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噩夢小區
167號樓1單元,電梯間。
許知言看着凌晨三點的電梯上去又下來,猶豫了足足五分鐘,最終還是沒有走進去。
他翻出手機,開始仔細查看裏面的三十多條消息。
信息從十二點半開始。
剛開始語氣還算是正常,只是問什麼時候到家。
大約一點半后,能看到字數明顯增多,對方似乎是有些焦躁。
而兩點后的消息變了風格,有不少長句子的反思,大意圍繞着晚上的事情,隱晦解釋,並且表示以後不會這麼唐突,希望他能原諒。
這一切在兩點半之後戛然而止。
【在哪裏?】
【在哪裏?】
【在哪裏?】
【在……】
最後的十條消息,只有這三個字。
這種帶着強迫症的病態發言,令人毛骨悚然。
許知言抓抓頭髮,意識到這位有時很好糊弄的變態藝術家先生確實是有什麼大病。
“……有點棘手。”
看着張張合合來來回回的電梯門,他轉身離開電梯間。
現在的白燼的腦子明顯已經燒起來了。
雖說殺傷力無法判定,可單看這個精神狀態,就足以令人心生懼意。
許知言不是個傻子。
他雖然不懼挑戰,也時不時會做出一些驚險刺激的選擇,但這不代表他會在看到眼前有個火坑的時候,閉眼往裏跳。
起碼得讓白燼的精神狀態恢復過來才行。
冬天時天亮的晚,黑夜漫長。
小區街道被月光照的格外冷清。
沒有進電梯的許知言攏了攏圍巾,返回外面,繞着167號樓溜達起來。
在他走到第三圈的時候,終於瞥見13樓的落地窗前,有一個身影站在那裏。
是客房。
他的房間。
不過裏面沒開燈,黑乎乎一片,如果不是人影貼着窗戶站,那麼許知言也無法發現裏面有東西。
他眯了眯眼,繼續繞圈,像是沒有發現有人在他房間裏看他那般。
又走了幾分鐘后,許知言找了個長椅坐下。
長椅的位置正對卧室窗戶。
他還記得昨夜,西楠就是在長椅前的道路上,輕鬆將一個玩家削成了碎肉。
不過許知言坐在這裏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查看昨天西楠殺人的痕迹。
他在給白燼傳遞一個信號,一個回答。
‘我在這裏。’
和暴怒中的變態藝術家面對面不是一個好選擇,可他又需要回應,那麼把自己放在一個相對安全,又能讓對方看到的位置,就足以讓對方冷靜一些。
幾分鐘后,許知言搓了搓手,哈了一口熱氣,暖了暖自己快被凍僵的手指。
通過這幾分鐘被觀察的行徑,他得到了一條新消息。
白燼無法離開凶宅。
或者說,他被限制在裏面,沒有特殊的條件無法離開凶宅。
畢竟在短訊里有一條是‘用不用我去接你?’。
許知言不敢賭,如果回一條‘好的’,會不會解開什麼奇怪的封印。
他可還記得之前的蛇神沒有邀請無法離開水面,必須要上鉤或者是被人拽上來才行。
這種封印解一次就夠讓他頭皮發麻了,他不想再來第二次。
嘆了口氣,許知言覺得自己快冷死了。
可這還不到十分鐘。
他不覺得白燼的怒火會在十分鐘內冷卻下來。
“阿嚏!”
寒冷激得青年打了個噴嚏。
吸吸鼻子,許知言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還不夠慘。
想在暴怒的變態手裏安全逃脫,那麼必須要製造出一些比‘晚歸’更加優先的事件。
有點難熬。
手機振動了一下,來新消息了。
想着一會兒回去,說不定白燼會檢查他的手機,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新來的消息打開看了。
【什麼時候回來?需要我去接你嗎?】
對方看上去冷靜了不少,又開始明知故問地引導他。
許知言想了想,沒回消息。
他現在的身份應該是被嚇傻了不敢回家的笨蛋小羊羔,既然剛剛的消息沒有回,那麼現在也不能回。
磨磨唧唧把手機塞回口袋裏,他打定主意,把自己凍感冒再回去,反正他的道具里有清除負面狀態的藥物,屆時只需要把感冒狀態一清除,第二天就能繼續活蹦亂跳。
不過計劃比不上變化。
許知言看着一個略有熟悉的身影,遠遠向著這裏走來,他‘噌’一下站起身。
來人手持標誌性的雙頭刀,上面還在不斷往下滴着液體。
是西楠,並且許知言發現對方在看見他后,腳步明顯加快了不少。
“怎麼是這小子……”
不敢再拖,許知言想也沒想就折返回167號樓內。
他倒是不怕西楠。
但在怒火中燒的變態面前訓狗,他怕不是活膩歪了。
除非他放棄凶宅任務和尋找安全屋,不然這種在對方眼皮子底下和別的人類生物拉拉扯扯,絕對會引發災難!
