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喊的是那個野種

等到向慕澄找到小豆子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他站在藥房門口，看見小豆子手舞足蹈的，在那個新來的江家大小姐面前，很是開心。

看樣子，又是自詡為善良的好心人呢。

只是這種好心人，一旦觸及到自己的利益，就像撕下羊皮的惡狼，會毫不猶豫的撲向你，比伺機而動的毒蛇還要可怕。

「小豆子，過來。」

聽到主子的聲音，小豆子立馬轉頭，衝到向慕澄身邊。

「主子，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他興奮的指向江宛泱的方向。

他順着小豆子的方向看去，剛好與江宛泱對上視線。

女孩蒼白病態的面容，眼眸如月光般清澈柔和，臉上浮現一絲驚訝，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情緒。

「十七殿下安好。」江宛泱走近行禮。

向慕澄微微頷首，「小豆子自幼痴傻，多謝江姑娘照顧他。」

「舉手之勞而已，只是不知道小豆子是十七殿下的人，害的十七殿下擔心了。」

「無妨。」

「我見到他時，他可能是摔倒了，受了點傷，所以帶他來了醫館。」

江宛泱不想讓他知道小豆子被人欺負的事，所以選擇撒謊。

向慕澄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像是相信了她說的話，「原是如此，麻煩江姑娘了。」

只是，如古井般平淡的目光中好像滲出了一絲涼薄，讓江宛泱不由心底一顫。

再次抬眼望去，井面依舊波瀾不起，好像剛剛都是她的錯覺。

「對了，我今日做了些玫瑰酥，殿下要是不嫌棄的話帶一些回去嘗嘗吧。」

「好好好！」小豆子開口歡呼。

向慕澄遲遲不回答，正當江宛泱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他卻只是微微一笑接過了青雲手裏的食盒。

「多謝江姑娘美意，那便卻之不恭了。」

江宛泱微微頷首，這個笑容，一絲笑意也沒有呢。

短暫的對話結束后，他們便分道揚鑣，正巧江雲驥也從騎射場下課，遠遠的瞧着她與向慕澄在說話，蹙着眉頭快步向她這趕來。

「阿泱，在和十七殿下說話？」

「嗯，十七殿下人很好。」江宛泱點點頭，想着替向慕澄在男主哥哥這兒刷刷好感。.z.br>

「哦？好在哪裏？」

倒是沒料到哥哥還會繼續追問，江宛泱思考了一下，答道：「安靜有禮，待人和善。」

江雲驥望着向慕澄遠去的身影，安靜有禮確實不錯，待人和善卻是未必。

「宮裏的人常常都戴着一張面具，哪怕平時再熱情真誠，面具之下都很有可能藏着青面獠牙的惡毒之相。」

江宛泱聽着哥哥這話，心下無奈，原來這時候就已經對向慕澄不滿了嗎？

那向慕澄對哥哥呢？

第二日趕上休沐，江宛泱並不打算在府里獃著，她借口買首飾想去各處逛逛，古代的京城她還沒好好看看呢。

「系統，男主哥哥為什麼要跟着我？他不是很嫌棄我嗎？」

系統看了看從出府門就跟在江宛泱身後並默默付錢的江雲驥，思慮片刻后恍然說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怕你這個野丫頭剛進京來買東西摳摳嗖嗖的，丟將軍府的臉！」

「哎呀哎呀，原來是這樣。」

江宛泱偷偷瞄一眼江雲驥，果不其然一臉的凝重。

「哥哥，軍中事務繁忙，你不用特地陪我的。」

「再繁忙，這點時間還是有的，只是怕你吃不消。」

江雲驥瞧着她白皙的面容，越發心疼，現在只是逛個街都這麼虛弱，阿泱之前跟着了緣大師修行一定更苦。

所以他更要彌補之前的時光，妹妹想去哪就去哪，想買什麼都可以，他都會陪着她的。

但江宛泱和系統卻不是這麼想的，她只覺得惶恐，怕她吃不消？

什麼意思，言下之意不是嫌她摳搜，而是嫌她買太多了嗎……

江宛泱顫顫巍巍停止購物，向聽雪樓走去。

其實她出來不只是為了逛街，還有一件事要做。

系統告訴她今天向慕澄會在聽雪樓偶遇女主，本來是個發展感情的好機會，但是卻被炮灰當著女主的面欺辱，導致黑化值直線飆升，所以她必須要來阻止這件事。

聽雪樓是中京最有名的酒樓，達官貴人，文人富商，形形***，絡繹不絕。

江宛泱坐在二樓包廂的窗邊，打開窗戶便可以看到樓下人來人往。

不一會兒，便看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樓下，向慕澄獨自一人被攔在聽雪樓門外。

他穿着普通，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小廝見慣了有權有勢的人，見到衣着普通的人捧高踩低也是常事。

雖然不太懂向慕澄要來這兒做什麼，但她打算下去解圍，起身之際，視線中闖入一抹艷麗的紅色。

「十七殿下，你怎麼會在這兒？」宣曉桐問。

向慕澄回過頭對她微笑，「曉桐，你來了，我們不是約好要在這見面嗎？」

「什麼？怎麼會？」宣曉桐驚訝的看着他，「我沒有約過十七殿下。」

向慕澄斂起了笑容，眼眸冰冷，但語氣依舊溫和，「那你約的是誰呢？」

「不是我約了誰，是幾位公主約在這裏玩耍，我只是來陪三公主的。」宣曉桐耐心解釋道。

得知答案后，向慕澄點點頭便沉默不語。

他在等，等這個惡劣把戲的謀划者。

「呦，看看這是誰啊，不是十七嗎！」

果不其然，六皇子穿着華麗的衣衫從一旁走來，一邊扇着扇子假裝風流，一邊還要說著陰陽怪氣的話。

「瞧瞧，這還有中京第一才女宣小姐呀，怎麼，你們兩個在這兒約會嗎？」

明明是大冷天，卻還拿着把扇子裝模作樣，宣曉桐最討厭這種人，但礙於他的身份，她也不得不低頭解釋。

「回六殿下，我今日是陪三公主出來遊玩的，與十七殿下只是偶遇。」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六皇子得意的笑了起來，「我就說嘛，宣小姐怎麼會瞧得上十七呢，十七，你說對吧？」

宣曉桐皺了皺眉，但終究沒說什麼。

「十七啊，」六皇子狀似不經意的把玩扇子，「要知道這聽雪樓可是一日千金吶，你穿成這個樣子，這看門的把你當成要飯的也屬實合理啊！哈哈哈哈…」

「十七啊，你要是想進去的話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承認自己是野種，本殿就帶你進去如何？」

向慕澄並不在乎六皇子說什麼，除了眼前的女子，其他人在他眼裏都不過只是跳樑小丑而已。

他看向宣曉桐，目光如炬，希望她能如往常一般為他打抱不平。

但是，他看見的是她轉過頭去，像不曾聽見那些話。

向慕澄嘴角滲出一絲苦笑，或許是有什麼苦衷吧，一定是這樣。

「十七啊，看宣小姐做什麼，宣小姐可不會允許你這癩蛤蟆惦記……」

六皇子還欲辱罵他幾句，眼角卻瞥見一藍衣女子下樓。

她膚如凝雪，面容清麗，卻又弱柳扶風般令人心生憐惜，面色有些急切，但眸子卻溫柔清澈，像一汪春水要把人融化……

怎麼會有這般標緻的人兒，像比着他的意中人畫出來的一般。

而這個意中人，一步一步的向他這個方向趕來。

「十七殿下！」

他聽見她驚喜溫和的聲音，喊的卻是那個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