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虛構異界,人族塢堡
大千嶺,西起倚天山,東至觀海嶺,綿延起伏不知其幾千里。
其間山抱水、水穿山,千峰滴翠,萬川流金。
此時正值冬末,發源於大千嶺的渭水還在枯水期,它的一條小支流穿過小南山山腳,***出大半的河床。
在離河床近百米的地方,一座類橢圓形的塢堡被高大石牆合圍,在冬日寒風中顯得冰冷而堅硬。
這裏是小南山塢堡,方圓約150多畝,由衛國郡蒙家奉命所建,並派出一支族人,帶着兩三千平民在此以挖礦為生。
天色剛曉,塢堡門戶緊閉,隱隱傳出一些人聲。
如果站在四五米高的石牆之上,便能遠遠看見,一個個少男少女從一條條小路陸陸續續來到塢堡演武場中。
他們臉上帶着早起的倦容,大多身着單色的麻布棉衣,只有少數有些花樣、配些小飾。
這群少男少女都是青春年少、身強體壯,面對清晨的料峭春寒,不露畏冷之色。
他們或是三三兩兩的聚集着,或是蹲在演武場上的石鎖石墩上縮起身體假寐。
只有一胖、一小、一壯三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早早便來,一來便各自拿起石鎖,鍛煉起來。
不一會,
一小面色發紅,微微見汗;
一胖則是滿頭大汗,神情恍惚;
一壯卻是面色如常,只是呼吸略快。
三人行為與他人迥異,自然引起了周圍人的議論。
「小小你看,定三又在和你哥一起練力了。」
一位膚色略黑的少女,對着身旁另一位頭簪梅花木釵的白皙少女說道,眉眼儘是促狹的神情。
「趙杏兒!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因為你在他面前亂講。」
「說我只找和我哥一樣武道有成的男人做夫君。」
白皙少女面帶煩躁地說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面對白皙少女的詰問,黑膚少女卻得意地答道:
「誰讓一提你,這個憨包就信呢,嘻嘻嘻。」
「我可是你的好姐妹呀,不得替你考驗考驗。說實話,我都有點感動了,這可都快堅持一個冬天了呢!」
「就是這樣貌可比定成哥差遠了。」
旁邊的幾位少女也插話進來,她們偷瞄着偏壯男生,幾個膽大地早早就來盯着了,
「武道天賦更不能比,怕是再練也難動我們胡大小姐的心喲。」
她們都是十五六歲,不但本身情竇初開,按照大震的習俗,也正是家裏要安排婚事的的年紀,自然對順眼的異性分外好奇。
而白皙少女的哥哥,正是許多少女慕艾的對象。
「我倒是覺得定三挺好,憨厚老實,幹活勤快,保准以後聽話。」
「那你自己怎麼不嫁。要我看,男人就得找身體強壯夠爺們的,裡外都能扛住事,日子過的才舒坦。」
「小小,你可別被定三這憨勁感動了。我爹在堡主府做工,等我當上你嫂子,一定幫你說個蒙家子弟,當貴族夫人才好呢。」
白皙少女聽的煩悶,連忙喝止了一聲:
「你們夠了!以後不許再開這種玩笑,定三他是個孤兒,你們別總捉弄他逗樂子。」
但身邊的少女們依舊嘻嘻哈哈地調笑着,沒放在心上。
這邊少女們嘰嘰喳喳,氛圍快樂,不遠處的兩個少年男子卻似是被那冬日寒風吹拂得神色冷冽。
「哥,那個小***又在跟胡定成鍛煉了。」年輕一些的男子率先開口道。
「哼,他一個庸才也想學天才,蠢材罷了。放心,他練不出什麼大屁。」年長一些的男子冷哼一聲答道。
「可是趙杏兒說嫂子挺吃這一招的,大哥,要不你也去練練,別讓他把嫂子給勾走了。」年輕一點的面露擔憂之色。
「胡小小這樣的美人,也是他一個沒爹娘的小***能想的,真是豬油吃撐了,蒙了豬心。」
年長一些接著說道,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熊樣,自以為深情,還想感動胡小小,天真!女人可不是光靠感動就能弄到手的。」
只見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視線望向了黑膚少女,眼神里多了幾分深沉地笑意。
「咚——」
這時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壯漢從遠處縱越而來,每一步都跨越五六米,卻沒帶起多少煙塵,最後落到了演武場中央。
一眾男女見怪不怪,紛紛聚集到男子身前列隊,齊聲喊道:
「師資好。」
「嗯,大家好。今天的早課教授震旦練力決新的一式,爾等仔細學習,不可懈怠。」
壯漢身穿單衣,質地上乘、做工講究,暗色的花紋低調大氣,將一米八以上的高大身軀凸顯的威武不凡。
且其聲音洪亮,威嚴中又帶着一些儒雅文氣,令人聞之信服,正是武德充沛之相。
