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城南舊事（5）

回到市局后，肖瀟去了休息室，程旭和老孫直接去了會議室。

下面烏泱泱的，都是之前刑偵大隊的人。

「小安，先做案件分析。」程旭點名。

「是。」

小安拿起筆，精神抖擻的走到最前面。

「五月六日，城南拆遷樓施工發現一具人骨，經過痕檢組同事的勘察，已經能夠確認，人骨分屬於兩個人。」

白板上面是現場的照片，紅色的磚塊下，全是被碾碎的人骨。

小安停了一下，繼續開口道：「昨天晚上，蘇法醫將人骨帶回局裏，有了初步的報告。」

小安說到這裏，看了看蘇娜娜。

蘇娜娜起身，伸出一直放在白大褂的手，語氣有些疲倦，神采卻是奕奕。

「因為是碎骨，所以只能做初步的推斷，死者1，女性，有性生活史，無妊娠史，年齡在35歲到45歲之間，根據紫外熒光照射骨骼橫截面反應推測，死亡時間在二十年前。」

「同時，人骨上軟組織，肌腱，韌帶，軟骨等完全消失，完成去脂和乾燥的過程大約需要十多年，可以佐證死者的死亡時間。」

說完第一個，蘇娜娜接着開口第二個：「死者2，成年男性，昨晚找到一塊較為完整的腿骨，推測死者身高165到175之間，年齡35-50歲之間。兩個死者，極有可能是夫妻。」

蘇娜娜說完，程旭方才問道：「可以提取dna嗎？」

「我試過，能提取出來，但是資源庫里，沒有這兩個人的dna數據。」

意思就是，查了也白查。

「那找齊人骨后，能復原嗎？」程旭輕輕點着桌面。

不能確定死者身份，整個案子就無從查起。

「難度有些大。」蘇娜娜輕吐了一口氣，想起什麼又開口道：「不過，如果有畫像師應該沒問題。」

「好，我去和連局申請。」

程旭起身，開口道：「接下來我說一下我和老孫的發現。」

程旭轉身，在白板上寫下兩個大字：分屍。

而後，他轉身道：「第一，兇手可能是通過分屍的手段，將死者放在了不同地方。」

「第二，屍體不是在二十年前被埋下的，而是近期，也就是在拆遷樓施工到一半的時候埋骨。」

程旭說完，換了一張圖片，是停電通知。

「前天晚上，城南停電，施工停止，然後，第二天下午就挖出了骸骨。」

小安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道：「兇手就是在這個時間去埋骨的，拆遷樓里人都搬走了，沒有多少人，加上停電，就是他最好的作案時間！」

「小安說的不錯。」

程旭點頭，跟着道：「而且，我和老孫去電力公司走訪，發現了另外一件事，危樓斷電，是由於施工隊挖到了電纜，而這種情況，曾經也發生過一次，也就是說，兇手非常了解水管電纜的位置，給自己製造了最佳的作案時間。」

「可是，這也這說不通啊。」小安撓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兇手帶着屍體過了二十年？」

想了想那個場景，小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是心理扭曲到什麼程度，才能帶着兩個屍體走過這二十年。

「小安覺得說不通，其實有依據，一個人不可能帶着屍體過二十年，所以，兇手有一個可以存放屍體的地方，或者是臨時挖了一個古墳。當然以上都是假設，能否成立，取決於前天晚上，停電的那一個小時，有沒有發生什麼。」

程旭說完，直接點名：「小安，你去排查嘉禾集團董事長的社會關係，包括兩個負責人的社會關係。」

「少東，你查供電公司員工有沒有存在受賄情況，再去看看拆遷樓附近是否有可用的攝像頭，哪怕是停在路邊可能拍攝到施工隊的車輛。」

「老孫，你去核查停電那個晚上，所有出入施工現場的人員，擬一份名單，再聯繫各分局，看看最近是否有舊墳被挖的情況。」

「宋姝，走訪拆遷樓所有住戶，包括住過誰，誰中間搬走了，所有人的信息，都要一份，必要時候，可以讓城南分局協助調查。」

「收到。」幾道聲音齊刷刷的應下。

「其他人，全部帶上東西，去案發現場搜尋骸骨。這雖然是一樁陳年舊案，可作為人民警察，有義務還他們一個真相。」程旭的聲音鏗鏘有力。

——

「連局，整個經過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程旭說完，又問：「畫像師什麼時候能到？」

「就今天或者明天吧。」連局合上報告，開口道：「律師所那邊我給肖瀟請了假，你讓她也看看，說不定對她恢復記憶有幫助，不過，如果肖瀟出現任何身體不適，一定要讓她回來。」

「為什麼？」程旭不太明白。

「這是市局欠她的。」

連城模稜兩可的說完，方才道：「這個案子是一樁舊案，你們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但如果真的是前天晚上丟骨，就一定要查清楚！兇手這是在挑戰警方的尊嚴。」

「是！」程旭站定。

「我也不給你時限，一句話，儘快破案。」

程旭點頭，合上門出去。

剛剛回到辦公室，手機就響了起來。

程旭看了一眼，是許少東。

「程隊，我把電力公司上班員工全都篩查了一遍，重點放在了能接觸電力供應的員工，找到了有了新線索。」

許少東說著，停頓了一下，又道：「也不算新線索。」

「什麼線索？」

「電力公司有人被收買了。」

「什麼情況。」

「我發現有個人的賬戶，在昨天有入賬，加上他妻子的賬戶，總入賬近一千萬。」

「這麼多？」

「對，匯款人是海外賬戶，我這邊沒有權限查看，所以我讓人把他帶回市局。」

「好。」程旭垂眸，「我讓老孫回來。」

許少東並不擅長審訊，在來之前，他把a市市局所有人都查了一遍。

審訊最好的，是看起來最不像審訊人員的糙爺們老孫。

但這個人說不定是破案的關鍵，許少東不想越過程旭這個隊長，所以第一時間就通知程旭，而不是老孫。

「沒問題，那我先去現場了。」

許少東掛斷電話。

電話結束，程旭給老孫打了個電話，讓老孫把手裏的工作先交給別人，立刻回局裏。

十一點整，審訊室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