感冒計劃被迫擱置。
許知言無可奈何踏進了電梯。
看着不斷上跳的數字,他在心裏暗罵垃圾遊戲商城。
這麼大一個商城,竟然連給玩家自己使用的負面狀態都沒有幾個?“叮——”
十四樓到了。
許知言出電梯的瞬間,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走廊很暗,房間裏很亮。
男人站在門口沒有說話,逆着光讓人看不清表情。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傳遞過來,許知言有些頭大,但想到任務和積分,他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
還未走到門口,他就聽到白燼開口了。
“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遇到了什麼意外呢。”
男人的聲線平穩,好似無事發生。
許知言咽了口唾沫,沒忍住往後退了一小步。
這種冷靜發怒的狀態更嚇人了。
可惡啊早知道瘋狗會路過,他還不如剛剛直接上來,面對一個正在發瘋的白燼。
到時候大不了被打一頓,搞點傷口哭一哭,再訴說一下自己的委屈,差不多也能糊弄過去……
現在的白燼顯然沒有打他的想法了。
許知言低垂着頭,心裏給西楠記了一筆,餘光瞥向四周。
像是第一天來時遇見的那樣。
周遭彷彿陷入黑暗中。
眼前只有一路條,通往1402。
算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手裏還握着召喚鬼神底牌的許知言猶豫片刻,還是走向了敞開的大門。
直到他進門,依然無事發生。
白燼像是往常一樣,把穿着外賣制服的青年按在鞋凳上,單膝跪地,優雅且緩慢地解開纏繞在一起的鞋帶。
許知言不敢看白燼,垂在凳子上的手不住地敲擊着布面。
“今天有些晚了。”
白燼說著,將青年的襪子脫下,握住白嫩的腳掌。
“嗯……今天,今天比較忙。”
許知言硬着頭皮回答。
他在等白燼詢問,問他為什麼這麼晚回來。
那樣他就能夠推脫,說晚上發生的親密接觸讓他害怕,所以不敢回來。
只要能把這口鍋甩出去,處境就會好很多。
然而直到兩隻腳都被摸了個遍,他也沒等到白燼再開口。
男人的手順着腳踝往上挪了一部分,指腹不住摸索着小腿的肌膚。
許知言一哆嗦,忍不住想要踹過去。
媽的,這也太變態了!
他快演不下去了。
雖然說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大男人,被另外一個男人摸就當被狗咬。
但這種皮膚被一寸寸摸過去的感覺,真的讓人無法接受,只覺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
可他記得鬼神明明有手。
這他媽的變態到底是哪個部分?
像是察覺到了青年的分神,白燼握着對方的小腿捏了捏,把已經勾起腳趾的腳掌往上抬,讓許知言單腳踩着他的肩膀。
“怎麼了?感冒了嗎?”
男人往前湊了湊。
許知言覺得自己要被折過來了。
作為一個日常缺乏鍛煉的體力廢物,這動作頗有難度。
他望向白燼,眼神躲閃開。
太難了。
明明他所處的位置更高一些,可為什麼白燼從下往上看過來的目光,依然這麼有壓迫感?
就在許知言開始猶豫要不要原地掏道具,把眼前的變態收了時,白燼的表情變了。
他蹙着眉頭放開了眼前的青年,站起身來。
許知言感覺自己被白燼的影子籠罩。
但他來不及琢磨,忍不住捏了捏自己剛剛被抵着時,快綳到抽筋的腿。
等這次回安全屋一定要想辦法運動一下改善體質。
下一秒,更讓許知言崩潰的事情出現了。
白燼用剛剛摸完他腳的手,捏起了他的下巴!
內心崩潰的許知言不敢出聲,只能在心底暗暗咒罵起來。
#你他媽最好吃飯也不洗手#
#雖然沒有潔癖,但您是否過於不講究#
冷靜發怒的白燼沒有察覺到問題。
他俯身捏着青年的下巴,居高臨下望過去,迫使對方直視他的眼睛。
那雙令他着迷的漂亮眼睛裏醞釀著很多東西。
糾結、痛苦、委屈……和憤怒?
為什麼會憤怒?
白燼不明白自己晚歸的獵物在憤怒什麼。
空氣安靜到只能聽到兩人喘息的聲音。
幾分鐘后,兩人同時開口。
“那個人是誰?”
“你能不能先去洗手?”