神異的是,壯漢談吐間口中吐出的氣息,在寒風中化為一隻只白色氣箭,久聚不散,飛出兩米來遠才消,格外引人注目。
「震旦練力決共九式,今天教你們第七式:連弩射海魚。」
壯漢說完,低喝一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嘿哈。」
只見他擺出一個虛拉長弓的姿勢,輕薄單衣貼身而富有彈性,在身上勾勒出一塊塊清晰的肌肉輪廓。
然後,隨着壯漢將對在胸口的雙拳緩緩拉開,他全身肌肉的線條也開始絞動起來,彷彿身體表面多了一條條麻繩,逐漸擰在了一起。
當雙手拉到極致距離的時候,又開始向回收縮。
拉開時速度很慢,收回時速度更慢,筋肉麻繩們也隨之解散了死結。
壯漢做完動作,長出了一口氣,這次更是吐出了一條兩米長的白色氣柱,蔚為壯觀。
一眾少年雖然看過多次師資大人演武時的神異景象,但還是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嘖嘖稱奇,十分羨慕,議論紛紛。
「師資大人可是八品武者呢。」
「我姨就在師資大人家裏做僕役,聽她說師資大人曾經一拳就打裂了千斤巨石。」
「我姨也在,不是說打裂了萬斤巨石嗎?」
師資壯漢沒在意這些議論,而是面露崇敬的說道:
「我們人族天生凡品,戰不如妖、力不如怪。幸有先賢搏殺蠻獸,創立武道一途,可登神品。」
「這才讓我們人族一點一點站住腳跟,建造一座座城池,繁衍壯大至今。」
「所以武道必須要學,不學不行!」
「你們才剛剛修武,做不到我這樣自拉自力,所有人先去隊長那領硬木弓,再跟着我學動作。」
重新整隊后,壯漢將動作拆解開來,一點點教授眾人學習:
「注意先收緊……動作要和呼吸配合……注意節奏……」
半個小時之後。
「……你等雖然都是平民出身,但若能在二十歲前突破凡品,便有機會去城裏博士館學習。不但免除徭役,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博取功名、當官封貴。」
「我蒙克勇便是平民出身,當年在博士館有幸得蒙家看中,收為門客,賜名封官。如今擔任這塢堡師資一職。」
壯漢蒙克勇指了指自己,面露自得之色:
「月有俸祿,出入僕從,不用再像堡里的平民一樣,挖礦種牧,身不由己,每天困苦於吃穿,隨時有喪命之危,朝夕不保。」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二十年如一日的苦修武道,成為八品整勁武者。」
蒙克勇一邊說著,一邊帶着眾人走到演武場的石鎖區。
這裏整齊排列着四五十個石鎖,小的有十來公斤,大的達到三百公斤,專供練力所用。
這些少男少女平時玩耍之時都有嘗試過,一般能拉起一百公斤的小石鎖,一些練過力的,才能勉強拉起兩百公斤的大石鎖。
只見蒙克勇徑直走到最大的石鎖之前,伸腳微微一挑,三百公斤的大石鎖便如一個乖巧的小球,被他用雙腳來回呼呼的顛了起來。
既沉重,又輕盈。
「哇!」
少男少女們再一次震驚於八品高手舉重若輕的神奇表演,不斷驚呼出聲,眼中儘是一些羨慕與熱切之情。
「我爹說,八品武者全身勁力整合為一,一舉一動都能最大程度爆發出全身勁力,舉手投足就是七百公斤以上的巨力,三百公斤的石鎖如玩具一般。」人群中,那位年長男子帶着見多識廣的神色說道。
「尹志哥哥,尹什長大人也快突破到八品,成為整勁武者了吧。」一旁的黑膚少女趙杏兒帶着恭維地問道。
「杏兒妹妹,突破畢竟艱難,現在還說不準。」少年尹志雖然臉上洋溢着驕傲之色,但嘴上謙虛了幾分。
他將頭轉向白皙簪釵少女問道:「小小,我聽說以必成哥的資質,能修鍊到八品以上呢!」
高挑少女小小沒有說話,只是勉強點了點頭,算作禮貌回應,目光卻沒有從把玩着石鎖的蒙克勇身上移開。
少年尹志見此,面露慍色,正要再撩,但卻發現少女胡小小旁邊站着的一位鬍鬚頗俊的少年看了他一眼,便趕緊換成笑臉點頭問好,不敢多言。
俊須少年便是之前鍛煉的一壯少年胡必成。
還好此時師資蒙克勇將大石鎖拋到手中,單掌托起,繼續開始了講授。
尹志連忙轉頭做好學傾聽狀。
「你等既然已經開始習武,一定要下氣力,全心投入。否則有朝一日面對天妖地怪,就是再懊悔學武不勤、學藝不精,也沒有活命的機會了!」
「勿謂言之不預也。」
……
早課時間在教授中轉瞬即逝,蒙克勇總結道:
「早課就到這裏,去吃飯吧,不要忘了晚課。」
然後便揮揮手,示意眾人解散,自己則是一個起躍飛速閃遠了。
眾人立刻做鳥獸散。
而狠話少年尹志給了黑膚少女趙杏兒一個眼色。
趙杏兒微微點頭回應,然後拔腿向鍛煉三人中的一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