀟成功的脫離嫌疑，成了916綁架案最大的功臣。

這一件件，一樁樁聯繫起來，雖然沒有證據，但一切都有跡可循，而且，也越來越說明一點。

肖瀟，極有可能，真的就是藍可心。

在最初的時候，他的確是懷疑宋天成的那句話是挑撥離間。

可在昏迷將醒的時候，他腦海里掠過了一件又一件的事。

那些原本不起眼的小事，一點點的，勾勒出了一張巨大的地圖。

賀紅的死，就是這張地圖的。

地圖的終點，也絕對不是X檔案。

以T字母成員的習性，他們不會為殺一些人而大費周章的找一個檔案，也不會把時間挑的這麼的巧。

搶奪X檔案背後的真相，還沒有浮出水面。

而現在，他只能抓住許少東，再去尋找肖瀟的蹤跡。

「土。」

民警指了指那邊被直升機砸出來的大坑：「他說直升機上的人好像是他的同事，所以，他想帶一點東西離開，不過他挖土的時候，我也沒有注意他挖的是那裏。」

民警說完，看了一眼程旭，又道：「程隊，還有其他什麼需要了解的嗎？」

「沒了，謝謝你，我馬上要回S市，如果DNA檢測報告出來，麻煩發我微信上。」

程旭客氣的開口。

「行，沒問題，小事一樁，既然你們忙，我也不說什麼了，回去注意安全。」

民警說完，又寒暄了幾句道別的話，便朝着那邊的大坑走過去。

程旭從上衣口袋裏掏出物證袋，吩咐道：「和執勤民警溝通一下，帶一點土壤和已經找到的人體組織。」

「沒問題。」一聽程旭的話，賀頌之就把程旭後面要幹什麼猜了個大概。

顯然，程旭不是很相信當地的檢測。

而帶土壤回去，大約是因為許少東也帶走了這個東西。

等賀頌之去溝通，程旭打開手機地圖，確定好東南西北后，背對着S市的方向，像前面看過去。

一片恆古的大山，植被異常的茂密。

越過這一座山，就到了邊境。

直升機的方向很明顯，是出境。

而這個方向……

程旭皺了皺眉，把手機上的地圖縮小，縮小，再縮小。

看着上面一路途經的國家和城市，程旭反而有些驚訝。

在他的直覺里，直升機的目的應該是M洲。

可沿着這條航線下去，正好和M洲錯開，是一個叫松嶺的小國。

松嶺和M洲，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沒思索出答案，賀頌之已經帶着物證袋回來了。

想起羅海的追悼會，程旭沒有過多的思考為什麼，直接選擇立刻回去。

一路都是極速前進，終於，天微亮的時候，汽車也正好從S市北下高速。

到了市區，程旭沒準備繼續開口，和賀頌之打車去省廳，坐在出租車後排的時候，程旭方才道：「追悼會結束后，立馬做三件事，第一是關於那個人體組織的DNA檢測，這個讓江鈴來，旁人我信不過，第二就是查一下在國內，昨天有司法鑒定中心做過這個檢測，匹配一下，再就是，幫我訂一張飛松嶺的機票，立刻出發。」

賀頌之聽完，一一在腦海里記下，直到最後一個，他遲疑了一下，不確定的問：「師父，是追悼會結束，立刻就去嗎？你這身體……」

能吃的消嗎？

賀頌之很聰明，後面的這句話他沒說。

他見識過程旭的韌性。

遙想當初老孫出事的時候，程旭馬不停蹄從M洲趕回來，一直追着T字母的蹤跡，幾天幾夜沒合眼。

他佩服程旭，同時也心疼程旭。

而且，這一次的情況不一樣。

程旭昏迷了近半天，醒來就是各種連軸轉，僅僅一天一夜，來回跑了兩個城市，參加完羅海的追悼會，又要出發……

是個鐵人都該扛不住。

程旭有什麼？

他只有毅力。

是找到肖瀟的毅力，亦或者是把肖瀟抓捕歸案的堅持。

「不用擔心我，能行。」

程旭笑了笑，沒多說，只是眼裏疲倦有些難以隱藏。

看着這樣的程旭，賀頌之猶豫了一刻，還是問道：「師父，你和肖瀟姐……」

聽到賀頌之的話，程旭便明了賀頌之想問什麼。

無非就是，為什麼一定要把肖瀟抓回來，為什麼就不能當做視而不見的樣子，為什麼沒有任何證據，就覺得肖瀟就是一個罪犯。

程旭移了點目光，看向窗外。

正是早上，即便是寒冬，在廣場上，也有着打太極和跳廣場舞的老人。

幾個人一起，圍着一個小麥克風，笑容燦爛。

程旭道：「看見了嗎？這就是國泰民安的樣子。」

賀頌之點了點頭。

「我是先是警察，才是程旭自己，我必須守護這一份太平，至於情誼……那是程旭該償還她的，當我親手抓她歸案的時候，我會給她陪葬，我不能因為她是肖瀟，就放過她，因為，這樣會害了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