“……”
“……”
雙方都說出了對方意想不到的話。
白燼一愣,鬆開了捏着青年下巴的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半晌后,他反應過來。
已經到這種程度了,他的羊羔竟然在介意他沒有洗手?
這種莫名的耿直讓白燼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俯身在青年的頭髮上輕吻了一下,然後轉身去洗手間。
聽着洗手間響起的流水聲,許知言急忙站起身來,用力跺了跺有些發麻的腳。
應付變態真的是有點累。
不過‘那個人是誰’是什麼意思?
白燼在說誰?
許知言確定自己今天只送了外賣,沒做什麼額外的傻事,也沒有在白燼眼皮子底下和其他人拉拉扯扯。
人設明明維護的很完整。
所以白燼說的是?
楚飛?
難不成白燼還能通過電梯裏的血管監視他?
……也不應該。
如果白燼能監視他,對方發消息時,就不會一直在問他在哪裏。
就在許知言百思不得其解時,白燼回來了。
有了洗手的插曲,白燼再看向晚歸的青年時,火氣消掉了不少。
對方身上雖然沾染着一些陌生人的氣味,但並不濃烈。
應該也沒有與什麼人有特殊的親密接觸。
許知言看着洗完手回來的白燼,生怕對方再搞什麼讓他招架不住的么蛾子,連忙離開鞋凳處。
這破凳子太矮了,白燼要是再折他一次,他怕自己要得腰椎間盤突出。
“他是誰?”白燼盯着許知言,又問了一次。
許知言一頭霧水。
“誰?他?什麼……”
雖然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但看白燼的情緒基本恢復,許知言打消了使用交友之筆的想法。
這種保命技能,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用的好。
白燼不再解釋,反而握住許知言的手腕,帶着一臉懵懂的青年走向樓梯。
許知言不明所以。
不過感覺不像是去挨打的樣子,他也就任由對方拉着他走。
越過昏暗走廊與漆黑樓梯。
兩人來到樓下客卧。
“啪——”
溫暖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見白燼對着窗邊揚了揚下巴,許知言疑惑着走過去。
窗帘沒拉,他挑眉看向樓下。
是西楠。
對方在他窗戶下方,站的筆直,正仰頭望向這裏。
許知言暗道一聲不妙。
然而白燼沒有給他逃離開的機會。
他感覺到男人從背後壓上來,雙手緊緊鉗住他的腰。
滾燙的吐息打在耳根,許知言被壓得更往窗邊靠了靠,用手肘抵住玻璃,忍不住戰慄起來。
“昨夜他在樓下望着你的窗戶,等到天亮才離開。”
白燼舔了舔青年的耳垂,語氣有些泛酸。
“你晚上在樓下一直不上來,可他出現后,你就逃一樣回來了。”
許知言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男人的手雖然沒有伸進衣服里,卻從腰間往上挪了一段距離,隔着衣服在他胸膛上探索着。
可惡!這就是第一天訓狗中斷的代價嗎!
屬於白燼的侵略還在繼續。
他在許知言的後頸上留下一串細密吻痕,嘴裏還不斷詢問着。
“現在,告訴我。”
“他是誰?”
許知言被白燼壓着,哆哆嗦嗦幾乎站不穩。
可一想到西楠還在樓下看,他不得不繃著臉,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一些。
樓下的瘋狗他還要訓呢!
現在要是讓人看到他示弱的模樣,哪怕是裝出來的,也會對訓狗計劃有很大的影響。
他要‘狗’怕他。
白燼發現了他的異常。
“你在忍耐什麼?”
男人含含糊糊的話裏帶着酸溜溜的輕笑聲,親吻的力度逐漸加大,逐漸成了啃咬舔舐。
“你猜猜,他看到你被我壓在玻璃上,心裏在想什麼。”
說到這裏,白燼的語氣甚至有些激動。
手中的力度加重了不少。
有人在覬覦他的獵物,而這獵物註定是他的!
這種□□裸宣誓主權的行為,讓白燼呼吸變得愈發粗重。
許知言咬緊后槽牙才沒有真的翻一個白眼。
看到?這他媽對方的眼裏這裏恐怕都是怪物!看到他被怪物壓在玻璃上又怎麼了?
退一百萬步。
他作為玩家,被副本里的怪物摁着摩擦,有問題嗎?
落在脖子上的吻從輕癢變成了刺痛。
許知言搭在窗框上的指尖,敲擊速度更快了一些。
雖然背後的變態好像變得更興奮了,可他總不能真讓人摁在玻璃上摩擦倆小時,更別提給別人看了。
他琢磨了一下,開口捏造起情況。
“我昨夜看到他在樓下殺人。”
許知言想了想,決定真假摻半開始編。
“我親眼看到,樓下的那個人,用手裏的武器,殺了一個無辜的路人……就在現在這個地方。”
既然白燼能知道西楠昨晚上在樓下盯着窗戶看了很久,那麼應該也會知道對方殺人的事。
說起來這個瘋狗也他媽不正常。
沒事不去跑任務,擱這瞎看什麼瞎看?凈壞他好事!
