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會作詩
第二天一大早,江雲驥喊住她,詢問她和向慕澄的事。
「阿泱,這些天你是不是和十七殿下走的太近了?」
「是呀,我很喜歡十七殿下。」
什麼?心悅向慕澄?
他只是這一陣被一些事情絆住了,妹子就被豬拱了?
江雲驥風中凌亂,江宛泱見他沒反應,就沒再跟他寒暄。
只是臨走前記起他是男主這件事,於是囑咐道:「哥哥,你不要找十七殿下的麻煩。」
「哦,最好不要跟他碰面。」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要是頂着情敵妹妹的身份,她還怎麼做任務?
唉,為什麼是男主的妹妹,不是男二的妹妹呢?心都碎了。
然而,江宛泱心碎沒碎他是不知道,反正江雲驥的心是碎了一地。
就因為一個外人,連哥哥都嫌煩了嗎?
到了國子監,江宛泱才得知今日要舉行詩文小測的事,自從她開學第一天拒絕了那些人的手帕交邀請之後,就隱隱的被班上的小姐們孤立了。
安盈盈倒是總愛找她說話,但是她跟她哥哥一樣是個學渣,詩文小測的消息還是她告訴他們的呢。
「好了,誰先來分享一下做得詩文?」夫子問道。
一身着素白色的貴女率先起身,「小女子不才,前日靈感偶發,作得一首,班門弄斧,還請各位才子佳人賜教。」
「方小姐就別謙虛了!」
「對呀,方大學士千金作的詩,怎麼能叫班門弄斧呢?」
眾人不斷高聲附和,
「就是!方小姐要不是前些日子生病錯過考試,現在指定是甲班的學生!」
那位方小姐抿唇一笑,行為舉止端莊優雅,但卻沒有阻止眾人的讚美捧場。
「好了,安靜!」夫子出聲喝止,眾人這才安靜下來,靜待方依霜的佳作。
「一夜同雲布,凌晨散玉花。」
方依霜清冷的聲音娓娓道來,
「最宜逢臘日,頓覺助年華。
麥壟從添潤,梅村欲放葩。
所欣占歲稔,不為藉烹茶。」
「好!好!好!」夫子摸着鬍子很是滿意。
「這意境也太美了!」眾人又是一陣讚揚。
「對呀,我都能想像到方小姐坐在窗前邊賞雪邊烹茶的畫面了。」
「……」
方依霜下巴微微抬起,享受着眾人的喝彩。
這時卻有個突兀的聲音傳出,「聽說江小姐自幼跟隨了緣大師修行,相比常人,江小姐的詩想必意境更上一層樓吧!」
江宛泱氣鼓鼓尋到這陰陽怪氣聲音來源,樣貌有些眼熟,但應該是沒交集,幹嘛無緣無故點她?
系統:「是你錯過的手帕交之一。」
江宛泱心道:原來如此,哼,怪不得聖人說小人難養也!
系統:「你是不是落下了什麼?」
江宛泱氣鼓鼓,「我沒有!」
眾人一聽她是了緣大師的學生,頓時期待值升高,了緣大師未入佛門之前曾是當朝的新科狀元,他作的詩曾轟動一時,甚至有人專門為他創立了門派。
「了緣大師這些年所作雖少,但首首精品,江宛泱,你便隨便念一首修行途中的佳作吧!」夫子雙眼放光,江宛泱合理懷疑他是了緣的粉頭。
方依霜不忿的坐下,她倒要看看這個江宛泱能寫出個什麼大作。
江宛泱騎虎難下,只好站起身來。
在她的印象里,了緣是一個很愛裝的老好人,做完好事不收錢且事後懊悔,害的她拖着病體還要去打工賺錢養活二人,哪有功夫作詩?
「回夫子,修行艱苦,並未有過什麼佳作。」江宛泱照實說。
「呵呵呵,看之前江小姐自視甚高的樣子還以為是不屑與我們這些俗人交往呢!」
「沒想到,是粗鄙不堪,怕漏了怯啊!」
剛剛陰陽怪氣的羅香此時又出來嘲諷她,周圍貴女也不斷附和。
「跟着了緣大師這麼多年,竟一首詩也不會,真是丟了大師的臉!」
「是呀是呀,她也就只配和不學無術的紈絝和一些上不得檯面的野種做朋友了!」
江宛泱攥起拳頭,說她可以,但不可以帶上她的朋友。
更何況,她話還沒說完呢。
「夫子,小女子自幼遊歷山河,見到過數不清的隱士高人,他們所作的詩詞,讓我覺得自己所作實屬跳樑小丑一般,故再未作詩。」
「若各位不嫌棄,我想藉此機會分享我所聽到的佳作,如此,各位便理解了。」
雖念他人之作不合規矩,但徐夫子還是點頭同意了,畢竟他也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作品能讓一個人連詩都不敢寫。
「此詞以定風波為詞牌名,乃詩人蘇軾所作。」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一詩完畢,眾人寂靜無聲,彷彿沉醉於詞中所情所景久久不能回神。
「曾經滄海難為水,我懂江小姐的感受了。」
過了很久,才有人出聲回應,隨即眾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江宛泱:謝謝蘇軾大佬!
夫子快步走到她面前,討好似的看着她,「蘇軾,蘇大詩人,他現在所居何處?」
「回夫子,忘了。」
「你,你!」夫子瞬間被她氣的鬍子都要豎起來了。
「罷了,今日算你過關,坐下。」
「夫子,我還有話要說。」
夫子眼前一亮,難不成記起來了?
「你儘管說。」
「多謝夫子。」
江宛泱擺正神情,嚴肅認真的說:「各位,我不願與你們交好並不是我自視甚高瞧不起人,」
「你們願意主動靠近只因我是江家的嫡女,江雲驥的妹妹,卻不是為了我江宛泱這個人。」
「我選擇什麼樣的朋友是我的的權利,」
「無論你們對我是什麼看法我都不在乎,但如果有人欺負我身邊的朋友,我不會放過他的!」
「如果我再聽到有人侮辱他們,那我就,就……」
「就回家告訴我父親!」
系統:「關鍵時刻你能不能別慫!」
江宛泱臉頰發燙,小聲在腦海里反駁,「可我沒有威脅人的資本哎,只能告家長……」
系統:「你瞅瞅你這熊樣兒,能鎮的住誰?」
然而與系統預料的哄堂大笑相反,眾人是真被鎮住了。
原因是之前有人笑話江彩妍是庶女卻要去國子監這等貴族齊聚之地,被江興德聽見了,也不管那是禮部侍郎家的嫡子,直接一頓胖揍,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讓人圍觀。
這還只是庶女,那要是嫡女受了委屈,那江家一家子護短的,得多嚇人吶!
剛剛說他們壞話那幾人心想,以後還是說話收斂點,別去惹那幾位,再說了安玉宸是中京小霸王,誰敢惹?
也只有十七皇子向慕澄,算了算了,之前中傷江宛泱朋友的那人忽然想起某一件可怕的事。
之前有幼時與向慕澄關係不錯的,經常給他送些新鮮玩意兒,但在先皇后自縊之後,便下藥毒死了向慕澄最喜歡的貓,還殘忍的把貓大卸八塊。
此事並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但一年之後,那人竟被人卸了四肢之後毒死了,死狀與當時那貓如出一轍。
那人打了個冷顫,再不敢多想。
彼時向慕澄望着江宛泱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