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療養院

一行五人從酒店出來，坐着一台威爾法來到水間居酒屋的對面。

從露天停車場裏面，開出了停在這裏許多天沒有動的行政級雷車，也是水間綾香在家族裏的配車。

綾香雖然是一個高中生，但因為兄長水間信的幫助，一直都在進行巫女清心寡欲的修行以神主為目標，可惜，直到知曉兄長與宮司的交易，將少女的努力全部都付之一炬。

她的神主之位，是兄長以自己的生命為綾香換來的。

神主不單隻需要管理巫女，她還需要協助宮司管理古物圈業務。

這也是為什麼，每天綾香都會在傍晚時分出現在居酒屋的原因。

她要將收集到的委託，送到水間居酒屋這裏進行發佈，並且統計之前所發佈的任務完成情況再找客戶收尾款，以及關於借貸業務的統計，綾香非常忙。

可惜，水間家族並沒有人情味，所有一切都是圍繞水間重彥打轉的。

它才是水間家族核心，它一個人就能代表水間家族。

沒有水間重彥，水間家族就失去稱霸八王子市古物圈的力量，因此享受現有奢靡生活的叔輩們，哪怕知道家族內部齷齪事情也不會站出來說話，甚至還會主動維護水間重彥的統治。

綾香不認為他們有錯，如果水間重彥選中的容器並非自己兄長，她也並不會在背後非議乃至於破壞換魂儀式。

她生在水間家，享受着這一切，自然需要為自己所享受生活而付出代價。

但代價不應該是自己兄長。

綾香一直只想做好自己，並不想圖謀什麼東西，她甚至也都做好了，在未來從巫女職位退休之後，被家族作為聯姻物品送給達官貴人們享受，從而來繼續穩固家族在八王子市的地位。

現實逼的綾香不得不反老祖宗。

“...........”

五人座的車廂內氛圍沉默，路野以及負責開車的和司，換上保鏢衣服，偽裝成水間大社的安保人員，花玲換上職場套裙坐在後排陪同着水間綾香。

一行人五人地位最低的直樹，並沒有坐在車廂里。

他原本應該坐在後排的，但花玲似乎和直樹有什麼過節，強行將他送車尾箱裏和那些大提琴包里東西躺在一塊。

路野對二人恩怨不感興趣，但對關係不和也非常理解。

一個現實里的現充，一個沉迷於紙片老婆的島國廢宅，二人能尿到一個壺裏才是一件非常值得奇怪的事情。

“電話保持聯繫，如果出現中斷或者其他情況，我可能視你為背叛.....”

雷車行駛在蜿蜒起伏的山路上，路野給綾香打去一個電話，讓她一直都保持着通訊的暢通，這樣一來，路野能監視綾香和水間家族人談話，防止她一回到家裏就把自己賣了。

也能在綾香找到古物時候，第一時間殺入到療養院裏進行打砸搶燒。

“感謝您的理解。”

綾香一愣接通了電話，她原本還以為路野會跟着自己一同進去的，卻沒想到他竟然放心自己一個人去。

電話通訊的方式，說是說監視，其實頗為有防小人不防君子的意思。

她在療養院裏，甚至不需要說話就能通過手勢方式，讓水間家族的人都知道自己現在遭到賊人挾持。

獨自一人去是好事，這樣一來不需要向其他人解釋，自己為什麼見爺爺需要帶一名攜帶大提琴包的保鏢，綾香很難向其他人解釋路野的情況。

雷車停在一棟無名日式庭院外，綾香獨自一人從車上下來。

雷車緩緩駛離莊園的門口，停在劃定的停車位區域裏。

綾香回頭看了一眼，臉色如常的提着公文包進入到療養院內部，四周的安保並沒有阻攔綾香，紛紛都恭敬的向綾香問好，並在名字後面附上大人二字。

她是未來水間大社神主，對神社神職人員擁有管理的權力。

雖然說她現在還不是，但療養院裏面的都是水間家族心腹成員，自然是知道其中一些彎彎繞繞，水間綾香成為水間大社神主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綾香一如往常般，快步來到溫泉療養院的主建築物里，在玄關落塵區里換上拖鞋往水間重彥所在茶室走過去。

“綾香大小姐......”

暖色光籠罩的走廊里，一名身着艷麗和服的婦人，開口叫住往裏面走的綾香恭敬的開口說道：“您不在幾日，宮司大人身體情況日漸憔悴，現在已經需要職業陪護監督着卧床修養，您要找宮司大人可以直接前往大人的寢室。”

綾香幾天沒有過來，水間重彥的身體情況更進一步惡化，現在已經需要卧病在床上休養生息，並不能像往常般坐在茶室里靜靜地聆聽綾香的工作彙報。

“感謝琴音姐告知。”

綾香開口向娛樂部總經理，也是自己親戚之一的水間琴音報答感謝。

家族人多勢眾，綾香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應該怎麼稱呼水間琴音，之前綾香一直稱呼其為姐姐，但前不久琴音剛剛結婚她按道理來說應該稱呼為阿姨。

一時之間，綾香還是改不了口。

琴音笑道：“快去吧！宮司大人現在應該正好有空。”

“嗯。”

綾香提着公文包匆匆往室內走去。

但越往裏面走，綾香就發現四周氛圍逐漸變得古怪，也越來越安靜了，空氣四周甚至瀰漫著一股臭味，像什麼東西腐爛伴隨着油脂的強烈臭味。

綾香形容不出這是什麼味道，但身體已經出現乾嘔的不適反應。

待綾香來到水間重彥寢室門口，門前已經站着一些外國人醫生。

其中紅色長發的醫生，似乎剛從寢室裏面出來，將一次性醫用手套脫下丟到一旁藍色裝醫療廢物圍欄推車裏，強烈的腐臭和血腥氣息，以紅色長發的外國人醫生身上往四周輻射開去。

醫生們見到綾香過來，連忙掀起白布將圍欄推車裏的東西遮蓋住。

但綾香憑藉著一米七的身高，也還是隱約見看到推車內的東西。

圍欄手推車裏裝載着的是肉瘤，一些正在蠕動發出喘息聲，像臨終之前哀嚎着的血肉組織，綾香從像爛泥般的囊腫血肉里勉強能看到一些人類肢體。

一顆垂落於眼眶外的眼球，黯淡無光的看着綾香。

就像蝸牛的眼睛一樣。

“綾香小姐，水間大人剛吃過葯現在可能暫時需要靜養，無論您有什麼事情都還請您過半個小時再來......”

‘黑醫’菲利蒙滿臉職業化微笑，迎上前笑着對綾香說了一句，便帶領着其他醫生們離開水間重彥的寢室門前。

兩名醫生推着圍欄推車，裝載着血肉組織的防水膠袋晃動來晃動去，發出摩擦的聲響。

一名醫生推着醫療急救車，跟在圍欄推車後面離開。

菲利蒙....療養院醫療部的部長，綾香心有餘悸的看着菲利蒙的背影，又看向水間重彥的寢室門，沉默半晌心底忽然間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半個小時.......

足夠自己找到那些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