“他,他好像知道我目睹了這一切。”
說著,許知言垂下眼,似乎有些害怕,他側過臉,確保白燼能看到他顫抖的樣子后,才繼續說。
“我覺得……我覺得他應該是想殺我滅口……”
這不就圓上了?
殺人被看見,然後數樓層,想要滅口目擊證人,合理到不能再合理!
白燼聽完,沉默了一會。
許知言感受着身後卸下的力道,心裏鬆了口氣。
完美,忽悠住了!
就是回頭得找西楠聊聊,別老在這瞎看了,平白無故給他增加難度。
見青年露出一副膽怯的模樣,白燼終於徹底恢復了平靜。
他鬆開手,退後半步。
許知言獲得自由后急忙拉上窗帘。
在瘋狗面前要保持高冷表情,再演下去他要頂不住了。
窗外月光被窗帘擋住的瞬間,細微的聲音響起。
“啪——”
房間裏的燈熄滅了。
白燼的聲音再次從黑暗中傳來。
“他的事情解決了,我現在有一個其他的問題……你晚上去哪了?為什麼不回消息。”
許知言呼吸一窒。
你媽的!有完沒完!
不過看對方已經徹底恢復原先的優雅變態模樣,他決定老老實實的把晚上乾的事情解釋一下。
“我最後一單是送到66號樓,你知道的,我送外賣很辛苦,我就想找個人替我分擔一下,楚飛正好待業在家……這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留在家裏了。”
“我們晚上玩了一會遊戲,我以前從未玩過這麼好玩的東西,所以忍不住就忘了時間,等我反應過來時都三點了……”
“你不是說過要教我畫畫嗎?我很想學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許知言想到客廳里掛着的畫,心想還好自己沒良心,毫無障礙的誇獎了起來。
“我家裏窮,也沒上過什麼學,早早就出來打工,第一眼看到牆上的畫我就覺得很……很有共鳴!”
“那種從畫紙上傳遞出來的痛苦,與我打工時精疲力盡的痛苦重疊!”
也與應付變態時心累的痛苦重疊。
只不過後面一句許知言只敢在心裏說說。
他發誓等回到安全屋一定要讓甲方好好補償他才行!
“不過,感覺已經吃你的住你的,再不交學費,有點太……”
許知言低下頭,一副羞愧難當的模樣。
白燼沒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
他摸了摸青年柔軟的頭髮,心裏愈發疼惜起來。
只不過,富有的藝術家並不好糊弄。
“所以你們打遊戲打到三點鐘?”
“……”
許知言卡殼了。
草,感情他誇了半天,這個變態就記得了打遊戲的事?
像是想到什麼,白燼忽然提議。
“你很喜歡遊戲嗎?家裏也有遊戲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打?”
“……啊?”
許知言愣愣抬頭,不明白為什麼話題轉到了這裏。
有病吧?凌晨四點鐘不睡覺,拉他打遊戲?
只見白燼推了推眼鏡,笑着望向自稱今天剛學會打遊戲的漂亮青年。
“可只玩遊戲是不是太無聊了?”
“我們可以下一點賭注。”
一聽打遊戲下注,許知言瘋狂點頭。
賺錢?那他可不困了!
白燼只以為青年是因為第一次見,所以迷上了這種電子活動,笑着說出下一句。
“這樣吧,輸的人脫一件衣服怎麼樣?”
雖然已經差不多摸過一遍,但他還是想親眼看看,看一下青年漂亮的軀體。
這麼完美的身軀不該消失在時間長河中。
該被他仔仔細細觀賞后畫在紙上。
“?”
許知言的表情充滿疑惑。
剛剛燃起的賺錢之魂瞬間熄滅。
這變態果然還是他媽的有什麼大病!
忽然,面板彈出新任務。
【恭喜玩家觸發任務】
【任務:遊戲競技】
【備註:奇怪的觸發任務,不知道為什麼存在,莫名其妙……】
【獎勵:正確時間(5h)】
【提示:獎勵來源不明。】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贏到你脫光衣服,那這些衣服能換成錢嗎?”
許知言瞥了眼彈窗,忐忑問。
“當然可以。”
白燼絲毫不覺得一個剛接觸電子產品的貧窮青年能夠勝利。
而他沒有看到,黑暗中,低垂着頭的青年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笑出來。
這不是撞槍口上了嗎?
許知言心想。